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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庆功宴上虎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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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十分,

    千秋万岁殿。

    筹备良久的庆功宴终于正式开始,秦宜禄作为此中绝对意义上的主角,早早地换上了一身新做出来的列侯朝服坐在了下首主位,居然是位同三公,仅在大将军何进之下的一个位置。

    这样的社交场合对秦宜禄来说自然是可有可无,现如今他兵权在手,在党宦之争已经日趋白热化的当下,只有旁人巴结他的份儿,万万没有他去巴结旁人的道理。

    然后就见吕布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问:“君侯从哪来的?”

    “怎么了?”

    “我在苍龙门等了你好半天,都没守着你,你不是去永安宫了么?”

    “咳咳,嗯……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是从……长秋宫中直接过来的,没走苍龙门,走得是嘉德门。”

    “嘉德门?不是太后召见么?怎么又变成皇后了?咦?你身上怎么好像还有点脂粉味儿?皇后赐了你一个宫女么?”

    “啊?有味儿么?没,没有吧,呃……不说这个,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是什么情况?堵着我干嘛?”

    “你不是第一次进京么,我此前在京师待了三年,想着坐你身边,有不认识的同僚搭话,我也能帮你引荐,省得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秦宜禄一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忍不住笑着道:“你这还使上小聪明了啊,喏,卢尚书在那儿呢,你不是求名么,往他身边一站,这名声自然就来了。”

    “有人跟我说过,名声够用就好,多了有害无益,金吾卫的手中到底是有兵权的,而卢植则是个纯粹的儒生,我一个并州人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秦宜禄笑着道:“这见识倒是不错,碰上能人辅佐了啊,谁给你出的主意?”

    “阳翟郭氏一旁支,叫郭嘉,此人好色,与我算是同好,在他身上我也是花了不少钱的,他在颍川一带倒是还挺有名的,不过您应该没听说过。”

    秦宜禄闻言,不禁面色古怪了起来,然后点头道:“确实是……没听说过,回头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呦,那还真是他的福气了。”

    “呵呵。”

    对于吕布这种贴上来投靠的举动,秦宜禄倒是也并不觉得如何反感,毕竟确实是生死弟兄,他也确实是个人才,拉拢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往外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拎得清事儿了。

    又过了一会儿,便见自己的弟子杨修带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进门,然后直接朝他走了过来,暗想这应该就是杨彪了,于是秦宜禄便索性带着吕布上前攀谈。

    杨彪见了吕布,倒是也笑嘻嘻地点头,勉力了一番,说了些客套话,而后笑着道:“听说你收了何氏兄弟的宅邸和银钱?”

    “收了,有什么不妥么?”

    “身外之物而已,倒是也没什么,父亲一直想见你,宴后跟我去拜访一下吧。”

    “杨公没来?”

    “哎~”

    “明白了,杨公对我恩重如山,自然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本来一进城就应该第一时间去看望杨公的,只是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耽误了。”

    “河阳侯客气了,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说来我得谢谢你,修儿,被你教得很优秀。”

    “应该的,这位是吕布吕奉先,以前曾与我一同先登鲜卑王庭,也算是我的生死弟兄,武艺很是不凡啊,说是咱们关西一脉的第一武将,也不算夸张了。”

    杨彪当然早就认识吕布,甚至明明刚才他都已经跟吕布打过招呼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马上便恍然大悟,心知这关西第一武将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落在第一,而是落在关西这两个字的,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与吕布干脆又多聊了几句。

    又坐了好一会儿,刘宏才姗姗来迟,整个大殿也终于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领导讲话。

    刘宏本人看起来确实是稍微有点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着却没什么精神,但要说四年之后就死,看着也确实是有点不太像,白白的,胖胖的,到时候也挺有帝王威视的。

    讲话的内容本身也没什么营养,不过看得出来这刘宏确实也是挺高兴,和历史上一样,借着兴奋劲,很开心的便宣布改年号为中平,意思是天下太平。

    一想到今后几年这天下即将发生的事儿,秦宜禄还真觉得挺搞笑的。

    本来这场庆功宴也是走过场,汉朝时宫廷之内还是十分讲究礼仪的,宫廷舞蹈也着实是没啥意思,不可能像唐宋一样,君臣喝嗨了就群魔乱舞的情况,秦宜禄自然对这冗长的过场感到无趣,就想着这刘宏赶紧哔哔完,走完过场进行下一环节,让他这个刚来洛阳的外地土包子带着吕布好好地和旁人应酬一番,虚伪的客套客套。

    却在这流程走入尾声的时候,在这具体的轮功行赏的时候,在最后的最后,那本来就是走过场的一个册封,却是十分突兀的在最后的最后,十分突兀的多出来几个十分诡异的人名。

    “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督军务有功……”

    诏书念到此处,瞬时间,诺大一个千秋万岁殿,刚才还微微有些嘈杂的声音一下子便全都没有了。

    除了早知历史走向的秦宜禄,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有功?有什么功,这次扫平黄巾与宦官有个球的关系,相反的,他们不是还勾结黄巾了么?那王允甚至还在豫州搜到了张让与黄巾勾结的书信!

    结果,张让、赵忠等人居然愣是封上了县侯,还特么加食邑,一共十二个十常侍,居然人人都疯封了个列侯!

    要知道,即便是秦宜禄的军中,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吕布因射杀张角这样的不世奇功,勉强混了个列侯而已,即便是斩杀卜已的关羽,也只是个关内侯。

    四路大军加一块,此次论功行赏恐怕也论不出十个列侯出来。

    结果,十常侍,十二列侯。

    即便是秦宜禄知道点历史,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封赏,居然是刘宏堂而皇之的在这庆功大宴上宣布的,更何况是堂上的其他人呢?

    以至于秦宜禄身旁的杨彪在呆立良久之后,忍不住直接从嘴里嘟囔了出来:“陛下,疯了。”

    一旁的杨修都忍不住感慨:“这就是,不要脸了啊。”

    再一旁的吕布,脸上的神色忽阴忽阳,忽而墨绿,忽而青紫,一双拳头已经捏得咔咔作响,手背上青筋凸起一片,口腔里也清晰地传来了牙齿摩擦的声音。

    显然,这是气得急了。

    然而几乎就在这刘宏宣布此事的同时,突兀的,一众精悍突然便破门而入,居然齐刷刷地站在了大殿之上,巧了,为首之人居然又是那个蹇硕。

    真特么不愧是亲娘俩啊!

    不过这一招却是也确实好使,一时之间居然还真的没人第一时间说话,而刘宏也终于在第一时间开口道:“朕心意已决,此事,便这么定了,诸公无需多言。”

    秦宜禄则是第一时间扭过头,问杨彪道:“这些兵是哪来的,省内宦官,南宫司马,还是你手下?”

    杨彪闻言面色十分难看地扫了一眼,扭过头小声道:“都是虎贲郎。”

    “原来如此,还真是虎贲郎啊,说实话,此事你事先当真半点不知?”

    “确是半点不知。”

    “看来还真是有点小觑了陛下。”

    虎贲郎是北宫宿卫,当然,指的是大门外面站岗巡逻,不可能真让他们进入北宫,这也是刘宏作为东汉皇帝,毫无疑问最最信任的嫡系中的嫡系的军队了,因为虎贲郎和其他兵种完全不同,这兵种是世袭的,一般来说,皇帝上朝议事的时候,也确实应该是由他们负责警戒工作的,一共也就几百人。

    一个皇帝如果连虎贲郎都掌控不了,那不用说这肯定是纯傀儡,曹操手里的刘协都未必有这么惨,刘宏这皇帝就算再水,肯定也不至于如此,只是稍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事儿杨彪居然不知道。

    要知道杨彪可是光禄勋,职责上,虎贲郎和羽林郎可都是归他管的,而今日摆的毕竟是庆功宴,地点也是在南宫,正常来说,宫殿的台阶以上,应该是由黄门令,带领省中的宦官武装负责安保工作,宫殿的台阶以下,才应该是虎贲郎的位置。

    而很显然,这些虎贲郎都特么已经登堂入室了,这肯定不能说什么台阶以下了,而如此大的调动,居然把杨彪都给瞒过了,他这光禄勋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这是此前他太小瞧刘宏了?还是……太特么高看这个杨彪了?

    这与他此前在永安宫中撒野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一时间,秦宜禄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倒是也确实是不太敢出这个头了。

    正如杨彪所说,刘宏已经疯了,一个正常的皇帝,无路自己干了什么,肯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一个疯逼的皇上,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却见杨彪沉思了一会儿,悄悄地转过头来,对秦宜禄道:“你听说了么,你们前脚离开广宗,后脚,皇甫嵩就把赵忠的家给抄了。”

    赵忠是冀州人,他家自然也在冀州,这些年贪污腐败积攒的那点家财自然也都在家,这皇甫嵩此举,干得确实也是有够绝的,十之八九抄家的同时还杀了点人。

    要知道,历朝历代,抄家这种事都是杀头前的最后一步,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先杀头后抄家,毕竟到了这一步,那还不是想发现什么证据就发现什么证据?

    秦宜禄闻言自然又是一愣,随即却是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道:“确实是还没听说,这一路上事儿可真够多的,不过对此倒是也有所准备,早在豫州作战的时候,何颙便已经逼着我们几个各自表态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表态得如此刚烈,一个领兵在外的节帅,居然无诏而查抄一个大长秋的家,玩得可够大的啊,此事……杨公事先知道么?不会又抄出什么私通黄巾的书信了吧。”

    “不是父亲的意思,我事先也半点不知,皇甫嵩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那你说今上知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么?”

    “他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这般疯魔了,这反击,倒是真快,呵呵。”

    “哎~,我虽已料到这党宦之争一定会再起波澜,却是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连开个庆功宴的时间都不给么?如此说来,今上对你也失去信任了啊,怪不得他调兵居然防着你。”

    然后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这皇甫嵩的祖宗十八代。

    真尼玛能作啊!

    本来他们关西派在党宦之争中地位应该是相对超然的,只要不真的动手,哪怕是骂两句,宦官也不会死揪着他们不放,大家就算是对手,也谈不上生死相搏的地步,被他如此一搞,这特娘的是真蛋疼,莫名其妙的就被卷进来了。

    毕竟到了皇甫嵩这个地位,哪还有什么是个人行为,天下人自然会将这当做关西派的态度,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事儿杨赐知情还是不知情,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毕竟如果杨赐现在最大的倚仗也就是皇甫嵩和秦宜禄,管不住关西派的关西派领袖,在朝堂上还有个屁用?

    当然,秦宜禄倒是也大体猜得到这皇甫嵩的心思,毕竟,阎忠都已经逼他造反了。

    他就算是没有秦宜禄的先知本领,不知道凉州两羌将要造反,也一定知道自己现在坐火山口上了,为了自保,表态积极一点,往关东派去靠拢,倒是也说得过去。

    就是把这刘宏给逼得有点疯了。

    关西和关东一旦真正合流,他这个皇帝说换也就换下去了,王允都还只是敢捏造个张让的信件,杀与不杀的权力终究还是在他这个皇帝的手上,皇甫嵩这特么的仗着自己手里有兵都已经直接动手了,这又如何不让他歇斯底里呢?

    忍不住低头又说道:“今日我去永安宫,也曾被太后以武力相逼,此前我还只道是太后自己的意思,现在看来,这背后未必就没有天子的影子。”

    “武力相逼?你没什么事儿吧。”

    正说着,大殿之上已经完全乱做了一团,不少人已经拍案而起,破口大骂了,刘宏则直接下令,将所有出言不逊之人尽数拿下,由虎贲郎挨个押往黄门北寺狱。

    不是押往廷尉,而是黄门北寺狱,是宦官们的地盘。

    直到好一会儿,终于没人闹了,刘宏这才开口道:“河阳侯。”

    正在和杨彪说悄悄话的秦宜禄连忙站起来行礼,生怕这疯批把自己也给抓了,虽然知道八成用不了几天就会给放出来,但他又不是党人,干嘛无缘无故遭这罪。

    见状,刘宏很是满意,却还是咄咄逼人地笑着道:“听说,母后今日召见了你,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没有,事后皇后又请我去长秋宫议了点事,招待得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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