第17章 Jump8
辽阔的海面盖上一层雾罩。
格雷格拉开望远镜放到右眼前，在海面上搜寻了一圈，最后在左上方停住。
一点猩红的光亮进入视线，确认无误后格雷格放下望远镜，抓住腰间的宝石轻抚。
快要到冥府了，他得抓紧取到人鱼泪。
还有那个异教徒，这个恶心的灵魂没有资格进入冥府。
玛姬在自己船舱门口等着格雷格前来。
到时候帮格雷格量尺寸时，她可以偷偷把他身上那个宝石拿过来。
赌一把了，希望这个宝石会是格雷格那个咒语起效的关键物件。
大约五分钟，玛姬看到格雷格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叔叔。”她喊了一声。
格雷格站在她跟前，问：“你量一下要多久？”他本来想直接去底下船舱的，却看见这个侄女站在外面等他，心下一软，便过来了。
闻言，玛姬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她面露喜悦，笑道：“很快的，叔叔。”
船舱内。
玛姬拿着一把尺子熟练地量着，边量还边说话，让格雷格放松下来转移注意力。
敏捷地拿到宝石后，玛姬放到自己口袋里，接着若无其事地跟格雷格继续聊天聊地。
等格雷格走后，玛姬拿出口袋里的宝石，思忖着该怎么解决这东西。
扔了？如果这东西认主，自己飞回去怎么办。
藏起来？可是又能藏哪儿呢。
再三权衡下，玛姬选择随意放在船上某个角落，看看这东西会不会自己跑到格雷格身上，或者其他特殊反应，如果没有那她就能扔到海里，这样格雷格就再也找不到了。
趁现在格雷格还没发现，她得快点找个地去把东西藏起来。
她找了个角落几个垒在一起的木桶旁，把宝石塞进地上木板的空隙里，又拿过边上的木桶盖住。
藏完宝石后就是漫长又紧张的等待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向她这边过来，接着连续三下的敲门声，玛姬放下手中的工具，去开门。
“怎么了叔叔？”
格雷格略过他，边在房间翻找边说：“你有看到一个绿色宝石吗？连着条银链。”
玛姬自然是说没看到了，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着格雷格着急忙慌地在她房间里找了一通却一无所获的模样，静静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怎么样，找到了吗？叔叔。”玛姬探头，明知故问道。
不可能啊，格雷格仔细回忆，他记得自己被玛姬叫上来前神石都是在的啊！或许是落在船头了。
他离开玛姬船舱，去船头查找。
格雷格叫上几个船员一起帮忙，五人在船头找了近半小时，却连神石的影都没见着。
难道是玛姬拿去了？
不可能啊，玛姬又不知道神石的用途，而且她想要的话肯定会说的，不至于偷拿。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掉在船上某处了，这船可不是一般大，真要一处处细细翻遍了少说得十天。
格雷格大概算了下时间，还有三天就要到冥府了，他再拿不到最难取的人鱼泪，那他又要在海上待十年了……
不！他不要再待在海上了，他要回去，回自己的家，而不是成天面对冰冷无情的海水！
那就用别的办法拿到人鱼泪，他苦思许久，想到一个法子，他只要找到人鱼在乎的人，然后用那人的命威胁，不就成了吗。
在这首船上，谁会是人鱼最在乎的人呢？
摩西这个家伙先被排除在外。
通过之前跟摩西的对话，他得知摩西这家伙是因同情心泛滥，每次在人鱼睡着后把药草扔进水里面，让人鱼自己抹的。
加上他把摩西带到人鱼前，人鱼完全不认识他的反应来看，摩西说的全是真的。
其实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是两个人所为，因为他在底下第一眼看到那个身影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个人了。
后来抓到摩西后，他总觉得是又不是，很奇怪的感觉。
他还不确定到底是摩西一人还是有其他人，如果这个其他人存在的话……他的异教徒姐姐已经被自己杀了，那么在这艘船上跟他相识的人就是他亲爱的侄女——玛姬了。
实在是有太多巧合碰到一起，让他不得不怀疑到玛姬身上，好在暂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是她，希望后面也没有吧。
玛姬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向，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格雷格无奈放弃的话语，她拍着胸，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太好了！
后来见格雷格进了自己休息的船舱没再出来，玛姬便收拾好药草，用精神力给自己施了个隐身咒，准备去找狄伦和摩西。
由于不确定摩西在哪间船舱中，玛姬就先去狄伦那边，没想到摩西正好也在。
玛姬见到摩西没什么大碍，欣喜地上前拍了拍呆愣地看着门的摩西，不曾想摩西差点被吓傻了，玛姬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隐身咒呢。
余光瞥到狄伦，玛姬发现他不仅不惊讶还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自己。
他能看见自己？玛姬见狄伦眼神就没在她身上移开过，因此生出怀疑。
跟摩西解释清楚，给了他药草后，玛姬来到水缸前，这次水缸没被用白布盖着，可能是格雷格之前走得急忘记了吧。
狄伦身上的伤原本好的快差不多了，经格雷格再次念那个狗屁咒，身上又变得千疮百孔了，不过精神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些，没昏迷。
“你能看见我？”玛姬熟练地推动水缸顶，并问道。
水缸中的水还未清理，狄伦不愿意待久，水缸顶一被推开他就迫不及待地从水中探出头来，应答道：“看得见。”
玛姬猜测可能是因为狄伦精神力比她高吧，再加上不是人类。她没多想，拿出药草递给狄伦。
但狄伦没接，还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似的，“我没力气，你能帮我抹吗？”
玛姬：“……”先把抓她手腕的手拿开才更有说服力吧。
“我看你力气挺大的。”玛姬拍了下他的手背，“自己抹去。”
狄伦松开手，恹恹地应了声好吧，看起来可怜极了，小眼神还时不时瞄玛姬一眼。
这一番操作下来，搞得玛姬有些心软了，可能狄伦真的没力气呢，她想着便朝狄伦张开手掌，“拿来吧，我只能帮你抹上半身，鱼尾你自己来。”
“好！”狄伦应答得飞快。
一旁独自抹着药草的摩西觉得自己在这是不是多余了……
两人的药都抹好后，玛姬便准备离开了。
收拾完一切，她关上门，正要落锁时，却见楼梯上格雷格正要下来。她连忙锁好门，身子一侧站在门边。
他的“作案工具”不是在自己身上吗，还来这边干嘛？！
玛姬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铁制的月牙弯刀，跟镰刀一般大，她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跟在格雷格身后，再次进入船舱内。
怕离格雷格太近会引起他的注意，玛姬就轻手轻脚地躲到水缸后的架子旁。
格雷格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但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估计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他手抚过月牙弯刀的尖角，指腹被划破，可见这东西有多锋利。他来到摩西跟前，道：“异教徒，你肮脏不堪的魂魄可进不了冥府。”
摩西面色丝毫不惧，抬高头颅，露出脆弱的脖颈，“我也不稀罕去往邪神的地盘。”话音刚落，格雷格便挥舞着月牙弯刀朝他打来，脸颊顿时被划出一条伤口出来。
滴滴血珠从中渗出，摩西抬手一碰，顷刻间伤口如花一般裂开，内里的肉都看的一清二楚。
格雷格双眉拧成疙瘩，眼中闪着一股怒火，咬牙切齿道：“狂妄的异教徒，竟敢称我神为邪神，我今天就替我神了结掉你！”
说着，格雷格口中念出一句咒语，在玛姬听到是一段高频的声响，她立马捂着耳朵，瞬间感觉眼冒金星。
这是正神吗？怎么手底下教徒的咒语会这样……还是说她跟摩西待久了，才会听到这个声音后产生不适。转头看向狄伦，发现他也是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尾巴一下一下打在缸壁上，锁链发出咧咧响声。
接着，格雷格再次举起月牙弯刀，锐利的角划向摩西的脖颈，鲜血喷溅而出。
玛姬极力想上前阻止，脑子却被这声音搅地一片凌乱，时不时冒出这是哪儿，她为什么在这儿的想法。
船身莫名震动，玛姬摔倒在地，头上的发饰滚落到架子旁，好在格雷格没听到。
只见格雷格又用月牙弯刀在摩西额间划下一串奇怪的图案。片刻，一声惨叫，摩西额间一根藤条似的东西长出来，一条、两条、四条，这东西越来越多。先是摩西的头，再是脖子，最后将摩西整个人裹住。
“一、二、三。”格雷格数了三下。
原本充实的不可名状物跟泄了气一样，化为一滩白色的水，渗到船板下，与海水归为一体。
结束了。
格雷格离开没多久，玛姬身上的异状就消失了。
她呆滞地看着摩西的方向，一滴泪不知觉的滑落下来。她猛地起身，跑到摩西的位置，发了疯似的在地上翻找着。
不可能，他刚刚还在这的，怎么会消失呢……那滩水不会是他。
“摩西？摩西？摩西？！”玛姬哽咽着呼唤着朋友的名字，却久久无人回应。
抬起头来，一件熟悉的斗篷映入眼帘……
都是她，全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害死了摩西！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玛姬双手抓着斗篷，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