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证
鹿也神色麻木，坐在落地窗前，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微俏的睫毛生出一小片阴影，她抬头，思绪如潮，牵动着她的一颦一笑
床上，已经睡熟的简遇，嘴里若有若无的吐出两个字，“阿也……”
“嗯……”
鹿也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她回头看着他，月光的影子已经拉到床上，简遇一身冷傲，没向谁卑微过，却在鹿也面前，卑微到骨子里
她吸了一下鼻子，眼睛有些酸涩，鹿也起身，脚尖感受到地板，钻心的凉
-
天际泛红
简遇的酒意全无，掀起眼皮，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起身，脑海里一片混沌，只记得昨天抱了鹿也，之后……他也记不起来
鹿也推开门，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看着简遇起来，也不惊讶
“醒了喝杯水”
她没有把被子塞进简遇手里，放在柜子上，“还有，离婚协议书上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你……”
鹿也说的话，简遇没听进去几句，反而打断她，“在离婚之前，我要去求证一件事，得到结果了，我就会签”
两人四目相对
“……”
“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鹿也别开脸，不再看他，目光却不知道放在哪
“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咔擦——”一声，房间又剩下简遇和一杯温开水
简遇歪头，看着那杯水，表面泛起涟漪，他端起，很温和，也掺杂着余温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一声，他弯唇，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人回复他，“我说到做到，希望你也可以信守承诺”
简遇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穿好拖鞋，走进浴室
楼下
鹿也坐在沙发上，手机拿着平板，这几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工作室也没打理过
她登上工作室微博账号，上百条私信弹出来，指腹触碰到屏幕，她看着私信，有谩骂，有欣赏，有质疑……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条无关评价的私信，点开私信内容，平平无奇的几句话，“你的设计风格和我的人生经历好相似，想听听我和他的故事么？”
私信留下的时间是昨天，她对别人的故事没多么大的兴趣，只是回了一句，“如果可以，我可以用我的风格给你设计一套衣服”按下发送键，手机的铃声也跟着响起
“小鹿姐！你什么时候回工作室？！”
电话那端的人很激动鹿也能接电话，声音不由得提高几分贝
“等会就回去”
“那你快来啊，工作室快忙死了”许意恨不得现在就从电话里出来，把鹿也揪过来
“嗯……”
以电话的尾音结束
鹿也把平板关上机，随后放进包里，身后一道声音传来，“要出去？”
“嗯，回工作室”鹿也回答着，头始终低着，再抬起，撞进深邃又温柔的眼眸里
“要送么？”
鹿也摇摇头，没说话
她拿起包，随便从挂钩上拿了一把车钥匙
简遇看着她的背影，孤寂却高傲，心里的软弱只能藏在心低……
ye工作室
“呜呜呜，小鹿姐，你终于来了”许意抱着鹿也不撒手，“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微博上有好多人都说我们有抄袭元素在里面……”
鹿也挣脱她的怀抱，谈定地说着，“看到了”
许意被她的反应弄得睁大眼睛，“小鹿姐，你不急？”
“有些东西，你可以接受别人去喜欢，那就不能接受别人去不喜欢吗？许意，你要允许一切发生”
许意听着，愣是没反应过来
要允许一切发生？
“可……”
等许意反应过来，鹿也已经进了办公室，只好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
鹿也坐在办公椅上，她知道许意要说什么，ye工作室成立的时间不长，因为鹿也主打品牌一出，把其他品牌打压的死死的，流言也跟着起来，但她不在乎，喜欢的人终究会喜欢
鹿也习惯画稿时把头发扎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她翻开画册，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笔尖和画纸触碰，发出“沙沙”响声，阳光打在画纸上，铅笔的影子被拉长，白皙的手指被渡上一层金色
中间她也会停下来，目光转向窗外，听着外面喧嚣的世界，这一间屋也算得上世界上最安静的角落
随后，又低下头
“咚咚——”
许意抱着一大推稿纸进来，放在鹿也的办公桌上，“小鹿姐，这是最近他们画的”许意看了一眼鹿也，又继续说，“刚才有客人来说，想买我们的主打品牌参加宴会”
鹿也抬头，铅笔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语气冷谈，有点心不在焉，“不买”
“可……可是那个客人有点难缠……要来找你”
许意听着她的语调，吓得结巴起来
“什么时候？”
“下……下午”
鹿也挑眉，差点被她的模样逗笑，“行，出去吧，我一下午都在这”
许意不敢多留，生怕多留一分钟，鹿也就会把她吃了
从ye工作室刚成立，许意就一直在这里，也算得上是老员工，知道鹿也的脾气，自然不会以身试险
鹿也翻开画的手稿，蹙起眉来，画的衣服款式和风格基本上一样，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翻到落款是许意的，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一袭长裙附在稿纸上，左下角写着一行字，“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蝴蝶结设计成一字肩，从前延伸到背后，法式气息掺杂在里面，高级且浪漫
鹿也弯唇，不得不说，许意确实是一个设计天才，灵感出来的快，设计理念也是别具一格
没安静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一袭白色连衣裙刚好到她的小腿，烫成大波浪的头发随意散在身后
“鹿设计师，挺忙？”
声音响起，鹿也也跟着抬起头，轻笑一声，“原来你就是我的那位客人”
“我可以出高价买”尚馨歌直接直奔主题，不客气地坐在鹿也对面
“行啊，尚小姐都这么说了，再加上都是老熟人，就……”鹿也单手抵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就一百万吧”
尚馨歌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鹿也！你怎么不抢银行？”
鹿也嗤笑一声，语气无奈，“抢银行犯法，但做生意挣钱不犯法，尚小姐，不知道吗？”
“……”
鹿也看着眼前的尚馨歌，比上学的时候成熟了几分，高傲的眼神却一直在
尚馨歌捏紧拳头，全锦城都知道鹿也设计了一套系列产品，都挣破头想买，却因为价钱而放弃，她也是其中一个
“有空替我问候一下尚叔叔，这段时间挺忙，过不去”鹿也意味深长地说着，手里玩转着铅笔
“鹿也，总有一天我会搞垮你的工作室！”
“好，我等你”
尚馨歌听着她平静的回答，心里更是不平衡，但也说不出什么七八九来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消失在这间屋子里
员工看着尚馨歌一脸不耐烦从办公室出来，都捂着嘴笑起来
员工a：“哈哈哈，我们鹿总的设计系列怎么可以轻易就买出去，这小丫头片子还不信……”
b：“看她脸都被怼得发绿了……哈哈哈”
“……”
“你们快看门外！”
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断断续续地转向门外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那里，车上下来的男人高贵冷傲，高领毛衣遮住半截喉结，双手抄进风衣兜里，走的每一步都有人在议论
“这是谁男朋友？捡到大宝贝了”
“一见钟情了”
“……”
一群人的目光随着简遇的移动而移动，最后进了鹿也办公室
众人：“……”
简遇站在门口，看着低头画手稿的鹿也，太阳的余晖落在鹿也的发丝上，变成金黄色，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下这一幕的和谐与美好
“阿也，回家么？”
鹿也听着突如其来地声音，手一用力，笔尖断了一小截，只好拿出铅笔削，重新削
“有事？”
简遇把铅笔削拿到自己面前，“嗯，今天你送的那一杯水，很好喝，想回报一下你”
一杯水？回报一下你？
简遇削好铅笔，又重新放回笔筒里
“随手做的，不用放心上”
鹿也说着，想伸手再去拿笔筒里的笔，却被简遇握住
大概是入秋的原因，鹿也的手有些冰凉
简遇把她的手塞进风衣兜里，给她暖手，“你是笨蛋吗？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吗？”
鹿也就这样被他牵着，周围传来尖叫也没有甩开
直到走到车旁，鹿也蓦然抽出手来，放在自己口袋里
“笨蛋阿也，刚才怎么没抽出来？现在抽出来是不是太晚了？”
简遇轻笑，伸手拉开副驾的车门
“不用你送，我开车来的”鹿也说着，转身离开，胳膊上的一股力量把她拉回来
简遇把她抵在车门上，两人间的距离微妙的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低头看着她，周遭是吵闹声和欢呼声，“坐、不、坐、嗯？”
鹿也挣脱不了他的怀抱，只能顺从
简遇松开她，鹿也直接钻进车里，没坐副驾，看着车内模糊的轮廓，没再为难她
“下回，你别来我的工作室！”鹿也透过后视镜瞪了他一眼
“阿也，恐怕不行，毕竟你是我夫人……”
“你是没事干吗？”鹿也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
“接你回家不就有事干了吗？”
鹿也听着他的回答，差点要气笑了，甚至怀疑昨天喝了酒是不是和某个人互换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