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观云三绝
对于三位大佬的心思，刘彧不得而知，他已经走在去萧燕燕家的路上了。
刚才下楼时，看到潘安邦兄弟二人站在楼下。原来是潘安邦从老掌柜口中知道了所有详情，真恨不得打死这个每天只会胡闹的二弟潘定邦，为了消解刘彧和萧燕燕心中的怒气，特地赔罪的。
潘安邦一辑到地， “刘公子，萧姑娘，都是我这二弟做的不好，我特地带他来给二位赔罪。跪下，要是萧姑娘不能原谅你，就永远不要起来。”
潘定邦是不乐意的，不过是个身份神秘的小子而已，但大哥威胁要断了给他的月钱，他就是一百个不乐意也得顺从。潘定邦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萧姑娘，对不起，都是我混蛋，我不是人。”一边说一边啪啪的扇自己嘴巴。
萧燕燕本来挺恨他的，这老色皮天天纠缠她，不过看他很快都打红肿的脸，她心软了，再说她如今知道有可能治愈她弟弟的大夫，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好了，别打了。”
刘彧看萧燕燕都不计较了，也没再多言，招呼兄弟们直奔萧燕燕家而去。
萧燕燕的家就在当初刘彧救她的不远处，只隔了一条街。这一片依旧是破破烂烂的，少有人住，形同虚设的院墙，低矮的草房子。昏黄的油灯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在床上睡的正香。
来的路上，刘彧已经听萧燕燕说了，家里两个孩子，大的是她弟弟叫萧亚光，今年十一岁，小的是她侄子叫箫康，今年只有四岁。她哥在去年燕国人打来的时候战死了，嫂子本来身体不就好，哥哥一死嫂子不久也追着去了。她萧家就剩下这么点骨血了，她就是再难也要把他两个养大。
天色已晚，原本刘彧还想明天早上再去观云轩，可萧燕燕有点等不及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点希望了，你让她怎么可能再多等一会。
刘彧背上弟弟萧亚光，带着萧燕燕去观云轩。钟河他们留下来陪着箫康，孩子太小了，放他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本来沈林之嚷着要跟着去的，刘彧没同意，这位薛先生脾气古怪，人太多再打扰到他就不好了。
“萧姑娘，这个薛先生人挺怪的，他不大喜欢和人打交道，我是听说只有大帅和少帅才能请的动他，所以今天过去也不知道行不行？”刘彧其实是完全没把握的，他和这位薛先生也没说过多少话，也不知道求他医治个人好不好说话。
“行不行的总得试试才知道啊。这么些年我带弟弟看病，几乎城里所有的药房大夫都给诊过脉，就没听人提起过你说的这位薛先生啊？刘大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刘彧就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萧燕燕听了，眼睛都红了，“对不起啊，刘大哥，我想应该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才会第二天那么诬陷你，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这和你没啥关系，可能也就是赶巧了吧。”其实刘彧也曾经这样怀疑过，可事后再也没找到那几个家伙，也就没法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来到观云轩门前，看着门上的这三个字，刘彧有点忐忑，他害怕这位脾气有点古怪的薛先生会拒绝诊治，让萧燕燕那刚升起来的那点希望再破灭了，那该是多么残酷的事啊！
刘彧放下萧亚光，用力的拍了拍门，过了好一会门才缓缓打开，一个门童睡眼惺忪的伸出头往外望。
开门的刘彧见过，是这儿的门童。这观云轩的门童共有四个，都姓门，按一二三四来命名的，也是够怪的。 “门三，还记得我吗？”
门三揉了揉眼，见是刘彧，连忙见礼，“原来是刘公子啊，快里边请。”
门三都没问原因就把刘彧三人请到门房的茶室，喊来其他几个门童给他们奉茶。刘彧说出自己的来意。“门三，薛先生在吗？我这次是来求薛先生给我朋友治病的，不知能不能通禀一声。”
“好，我家主人吩咐过不论公子几时来，都可以叫他。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禀我家主人。”
门三转身去了，刘彧忐忑的心放下了，没想到这位薛先生竟对自己还有这样的关照，萧燕燕也是很欢喜，没有被直接拒之门外就是好的开始。
过了一会，门三回来了，刘彧赶忙站起，“怎么样？”
“刘公子，这位姑娘和公子你们请跟我来。”
“有劳。”
刘彧、萧燕燕和萧亚光一路跟在门三身后， 来到一个小庭院，薛贤正悠闲的喝着茶，白衣长衫，轻摇羽扇，依旧一副世外仙人的模样。
“坐。”薛贤一指身前的座位，刘彧恭敬见礼，依言坐下。
“茶还是酒？”
薛贤依旧云淡风轻，可刘彧坐不住，这都快大半夜了，还喝什么茶和酒啊！“先生，这是我朋友萧燕燕和她弟弟萧亚光，深夜冒昧打扰先生，还请先生见谅，萧亚光患病多年，医治无法医治，能否烦请先生出手为他诊治一番。”
薛贤看都没看刘彧三人一眼，只是示意身旁的侍女给每人斟了一杯茶。“云海雪雾，普天之下只有一颗这样的茶树，长于数千丈以上的雪山悬崖峭壁之上，极为难得，尝尝。”
茶香飘散，刘彧依然闻到，香浓而不腻，久聚不散，闻之沁人心脾，尚未喝刘彧就知这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好茶。刘彧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赞了声好茶。萧燕燕姐弟也为这茶香吸引，端着茶小口喝着，陶醉其中。
薛贤笑着摇头，“我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物，你就这般牛饮，真是暴殄天物。”
“先生见谅，刘彧是个粗人不懂得这般物件的好处。小子深夜前来是恳请先生出手相救的，不是来论茶香高低好坏的。”刘彧对薛贤这般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不喜，把相求变作拿捏别人的资本，自己索性直接说出目的，他若不出手自己扭头走了便是。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手呢？给我一个理由。”
“不知先生想要什么，但凡我有的定双手奉上。”刘彧以为他会要钱，很多钱，还好自己还有几千两银子，不够还可以借兄弟们的，毕竟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应该是够了。
薛贤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要任何东西，我只是要一个我认为我可以出手的理由。”
“这……”这把刘彧难住了，他怎么知道什么理由，他又该去哪儿找这个理由。
萧燕燕听出话外玄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萧亚光见姐姐跪下了也跟着跪下了，“肯请薛先生出手为我弟弟诊治，萧燕燕当牛做马报答先生。”
“不用，我的侍女都比你漂亮。”薛贤的话让萧燕燕很窘迫，却也不得不承认，就现在站在旁边的侍女确实非常漂亮，萧燕燕虽然不丑，可站她旁边还是有点自惭形秽的。
“那不知先生想要什么样的理由才肯出手，我萧燕燕可能办到？”
薛贤摇了摇头，轻笑道，“你现在办不到，我要的是他给的理由。”
看着薛贤指着自己，刘彧有点愕然，“我？那就请先生说吧，什么理由？”
薛贤又摇了摇头，“不知，你自己想。”
刘彧闻言有些气结，我上哪里知道你想要的理由啊？看着薛贤装出来的一副高人模样，刘彧恨不得打他一顿。
“怎么？想打我？”薛贤抿着茶笑意盎然的看着刘彧。
刘彧震惊的看着薛贤就像看到鬼一样，自己刚才就是心里想想，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仙？
“哪能啊？”刘彧尴尬的挠挠头，“先生怎么说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对先生无礼呢？”
“理由我想不出来，要不我给你磕一个？”刘彧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打动他。
“你的头现在磕也不值钱，不要也罢。刘彧，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手救他呢？”薛贤看出来了，刘彧想和他耍无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每个医者的追求吗？”刘彧确实理解不了这薛贤到底拿捏的什么劲呢？
“那是他们不是我。有人求我我就救，哪我岂不要忙死。我有三不救，刘敬没告诉你？”
刘彧摇了摇头，“没有，啥是三不救？”
旁边的侍女这时说话了，“一违背天理人伦者不救，二威胁者不救，三无缘者不救，此为三不救，有此任一条者不救。”
刘彧虽然很不解干嘛立这三条规矩，不过他扔不放弃，“他违反天理人伦了吗？”
“没有。”
“他威胁先生了吗？”
“没有。”
“他和先生有缘吗？”
“无缘。”
萧燕燕闻言已是瘫坐在地，小声的抽泣，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那先生当初为什么出手救我呢？难道是因为和我有缘？不是因为我是大帅送来的？”刘彧对这什么狗屁三不救是出离愤怒，说了半天还不是今天没有达官贵人相求吗？
“不错，我只救有缘人。我若是想出手，无须人求。我若不想出手，莫说你们大帅相求，就是当今陛下亲至，我亦不会出手。”
刘彧对此是嗤之以鼻，什么所谓的三不救不过就是噱头罢了，当刀架脖子上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先生不怕有人把刀架脖子上胁迫你吗？”
“要不你试试？”薛贤笑眯眯的看着刘彧，眼神深邃，令刘彧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玉儿，要不你和他比试一番，让他看看得什么人才能威胁到我。”
“是，主人。”侍女一个万福，款款走到空地上，早有仆役递上了木剑。
“刘公子，请。”薛玉儿深施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