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去的痛苦

    墨扬深吸一口气， 转头思考着到底怎么样才能在不引起它们注意的情况下过去。

    他看向了街对面的路牌有了一个主意，可以通过横跨马路的路牌走过去，只是希望丧尸没有抬头看的习惯。

    四周一片寂静，墨扬穿过街道，他站在一家酒店的门前，头顶是突出的屋檐和广告牌。他四处寻找有没有能帮他上去的东西，最终又回到刚才那家粉店从里面拿出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他把刀鞘咬在嘴里，一手抓着桌子，另一只手举起两张椅子跑到了酒店广告牌的下面，并且把它们叠起来。

    墨扬慢慢的爬上最上面的那张椅子，保持平衡，轻轻一跳抓住了广告牌，然后翻身站了上去，此时他的高度与路牌只差几米了。他目测了一下自己与路中央那个路牌的距离，在屋檐上助跑加速，纵身一跃抓住了路牌的顶端，身体撞在路牌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墨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次翻身上去，墨扬压低身体仔细看了一下路牌对面的丧尸群，幸好没有惊动它们。

    快步跑到另一头，墨扬抱着柱子缓慢匀速地往下滑到地面，感觉有电影明星那味儿了。

    他拿下嘴里的刀，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口水，再次沿着街道奔跑。这里同样没有看到任何生物，不管是活人还是丧尸，就好像所有的丧尸都被吸引到了刚才那个地方一样。但是这里显得更加的凌乱，路面和墙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血迹。

    要跑到奶奶家还需要通过两个路口，具体还有多远墨扬不知道，只希望路上不再有什么意外……

    “哧——”

    嘭！

    墨扬又被吓了一跳，现在就在他面前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一场车祸，从对面开来的一辆红色跑车原本正在以这辆车的极限速度行驶，却没想到突然从左边冲出一辆黑色轿车与跑车在街角相遇，跑车来不及转向便撞向了轿车，连车头也陷了进去。恰好是实打实的撞在了轿车的驾驶座上，力量之大让安全带都断开，司机飞向了另一边的门，面目全非。跑车里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去，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内脏破裂，一头埋进了弹出的安全气囊。

    两辆车偏离了的轨迹，从墨扬旁边滑行过去，原本两个人的生路，在碰撞的那一刻变成了各自的死路。

    这是墨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一场车祸，但血腥惨烈的场景没有让他停下脚步，他也没有想过去救人。

    他努力忘掉那个女人，继续向前，他知道现在距离拉响警报已经过去很久了，奶奶可能早就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如此的煎熬，他必须回家亲自看看，如果在路上或者在家里还能碰到她，自己就可以带她逃出这里，墨扬自信有这个能力，为了她能够做到任何事。

    墨扬终于来到了小区门口，却在最后放慢了脚步。杂乱的车辆，引擎盖上的血泊，遍地的脚印，门卫室的玻璃窗上鲜血还在滴落，无一不发出危险与不祥的信息。

    他抽刀一步步走进居民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每上一级台阶，他的心跳就慢一拍，墨扬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走上来的。

    他看见了熟悉的防盗门，看见了旁边他自己写的对联，可能是下过雨对联上的红色浸染了地面，路过的时候会留下一个个红色脚印。

    他站在门口，背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屋里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丧尸，也没有尸体，只是血腥味更重了，摇椅不再晃动，饭桌上留着昨天的剩菜。

    墨扬没有进门，只是呆呆地看着脚下染血的拐杖，轻轻问了一声：

    “奶奶？”

    “啪！”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要下雨了。

    黑暗中冲出一只丧尸向墨扬抓来，墨扬象征性的抬手格挡，却被丧尸的爪子轻松压下，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衣服。墨扬被逼到墙壁上，试图推了一下丧尸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儿，六神无主说的可能就是他了。看着丧尸靠近的嘴巴，危急时刻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用出全部的力量把丧尸推出去后，墨扬迅速下楼。

    外面开始出现了丧尸，从一两只逐渐变成了几个小队一样不断徘徊，仿佛在用行动告诉活人狩猎开始了。

    墨扬希望能够原路回到学校，因为别的地方他不熟悉，没走过。

    楼里遭遇到的那只丧尸追了下来，被激怒了一般不断嘶吼，引起了其他丧尸的注意。距离最近的丧尸看了过来，它已经闻到了新鲜的血肉，这让它兴奋不已，还没开始冲过来就被一辆电瓶车绊倒了。

    恰巧电瓶车响起了警铃，在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尖锐。更多的丧尸注意到了这边，墨扬在心里大骂，开始逃命。

    墨扬敏捷的绕过一个个障碍物，不断的翻过停在路上的汽车，车里偶尔会有尸体与他对视，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走。

    不过墨扬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有逃跑。后面追他的丧尸越来越多，还有几次差点自己撞进了丧尸群，不得已改变了原来的路线，现在的他像只无头苍蝇，东跑西跑，后面带着一大群永远吃不饱的丧尸。

    体力已经消耗过半，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也没有休息，后半夜又连续跑了十几公里，更重要的是他刚刚经历了这一辈子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墨扬已经喘着嗓子都疼了，但与丧尸的距离一点都没有拉开。刚开始墨扬还想着找机会钻进一栋建筑里躲一会儿，可总有丧尸从他选好的房子里跑出来想要置他于死地。

    得找那种开门的、宽敞的、没有遭遇过丧尸的并且还需要直通楼顶，不然一定会被困死这里面。

    但是这里好像是重灾区，所有的建筑物里面都可能蛰伏着那些怪物。这里又是繁华的地段，到处都是商场酒店，被感染的人很多。

    不知道跑过了多少条街，渐渐的墨扬感觉体力跟不上了，脑袋也有点沉，他开始想学校的食堂，想那里的鸡排、奶茶、黄焖鸡，他喜欢用奶茶或者可乐配鸡排吃，想宿舍里的床，想躺会儿……他想过休息，甚至想过就这样停下来吧。可在看到迎面跑来的丧尸后，却又重新振作起来。眼前这寥寥无几的丧尸跟后面的比起来能算什么呢，他虽然想过放弃，但在这几只小丧尸面前服软不是他的性格，于是带着这莫名其妙的理由，他抽刀迎了上去：

    来吧！后面的丧尸不能再多了 。

    墨扬一改之前的风格，动作大开大合，左手拿着刀鞘横在身前，右手提着“墨阳”与丧尸正面相碰，上举长刀，手起刀落，从丧尸的肩膀处砍了进去，鲜血溅到墨扬的衣服上。把它砍到一旁后墨扬身体旋转，翻过路蹲转动手腕又从后腰部砍入它的脊椎骨。

    “再来！”

    手指转动刀鞘对准下一个丧尸，手掌一顶便阻止了它前进的步伐，这次是直接长刀横扫，身首分离。墨扬觉得还不够，顺手再劈一刀，同样斩落在一旁。

    打完前面这两个还有一个扑了上来，墨扬的动作被打乱，他没有太多的慌乱，且战且行，于是这只丧尸紧追不舍，离后背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墨扬现在没有攻击的机会，一旦他停下后面的丧尸就会把他扑倒撕咬。但墨扬已经想到了办法，他朝着一辆车跑过去，跑到车头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后面的丧尸因为速度太快它的腿撞在了车头而脸撞向挡风玻璃。

    墨扬像体操运动员一样旋转回身，自上而下一刀砍在了丧尸坚硬的头骨上，掌心微麻，而丧尸飞向一边，头上裂开了一个缝。

    现在好消息是成功解决掉挡路的三只丧尸，坏消息是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墨扬已经出现了眼前发黑的迹象。看着后面不断靠近的一大波丧尸，墨扬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他真的好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大楼了，他跑出了市区，当然也带出了里面的丧尸。

    就在墨扬跑不动的时候，闪电照亮了黑夜，墨扬突然发现远处有一块广告牌，而且不是很高，应该可以爬上去。

    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用着最后的力气加速跑到广告牌的下面，用嘴咬着刀双手双脚并用爬了上去。

    啊——呼——

    终于能喘口气了。墨扬低头看着围过来的丧尸，感叹着天无绝人之路……

    嗒——

    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墨扬抬头观察着广告牌，没找到有什么东西藏在上面。随后听广告牌响起微弱的噼啪声，他才意识到快要下雨了，不——是已经在下了。

    下雨的话柱子就会变滑，自己肯定会滑下去，而且抱着柱子休息也没什么好的效果。

    墨扬取出刀，刀背朝下捅进了广告牌，他要做一个大胆的尝试。只见他松开柱子，单用右手抓着刀，整个人都挂在了刀上。广告牌是铁皮的，承受得住。

    心里倒数：三、二、一

    “啊——”

    墨扬单靠右臂的力量凌空跃起，在半空中再次一刀捅穿广告牌，这次的位置比刚才高了一些。

    成功了，再来。

    伴随着雨点与长刀落在广告牌的声音，墨扬终于来到了最上面，他又休息了几分钟才爬上去躺在广告牌的顶部。

    大雨扑面而来，砸的脸生疼。

    “今天可能不适合有太多的心理活动，太乌鸦嘴了……”

    墨扬吐槽着自己，没有去想那件事，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