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云再现
林瘸子请俩姐弟镇子上吃了碗米粉，又一路有说有笑的将姐弟俩送回了家。
殷父殷母看到这三人搭一起，半天反应不过来，殷世昌拉过殷宇问什么情况，殷宇嘻笑着说：“林二哥说，以后姐姐嫁人，他给送嫁妆，他还要等我长大一起喝酒。”
殷父不住点头：“我就说嘛，这也好，这也好，至少以后那不懂事的，也不要再像见到鬼一样躲着了。”旁边那个不懂事的，也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夜里躺在床上，殷梅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无比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遍遍去将所有的信息捋一遍，却总是捋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她去了阴山？潘家和天宝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云奇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姑姑他们，为什么会被人盯上？这些，还是没一点头绪。
这是回来的第四个晚上，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突然，“咔嚓”一声，很快，就传来一声炸雷，紧接着，连绵不绝轰隆隆的声音，简直要把这块土地整个儿雷醒，夜里春雷滚滚本也是正常的事，人们多半都死死裹着被子，躲着不出去，但今晚的雷，似乎响得不一样。
殷梅点亮油灯，披了衣服爬起来，开门一看，殷世昌已经站在大门口，只看着阴山的方向，殷母也走了出来，母女俩出来抬眼一瞧，只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阴山上，巨大如磨盘一样的乌云在剧烈旋转，其中夹杂着无数闪电，巨响一声接一声传来，而阴山之外的天空，一轮圆月高悬，繁星闪烁，天穹之间，云都没一朵。
那个恐怖的景象如怪兽一般，诡异至极，殷世昌面沉如水，殷母只吓得浑身发抖，抓着殷世昌的胳膊颤抖着道：“这也太吓人了，这是妖怪打架吗？我们别看，赶紧关门，躲起来。”
说罢，就要拖了殷梅往房间走，殷梅抱紧母亲，也被这景象惊到了，但她并不畏惧，因为她真真实实见识过风云翻滚，只是没有这电闪雷鸣。
“爹，阴山这是咋了？”殷梅看她爹脸色不对，便问道。
“不要看了，我们睡觉去吧，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也管不到，听你娘的，别看了，关门。”
说罢，推了娘俩进屋，返身关了门。殷梅回到床上躺下，雷声足足响了个把时辰才停歇，她只焦虑得一夜没睡。
第二天起来，阴山上像什么也没发生，白色如纱云雾，袅袅蒸腾，悠悠荡荡。
乡亲们碰面就问：“你们听到昨晚打雷了吗？可真是奇怪，一个雨点也没听到落下。”
“可不是吗？这打旱雷，怕是年景又不好……”
殷世昌一大早就出去了，殷梅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起来，帮着母亲做饭干活，虽然牵挂着一堆人，但看着家里，也没有任何离开的理由，年幼的弟弟妹妹和父母的安全，是她第一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接近正午，殷世昌才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他阴沉着脸，一进家门，就让殷梅到房里说话。
殷梅感觉到大事不妙，但也只能顺从，到了房间，殷世昌让殷母在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殷世昌抓着殷梅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孩子，你如实告诉我，你姑姑家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
“你不要瞒我了，你们去潘家送迷迭香的事，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就我蒙在鼓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姑父哪来的迷迭香？为什么要送到潘家去？”
“爹，您也知道迷迭香？”
“我当然知道，凡是在大屋村呆过的人，都知道，哦，大屋村叫蝴蝶香，这迷迭香，是同一种吧？”
“那您觉得，世上有没有蝴蝶香？”
“你这孩子，我在问你呢，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都火烧眉毛了，赶紧说正事。”
“因为我需要根据您知道事情的程度，来判断该给您什么样的答案。”
“什么意思？难道你这答案还有好几种？你是想挑一个忽悠老子？”
“或许，您知道的，也是其中一个真相呢？”
“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鬼话？那你觉得，我该知道些什么？”
“比如，阴山的事，您了解多少。”
“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殷梅很肯定地看着她爹，殷世昌犹豫了一会儿，怕也是为当下的事，做一个权衡利弊，最终，他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姑父倒是和蓝世铭走得更近一些，他们算是比较知心的交情了，要真正了解阴山，非他莫属，我只知道些表面的事情，当时，我是在韩家纸槽做事，常与槽头一起喝酒，聊得兴起，也会说说神神鬼鬼的事，大屋村的人对蓝氏一族有些故意疏远，主要是认为蓝世铭除了耍一些巫术，还会些神秘的功夫，只要被摸一下，就不死也半条命，他们害怕不小心哪里得罪了他，会遭他的毒手，但事实上，蓝世铭样貌慈祥，人也憨厚老实，不像那种会害人的人。”
“那巫术是真的吗？”
“我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鲁班术，一般匠人都要遵循的一些法术仪式，在村里建房迁坟修桥开路那些，倒是都要请他来看来算，其它更厉害的什么法术，我是没见过的。”
“你那晚又说阴山的事特别复杂，所以才阻止姑姑不要接近，难道不是因为道法秘术？”
“道法肯定是引发了一部分人的执念，当时，山外还出现很多江湖人打听阴山的情况，直觉告诉我，肯定是还有别的目的，因为那些道法，我们并没看出有多稀奇。”
“那你觉得会为了什么呢？”
“我也说不上来，或许，阴山真的藏了什么宝藏吧。”
“当初，给阴山报信的人，是不是你？”
殷世昌一下捂了殷梅的嘴：“我的小祖宗诶，你别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你知道这一句话漏出去，可是连着这十户人的性命啊。”说完，把手放下，殷梅并没有很意外的表情，继续问道：
“这也就是你们忌讳谈论阴山的原因么？”
殷世昌压低声音道：“不单单报信会出事，给白区告密说大屋村人通匪的也是石桥人，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阴山的惨剧，也就成为石桥村人永远的耻辱和阴影，谁也不知道身边的是人是鬼，也就自觉回避这个话题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藏宝只是江湖传闻已久的事，还有什么复杂的事吗？”
“我就说些简单的，据我的老东家说，蓝世铭一族，虽然和他们说着差不多的客家话，但其实，他们是畲民，畲语和客家话很接近，而且，东家的族谱上有记载，祖上迁徙到大屋山的时候，其实蓝氏一族已经存在了，更像阴山的主人，而那座大山到底有多大，核心区域有什么，好像也只有他们知道”
“就这些？”
“就这些，好了，你可以把姑姑家的事说说了。”
殷世昌脸色沉了下来，殷梅知道，再问，怕也问不出什么了，也就不再纠缠，她照着蓝奇给他编排的故事，把张家老太对她怎样的喜欢，送了她玉瓶的事，从头到尾说给了殷世昌听。
殷世昌都听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那张老太给你的瓶子上，真的刻着黑蝴蝶。”
“真的，确实是蝴蝶。”
“那或许，一切传闻，其实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