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量体裁衣
中午时分，等他们从楼上下来时，江奶奶已经煮好了红豆粥，郝正亭与杨泽东还在忘我的游戏通关。
沈易径直走去厨房，推着江奶奶出来。
“奶奶，您歇着吧，午饭交给我们了。”
她老人家看看苏棋江瑜又看看沈易与沈哲，微微佝偻着脊背，略显的沧桑的手指悬在半空中动了两下。
“咱们人多，你俩想做什么给朋友们吃？我熬了点儿粥，再弄上几个菜吧？”
老人家一字一句慢悠悠说道。
神态优雅自若，而讲话的尾音憔悴哀婉，想来承受了许多无奈可又要强要奋力抵抗一般。
“奶奶，我们待会儿吃火锅，您先歇歇稍等一下。”
苏棋在后头礼貌的说道，江瑜也嗯嗯点头。
沈哲早进去厨房开始准备了，检查完外面蔬菜筐的蔬菜，他转头打开冰箱，并从里面拿了一瓶芝麻酱扔给沈易。
“接着。”
猝不及防的，沈易吓了一跳，但还是稳稳接住，又拿起向江奶奶挥了挥说，“我们开始喽。”
苏棋与江瑜配合着清洗沈哲递来的各种类蔬菜，一时间，洗碗池内排起了长队，除了泡在里头被舒适清洗的绿色叶菜，外头台面上还有土豆，菌菇，豆制品在等待被服侍。
“小鲸鱼，去把冰箱里的丸子蟹棒拿出来解冻下。”
“哦，好。”
苏棋先是一愣，又在江瑜作答后对这个陌生的名号有了认识，“沈哲哥怎么给你叫小鲸鱼啊？”
江瑜偷笑说，“他刚起的。”
显然她很满意，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说完便打开冰箱一通翻找。
片刻之后搜寻无果，于是道，“沈哲哥哥，在哪儿呢？没找到啊…”
“嗯？我记得买了呀。”
沈哲放下手里的菜刀过去帮她。
拉开冷冻柜第二个抽屉，里面有各种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包裹起来的冻肉。
而同样被装起的火锅丸子还有蟹□□，被压在下面。
“哦，在这儿呐。”江瑜这才发现。
沈哲起身又去继续忙自己的。
沈易很安静的一个人在化芝麻酱，拨大蒜然后将之捣成蒜泥。
苏棋清洗了电热锅放在厨房前的圆桌上，加水，然后去帮沈易调酱汁。
“一二三四五六七，好了，每个碗里一大勺芝麻酱，一小勺生抽，一勺耗油，一勺醋，一滴香油…”苏棋一边调料一边自言自语。
沈易端着沈哲切好的小葱香菜碟在后面挨个添加。
“奶奶这个不要蒜泥对不对？”
“嗯。”
而江瑜小可爱搬了冰箱一旁的小板凳坐下，打开冷冻层开始收拾起里面凌乱的食物来。
这些食材都是用简易塑料袋包装的，也没有日期，她靠闻的。
觉得新鲜的冻肉一包一包整理到最上层，有些空了的袋子刚好也腾出来可以扔掉，十分专注的在做冰箱归纳整理。
完事儿后她满意的拍了拍手，又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肉腥味儿。
“谢了啊，江瑜兄。”沈易从她身旁经过很感激的说了句。
“举手之劳！”小鲸鱼对此也很有成就感。
晃神之际，又闻，“小鲸鱼，帮哥哥这盘子端桌上。”
沈哲正端着一盘子菌菇等她来拿。
江瑜很听话的小跑过去接着，又轻快的迈着步伐送到餐桌。
苏棋很困惑的与沈易对视，“他俩怎么突然这么熟？”
沈易笑笑，“看来小鲸鱼找到大海了。”
苏棋也会意的笑了起来。
“开饭喽。”随着电热锅开始沸腾，沈易叫道大家赶紧坐过来。
“给，奶奶，这个是您的，没给您放蒜泥，您要是吃得了辣我给您加点儿去。”苏棋隔着沈易将料碗递给江奶奶。
“嗯，好，好，这样就可以啦，奶奶平日里吃的清淡。”江奶奶说着，也微微颤抖着手拿起筷子启动午餐。
大家便也纷纷吃上了。
苏棋看看对面坐在沈哲旁边的江瑜，低声跟坐她另一边的杨泽东闲聊，“你知道阿瑜现在有一个什么外号吗？”
杨泽东边侧耳听边夹了一片娃娃菜放她碗里。
“啥外号？”
“小鲸鱼。”
“咋呢？自己给自己起的？”
苏棋摇头，“沈哲哥起的，他俩聊了俩小时漫画，估计是找到组织了。”
这时，苏棋感到后颈被大力捏住，她不得不回头，对上沈易悠闲打量的目光。
“怎么啦？”
“别聊了，赶紧吃吧。”沈易这才松开手。
“这不吃着呢嘛。”苏棋一脸疑问。
杨泽东很不屑的摇摇头，瞬间明白了沈易的心思。
“醋王啊你！”他拖着长长的调子埋怨了他一句。
苏棋不明所以，“你要醋啊？”
沈易没说话，只是从她碗里夹出刚才杨泽东夹给她的菜送入自己嘴里。
很自然很霸道很小孩子气。
苏棋后知后觉的笑了下，看着锅里飘浮的菠菜给他夹了一筷子过去。
“喜欢吃菠菜对吧，多吃点儿。”
他很得意的偷笑了下，扬言道，“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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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同样是他们几个一起洗碗清扫卫生，比起在学校做卫生，在沈易他家，连平日里懒惰的杨泽东都积极起来，又或许，大家都在干活，他闲着也会不好意思吧。
总之，几个人一起做家务，还是蛮新奇的事情，又愉快又高效。
沈哲开始有了跟屁虫。
忙完后，江瑜小可爱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问他是喜欢犬薇还是犬梗。
杨泽东被沈易叫上楼，说别光顾着贪玩忘了正事儿。
该写的作业还得写，该看的书还要看。
苏棋独自玩起了游戏，早晨来的时候就好奇，这会儿没人了，刚好能满足一下好奇心。
只是很快被电视墙后面传来的缝纫机声给吸引了注意。
游戏背景音中混杂着缝纫机清爽的“咚咚琅琅”声。
她探头看了眼，江奶奶虚掩着房门呢。
本来就对做衣服有浓厚兴趣的她开始坐立难安，实在想过去看一眼。
直到声音停下，她断然放下手柄并关掉电视，犹豫不决起身，怕打扰了老人家休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走了过去。
透过房门狭小缝隙，刚好能看到江奶奶坐在窗前的缝纫机前穿针头，尽管戴着老花镜，她颤抖的手还是不那么容易穿过去。
苏棋不禁轻轻敲了两下房门，轻声细语道，“奶奶，需要帮忙吗？”
江奶奶抬头，和蔼可亲笑了起来，又温婉说道，“进来吧。”
“我帮您吧。”苏棋接过江奶奶手里的针线，利落的穿好，然后交到她手上。
老人家中指上还戴着顶针，腿上放着一个枕套，上面有一块儿格子补丁，还有一角没有缝完。
苏棋看了看说，“奶奶，我可以试试吗？我也会。”
老人家一愣，又很放心的将手头活交给她，“来试试吧。”
苏棋随手拉过来一个凳子在老人家身边坐下，“可能缝的没您缝的好，但是我很喜欢做这些。”
她仔细看了看针脚后，很自信的动手开始穿针引线。
熟练的动作引得老人家一顿夸赞，“如今会做针线活儿的姑娘是越来越少喽。”
苏棋含羞垂眸，“我是单纯的喜欢，小的时候爸妈给我买的洋娃娃，我都是用家里的布头自己给它们做衣服呢。”
江奶奶欣慰一笑，不禁回忆往昔。
“奶奶以前还常给他们兄弟俩做衣服穿呢，后来他俩长大了，嫌我做的衣服不好看，在商场里花大价钱自己买衣服穿，我看着啊，还没我做的好看呢。”
“您说的没错，现在的衣服款式啊，确实不如过去好看。”苏棋应和着点头肯定。
后又说道，“我是觉得呢，现在机器制衣太普遍了，像我吧，不喜欢跟人家撞衫，所以如果能自己做衣服穿，还能把自己喜欢的款式给做出来，那多厉害呀。”
江奶奶笑乐了，只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
“手工做出来的衣服就是独一无二的，是专属制定。”
“也叫独家定制。”苏棋补充道。
然后将完工的枕套交还到江奶奶手里。
老人家将其铺展开在手上查看，头不由得向后仰着，皱起眉头仔细端详。
甚至摸了摸苏棋走线的针脚，很是赞扬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平时在家也做针线活儿吧？”
苏棋摇头，“很久没上手啦。我大学要报这个专业的，得学学基本功才行，胡乱的裁剪缝两下没问题，要做的精细啊，还得扎实的学习呢。”
江奶奶忽然起身，“你等一下。”
她走到床头的老式衣柜里拿了两本厚厚的被翻旧的书出来，很细心的将不小心压到的褶子抚平交给苏棋，“给，奶奶把这个送给你。”
苏棋接在手里查看，是两本关于基础裁剪的裁缝书。
“谢谢奶奶，不过，您送我那您看什么呢？”
“奶奶都能倒背如流啦。”
苏棋翻开上面一本看了看，每一页都因为多次翻看而纸张柔软，书页泛黄，其中又有蓝色圆珠笔做的笔记，字体清秀，如江奶奶人一样温婉大气。
“谢谢奶奶，我都有点儿受宠若惊。”苏棋不知所措的看着老人家。
江奶奶慈祥的笑了笑，“以前条件艰苦，哪儿有学上啊，做衣服，我都是一页一页翻着自学的。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没事儿的时候啊，可以看看。”
“谢谢。”苏棋感激的将书本抱在怀里。
这是关于梦想，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突然她来了灵感，“奶奶，趁着寒假这些天，我想做一些衣服，完了您帮我指导指导可以吗？”
“嗯，好啊，奶奶这台机器，你也可以随时来用。”
苏棋很开心的点头。
“如果我打扰到您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家伙搬到外面去。”
“这个你就不管啦，我让沈易给你把地方腾好，另外啊，你先跟我来。”
说着老人家又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拉着苏棋的胳膊。
她将书放在缝纫机台面上，跟随江奶奶来到她的老式衣柜。
苏棋打量着这个奶黄色衣柜，中间是两面海棠玻璃，里面被白色蕾丝布给罩住着，很有古典意味儿，又不失清新感，她也不禁夸赞，“奶奶，您这个柜子我觉得也蛮好看的，过去的物件儿都很有味道。”
“喜欢的话，等将来奶奶可以把这个留给你啊，反正那些家伙也看不上，还一个劲的嫌我这些东西跟家里不搭要扔掉呢，我可舍不得。”
说着老人家取了一个包袱出来，是质地很柔软的纯棉面料。
苏棋摸了摸，很是感慨，“现在工艺技术进步，很多好材料都不好找了。”
“奶奶多着呢，先给你看这些，不是要做衣服吗，来选选看。”
老人家坐在床头，将一包袱的布料摊在床上，苏棋也好奇的过去查看。
这时听到外面沈易寻她的声音，“苏棋…”
“在我房里。”
苏棋刚要开口的时候，江奶奶浑厚有力的大喊了一声。
沈易寻声过来，“在干嘛呢？”
“要跟奶奶学做衣服了。”
闻言，沈易进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床上一沓折叠整齐的各式花色布料说，“我觉得你可以给大家每人做一件，到时候，咱们在家举办一场时装秀。”
“你太看得起我了吧！”苏棋被他大胆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江奶奶笑笑，“没关系苏棋，做不好都没关系的，重在实践嘛，我觉得阿易的想法不错。”
沈易碰了碰她道，“试试吧？”
这事儿既充满挑战又富有意义，被两人一鼓动，她很豪爽的应承了。
“这个吧，可以做一个系列。”沈易伸手跨过她的身体拿起一叠淡蓝白色印花的布料。
他的脸近到都要贴在她脸上了，苏棋一动也不敢动。
这家伙故意的吧！她心想。
只见江奶奶又拿出一叠布料说，“这块儿也不错，绸缎质地的淡灰色。”
说着她老人家仰头做出一副思考状，“买的时候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棋偷偷吸气叹了一声，沈易这下巴，是要落在自己肩上吧！
她抬手向后一挥，“你挤着我了。”
“哦，对了，叫素采灰。”江奶奶这时突然记起。
沈易被苏棋挡了一下，自然乖乖坐好。
苏棋拿起沈易选的那叠料子，也拿了江奶奶喜欢的那叠，“就这俩吧，还挺搭的。我先试试，但是大家可别抱太大期望啊。”
“对了阿易，待会儿给大家把身体尺寸一量记下来，好给苏棋做个参考。”江奶奶又说。
沈易当即起身，并伸展开双臂，“我先吧。”
说着江奶奶便起身去找软尺。
苏棋瞪着他，眼神写道：你干嘛呢？
沈易对视着她疑惑的目光很得意的抿嘴一笑。
苏棋皱眉，拍了下他的手臂悄声问他，“你不是在给杨泽东讲题吗？”
“给，苏棋，先给阿易量一下。”江奶奶这时将找来的卷尺交到苏棋手上。
她呆愣的接着放在掌心。
给沈易量身体尺寸！！！这，不得近距离接触吗！
好吧，江奶奶一定是故意的。
但她还是拉开卷尺照做了。
“站着别动。”
沈易乖乖伸开胳膊站定。
“收起手，先量肩宽。”
“多少啊，我给你们记着。”
江奶奶不知什么时候，都取来了纸笔。
她坐在床头一角，扶了扶老花镜，做好了记录的姿势。
“奶奶，肩宽395。”
苏棋又绕到前面，抓起他的双手示意他张开手臂，沈易乖乖照做，目光跟随她而移动。
苏棋一个拥抱的姿势将尺子绕他一周，没等苏棋拿稳，沈易很心机的向前一些贴近她。
只是苏棋早看透他的心思，在他靠近的瞬间，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也很得意的看他。
“站着别动！”她提醒他道，很霸道。
很快量完胸围，也顺带量了腰围。
“奶奶，胸围87，腰围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