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双面
时蕴逆光站在一幅空白的画作前，精致的五官藏在光线后，看起来多了几分狡猾。
就像是，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的——小狐狸。
姜潆细细观察着她，将她的轮廓记在了心里。“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那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蕴没有跟她兜圈子，直接问起了那具焦尸。
他应该是季向南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什么启美画廊的员工，一个叫孙小东的人？姜潆一副深知内情的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尸体为什么会被换掉。
“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姜潆说着开始调色，当着时蕴的面，取来了画板，在画布上勾勒出时蕴的样子，随手的几笔，凌乱的线条上便隐约可以看出时蕴侧脸的轮廓。“而我从来不相信，活着的人会保守秘密。”
这么说，孙小东是她杀的。
时蕴意外地笑了，笑她的疯狂，笑她的坦诚。
“可是，为什么他会刚好 出现在那个地方？”
那个——他们弃尸的垃圾场。
季向南变成了孙小东，相信这绝对不是偶然。
“嘘。”姜潆握着画笔，朝着时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不可能的。”时蕴提醒她。
“噢，对了，还有你哥哥。”姜潆一副知晓一切的样子，淡然地笑了笑，好像她们在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季向南，一个是孙小东。
时蕴让顾亦珩将季向南的尸体，抛在了垃圾场进行焚毁，可是当焦尸浮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却变成了另一个死者孙小东。
眼前的姜潆明显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且，她没有要隐瞒时蕴，她杀了孙小东的事。
“怎么，你以为自己杀了个人，就够狠了？”姜潆一笔一笔地瞄着轮廓，时蕴站在逆光里的样子，开始愈发清晰的呈现在画布上，没有一笔 是落在意外之处的。
时蕴这只小狐狸在她面前，道行还是浅了些。
“你哥哥 你让他去处理尸体，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吗？”姜潆的声音很平很稳，每一个字却都撞击在时蕴的心上。
听起来，她对自家的事情颇有些了解，似乎——是在暗示，顾亦珩与掉包焦尸的事情有什么联系。“没有。”
“嗯。”姜潆点着头，与时蕴的对话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笔下的发挥。“那就好。”
那就好？
姜潆难道不是要挑拨他们之间的信任吗？
“不过，也要防备着一些，真正的利益之上，本来就不该信任任何人的。”姜潆提醒她。
“那你呢？”时蕴问。
“当然也不该。”姜潆的回答，让她有些惊讶。
不过这个答案，却让时蕴很满意。
她只是想到，季向南的尸体被掉包，焦尸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季向南的尸体就有可能还在——姜潆的手里。
“季向南的尸体在哪儿。”时蕴问。
她可不希望有一天，姜潆会拿着季向南的尸体，来威胁她。
“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肯定——不会再让他出现了。”姜潆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把这件事处理得无比妥当，当着时蕴的面，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狠毒”。“下一次抛弃弃子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做得干净些，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不该再出现的尸体，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他们永远消失。你以为，变成焦尸就是最好的了吗？”
这些事情，姜潆似乎更有经验。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时蕴开始怀疑，这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姜潆，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到这儿，姜潆突然伸展了下双臂，故意在时蕴面前展示了一番。“我就是我啊，姜潆，画家，启美画廊的老板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
她居然还知道，时蕴调查过她。
姜潆却接着说，“华英物流每个月都有大量资金流入启美画廊，再通过启美画廊流出，时大小姐应该已经查到这一点了吧。难道，还没有吗？”
姜潆甚至能够推测得出，时蕴的调查进行到了哪一步。
“所以，你打算告诉我了吗？”时蕴觉得很不爽，这种——已经被对手摸清了底，自己却还什么状况都没有搞定的情况下，她明显处于劣势。
姜潆却摇了摇头，“那可是犯规的。”
说完，她在画布上继续描绘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能解决掉另一个，说明你的确还是不错的。自己去查吧，那样比较有成就感，不是吗？”
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却帮她藏起了季向南的尸体。
不是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
时蕴轻蔑地看着她，难道她以为占到一些先机，就能要挟自己了吗？但想到她的话，姜潆用“另一个”来形容 倒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一样。
就在时蕴思考的时候，姜潆已经收起了笔，大致完成了画作的第一步。“来看看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再改一下。”
时蕴很不情愿地走到画布前，眼神落在了画布上。
这是 她？！
起初有些疑惑，但当她看向姜潆的时候，却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才应该是你。”姜潆一语双关，“如果你没有别的意见，等这一幅画完，我再送到你家去。怎么样？”
这才 应该是你。
显然，姜潆已经猜到，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她。
“好啊。”时蕴没有拒绝，她想看看，姜潆到底有什么计划。
“有时候人们通常以为，邪不胜正。可事实上谁才是正 是最后活下来的人，说了才算的。”姜潆提醒她，“时蕴只有一个，你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醉酒的老汉，摇摇晃晃走在路上。
眼中，路灯的灯光在摇曳，格外刺眼，老汉随口骂了两句，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下一秒，他隐约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
可惜醉酒，让他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又觉得有几分熟悉。于是探着头，努力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
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应，丢下手中的烟头，将身上的包甩到地上，从口袋里抽出了什么，就朝着老汉走了过来。
越走越快！
老汉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但已经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
酒劲儿清醒了大半，转过身就要跑，一瘸一拐的——慌不择路。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