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音袅袅

    没过几日，就是善寻生日，慕容安给了钱富一百块钱，让他们出去买水果吃。两人来到水果市场，买了一些水果，然后回了道观，看见上次的人又来了，还是两人说的和尚，汉子见了他们：“小师父拿着啥，我吃一个？”善寻听了，拿了一个苹果给他。汉子拿在手中，喜道：“无功不受禄。我给你们说两件喜事。”钱富听了，好奇道：“啥喜事。”

    汉子摊开左手：“我有两件喜事，只有一个苹果。怎么说？”钱富又递了一个苹果给他，汉子道：“第一件事，我看这位小兄弟，有心上人了，是不是喜事。”钱富脸色一红，嘘声道：“别乱说，我连女孩手都没碰过呢。”汉子转了一个圈，看着善寻又笑道：“第二件喜事，不出六年，这个小兄弟能看见了。”

    钱富听了，大喜不已，拉着善寻胳膊：“真的么，他能看见。”汉子道：“神仙面前，我还诳你们不成。你们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钱富和善寻摇摇头，表示不知。汉子道：“那世上的事，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二十多年前，我爱上一个女子。她性格大度，为人善良，后来我和她结婚。再后来，就剩我一个人了。”钱富奇怪道：“那你媳妇去哪了。”汉子合掌道：“小兄弟，莫问了，也问不出一个结果。随缘随缘！”善寻听了，大笑起来：“你爱上的人，恐怕是自己吧。”

    汉子心中喜悦，握着善寻的手：“我和你有缘。改天不在这出家，去我们寺里如何。或者我还俗，来你们这修行。好说说梦话。”善寻由他牵着，喜悦道：“好啊好啊！”陡然感觉身后压力巨增，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在身旁，原来是慕容安。慕容安瞅了汉子一眼：“你是哪里来的客人。”汉子腼腆一笑：“我只是喜欢这里。”善寻也小声道：“大伯说有缘，其实也无缘。缘灭于生中，生无定数，反而无果。无果又有缘，缘生于梦幻。梦幻因情，情又灭缘。缘灭情空，进而空梦。醒了无所得，一切如水。水清无鱼，养育万物。”汉子听了，拍掌笑道：“你说得，只是空。不过也难得了。”

    慕容安听了大疑，拉着善寻就走，来到一个角落，呵斥道：“谁教你这些话！”善寻不敢说出易红霞，只是道：“那人说得有趣，我也跟着说了。”慕容安冷哼一声：“你还不老实！我用棍子打你！”善寻听了，这才慌了：“师父说过，佛道一家。我没事时，也听师姐讲过一些佛经。”慕容安有些相信了，放善寻去了。来到汉子面前，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汉子笑道：“我以前自恋，后来不自恋了。自圆其说。来这里，只是想知道，这些画出自何人之手。”说完转身，欣赏起墙上壁画起来，都是一些风景人物，鸟语花香所在。慕容安冷笑一声：“我画的。”汉子吃了一惊：“你画的？莫非骗我。”慕容安头扭在一旁：“这个你不用知道。总之是我朋友画的。”汉子恭敬道：“幸会了，下次再来。”回头看了壁画一眼，然后走了。

    钱富见师兄生气，也不敢走远。慕容安见了，挥手欲打：“金蝉脱壳！”钱富马上逃了。

    善寻回到寝室，不由想到易奶奶起来，这时钱富跑了进来：“你闯祸了。师兄生气，正准备告诉师父呢，说你偷师！”善寻慌张不已，来到大殿，只见慕容安站在玄机身旁，嘴里说个不停。见善寻来了，慕容安大步去了。

    善寻摸索着，走进大殿，玄机睁开眼，问道：“那个‘空’字，你怎么悟得的。我都不曾领悟！”善寻心中一凉，知道呆不得了，也没说话，眼泪哗哗的流。玄机见了，心生怜悯，起身道：“我带你见祖师爷吧，是去是留，祖师爷定夺。”随后抱着善寻，叹气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两人来到古镜门下，进去后，古镜正看星盘，见他们来了，道：“玄机，好久不见。一切还好么。”玄机垂手而立：“师父，一切安好。只是善寻不知哪里学到一个‘空’字，他还是个孩子，哪里晓得这些。”古镜知道是易红霞教的，也没说出来，只是道：“过几天，你派人送他回家吧。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药，眼睛也差不多好了。”善寻听了，跪下磕头：“谢谢祖师爷收留，徒孙会回来看您的。”古镜点头道：“好。”玄机带着善寻回到道观。

    晚上时分，善寻躺在床上，一言不发。钱富问他，也不回答。问急了，善寻才道：“我要回家了。再次见面，就不知了。”钱富大惊，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两人一夜无话。

    隔了几天，钱富送善寻出门，来到车站，正在那候车，远远看见吴叶也挤在人群中，钱富大喜：“吴叶，吴叶。”吴叶见是他们，走了过来，奇怪道：“怎么是你们，去哪。”钱富道：“送他回家。”吴叶打量着善寻：“回家，不做道士了？”钱富摇摇头：“也不是。师父没认他，也没不认他。”吴叶大笑，拍了拍善寻肩膀：“正巧我也回家。要不去我家玩玩。”

    钱富和善寻听了，也是开心，水南的风景，一直让他们流连忘返。于是几人来到水南，赶了半天路，来到桂花村。进了吴叶家里，没有一个人。钱富见空房一间，好奇道：“你家人呢。”吴叶笑道：“我是个孤儿，就我一个人。你们随便玩。我去捕鱼了。”随后扔下两人，出门远去了。

    钱富和善寻在附近玩了一会，也没见到桂花。钱富心想：“怎么没见到桂花么，好歹找找。”善寻却没心情，只是跟着走。两人沿着村道，一路找，不知不觉，来到一户人家。门前一个小女孩，大约五岁，正在门口摘花。钱富走了过去，问道：“小妹妹，这是桂花么？”女孩摇摇头，一双眼眸，明亮清澈：“这是茉莉花，桂花在后面的路边，我带你们去。”

    几人走着，来到后面，善寻见了，心中却莫名激动起来，这里竟然和上次梦到的一样，河流，小路，应该还有一间瓦房，却没见着。于是道：“前面有一间瓦房。”女孩听了，双眼朦胧看着他，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前面有一间瓦房，听爸爸说，几十年没住人了。”

    几人又往前走，在一个下坡路口，看到一间瓦房，破旧不堪。瓦房后面，是一片桂花林，虽隔着远，也闻到阵阵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