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安瑞听见熟悉的名字，扭头去察看，只见一道倩影闪过，速度快得看不清。
“看什么？”张宏均问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认出六班的曹本松曲哲炆，“咦，六班也在这？”
这下安瑞确信那声名字不是幻听。
张益讳问出相同问题：“二班也在这聚会？”
“可能新开张吧，大家都图个新鲜。”曹本松将菜单放在何双双和林明夏面前，“管他们的，我们今天是为了庆祝双双的生日。你们不点餐吗？”
寿星却涨红脸，手指局促地绞着。
幸好林明夏故意立起餐牌挡住她俩，才没引来更多目光。
“他们进包厢了。”
听张益讳这么说，何双双大大舒一口气。
曲哲炆在旁看破她俩的小动作，不禁问道：“怂什么呢？得罪二班的谁？”
林明夏倒是干脆：“不想看见二班的人，倒胃口。”
尤其是某个知晓她秘密的人。
越是避而不见，越是不如所愿。
就好比林明夏以为他们提前离开餐厅，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遇上。
目送何双双上车后，她和曹本松在广场门口边聊天边候车，晚风习习，带来一丝微凉，亦带过她的秀发。
身后不远处传来谈笑声，她随意一瞥，二班那群人竟也同样结束班聚，在那儿候车道别。
而温思茜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回头就与她对上眼神。
“……”
只见她和二班其他人寒暄几句，就往林明夏他们的方向行来。
她逐渐靠近的脚步，林明夏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温思茜已经行至跟前，和她打招呼，“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遇上。”
“别，各行各路好么？”
“你们，”曹本松倒是好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
“大概是——”与此同时，温思茜拖着尾音，意味深长地瞄林明夏一眼，“从体育课开始吧。”
林明夏：“……”
她就懂！这人从来不怀好意，一肚子坏水！
“诶？你当时也在？”
“看你样子，大抵是不记得了吧。”温思茜说，“压哨三分真的很精彩。”
被美女这么夸赞，曹本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过奖过奖。”
林明夏甩过去一记眼刀，他又立即站好自己的立场。
“咳……是你们二班太烂罢了。”
“未必如此。”安瑞不知何时走过来，听见他们的对话，“骄兵必败，下次不会再让着你。”
“随便，爱让不让。输了可别哭鼻子甩球走人。”
安瑞捏紧拳头，克制自己不往他脸上招呼。
温思茜眼珠子一转，看似开玩笑地问曹本松，“不过你们今晚是在约会？”
林明夏下意识瞟向安瑞，而他亦投来目光，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你们不也是？”曹本松指了指安瑞，朝温思茜道，“校园bbs里，你们俩挺火的，帖子标题都是你们的名字，还有各种校园小剧场。”
安瑞讥讽道：“闲着没事做，就喜欢乱传有的没的。”
“我还以为只有厕所墙壁才会有我的名字。”温思茜则不咸不淡地道，“从来不知道这事也能在bbs上被人讨论。”
末了，她问：“明夏，你说是吧？”
“……关我屁事。”被插两刀的林明夏小声反驳。
安瑞斜她一眼，刚巧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他们，温思茜走到旁接起电话，而林明夏见远方有计程车驶来，她顺手拦下，“阿松，我们先回去吧。”
未料安瑞开口道：“一起！”
“喂，温思茜怎么办，大晚上的任由她一个女孩子回家？”
“会有人来接她回家。”
林明夏这才想起那天的李叔，大约在赶来的路上吧。
可惜温思茜接完电话，走回安瑞身边，“我家司机来不了。”
“这么突然？”
“没关系，我能自己回去。我家那么远，你要是送我，回去也迟了。”
她知道自己的家和安瑞的小区一南一北，来回路程甚远，深夜麻烦别人不太好。
“喂，他不送你我送你好吧。”曹本松见不得她如此委屈，“没理由让女孩子深夜一个人回家，算什么男人。”
他的话不无道理，林明夏亦不希望在社会版头条看见温思茜的名字。
计程车司机等得不耐烦，降下车窗探出头来问道，“还要不要车？我说年轻人，你们四个不就刚刚好凑一车，在哪儿叽叽咕咕商量啥呢。上车不就完事了。”
“不顺路啊，师傅。”安瑞说，“你要肯花一个半小时来回，我们肯定上你车。”
“那也别耗这儿，不要的话我去别处拉人。”
这几个年轻人僵持在这好几分钟，他的油表可不能陪他们玩，而且他还指望提前收工回家睡觉。
林明夏拉过安瑞上车，“走吧，阿松会送她回家。”
怕安瑞还有其他顾虑，她以人格担保，“曹本松不是那种人，到时候你可以致电去她家，看看她到家没。”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安瑞别过眼，托腮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车内寂静无声，司机调高音量来缓解气氛，正好电台播放着那首《回到过去》，似曾相识的旋律勾起安瑞的回忆。
他控制不住地多瞄几眼林明夏，她同样无聊地看着窗外，露出的耳钉被经过的路灯映照，发出微微橙光。
——和无数回家的路上一样，她只顾盯着窗外的风景，而他盯着她，几乎看不腻。
两人默契地共享一副耳机，偶尔她昏昏欲睡，磕碰到巴士的车窗，眉心一皱，换个姿势睡去。
他伸过手贴着车窗，舍不得她脑袋再磕着。可这人见他的动作，睡眼惺忪地问道，“要关窗？”
“……”
“关呗。”她呢喃着，再次入睡。
想到这里，安瑞低笑出声，引起林明夏的好奇。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林明夏再次望着窗外出神，冷不防被安瑞一问，“今晚去约会？”
“没有，庆祝双双的生日。”
那就好，只要不是两人约会，什么都好。
时光仿佛按下了快进键，来不及回顾来时路，生活以及学习的压力都推着他们快步前进。
期间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其中最让林明夏讶异的事莫过于曹本松的离家。
他离开了那个充满暴力的家庭，得于全哥的收留，留宿网吧。
曹本松和她说起这事，语气风轻云淡，林明夏却瞄见他手腕上的一大团淤青，内心的担忧写满在脸上。
“你应该替我高兴，没被打死。”他拿过可乐与她碰杯，“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真的没事？”
“嗯。我下周去考个驾照，准备买个机车玩玩。看吧，所有事情都在变好。”
可惜这话对林明夏不凑效。
陈西找上门了。
他是在下课那空挡儿找上门的，和他的兄弟们一起。
林明夏当时趴在桌子上补眠，只觉课室里比平常更加闹哄哄，男孩子们的大嗓门不间断，惹得她心烦，“吵什么吵？没看人睡觉呢？”
班长推她一把，“找你呢。”
林明夏这才爬起来，就见曲哲炆和张益讳他们围在自己桌前，与陈西那班人对峙着。
“看不出你大我一岁，害我一番好找。”陈西欲凑近她，却被曲哲炆一手挡住，“不准靠近她。”
“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能赏脸给个电话号码么？”
“闭嘴。”林明夏认出陈西就是那个成日骚扰她的漫画男，语气不悦，“我给你个机会滚。”
尽管如此，陈西如同狗皮膏一般，每每下课或是放学铃响起，都会准时堵着林明夏，大有一副要不到电话号码心不死。
就像他之前为了问个名字，天天光顾漫画店。
林明夏也因此逃了几天的课，躲在网吧里。
至少这个秘密基地，陈西找不着。
“明夏，我们兄弟帮你警告他几轮，他都不死心，你要不……？”
“不要。”林明夏登上校园bbs，浏览着自己与陈西的八卦，“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喜欢他。”
看着她的名字与陈西并联在一块儿，气就打不过来，故意用小号举报每一条帖子。
这段轰轰烈烈的追求不知被谁告上训导处，林明夏总算体验一回温思茜的感受。
“你们这些半大点的孩子不好好读书，专搞些情情爱爱的有什么用？读书、上大学、找份有前途的工作、赚大钱，不实际吗？”
林明夏怼回去，“老师，同样的道理你一定要转述给陈西知道，顺便让他死了这条心，我对他没意思。”
“你！”
这为林明夏带来不少困扰，她留校帮忙何双双布置二班的通告栏时，忍不住倾诉苦水。这层楼只剩下她俩，不怕被人听墙角。
何双双听闻自己好友被人疯狂追求，也是吓了一跳。
“万一他跟踪你怎么办？”
“他敢！我打死他！”
何双双噤言，她同样不希望不好的事情降临在夏夏身上。
“烦死了！”
“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回家吧。”何双双说，她专心地画着画报，而林明夏擦干净之前的画报，从椅子跳下。
“怎么你一个人弄？画报通常不是两个人一起弄么？”
“对啊，可是安瑞要去练习，我就想反正也不多，我应该能弄好。”
“安瑞？”林明夏坐上桌子，小腿一晃一晃，“他有什么练习？乐团练习可不是今天。”
“篮球练习。”
林明夏感到惊讶，在她印象里，安瑞对篮球不怎么感冒，反之，他最喜欢的是足球。
所以她很是意外安瑞竟练起了篮球。
因为上次的球赛？
“我也是听宏均提起的，”何双双一边设计边框一边说，“既然他有事忙，那我也不介意做完。”
“对你来说不公平吧。”
“没事的，夏夏。”
何双双就是这种烂好人性格，林明夏自知劝不过。
“夏夏，你坐的位置……”何双双正好回头，盯着那位置看了会儿，“是安瑞的哎。”
闻言，林明夏急忙跳下，顺便用手掸去灰尘，要是那家伙知道她弄脏桌子，肯定得嚷嚷。
桌子表面都是以前的学长学姐留下的涂鸦，各式各样的明星名字，例如金在中，立威廉……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一个吸引她的注意——summer
可惜她英文不好，只得求助何双双，“s,u,m,m,e,r，什么意思？”
“你名字的寓意——夏天的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