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谋
殷梅似乎明白了，张云奇的出身，很明显是山外的良家少年。
现在和这个不明来历的人搅在了一起，也算了半个阴山人，那么，他们的群体，就变得更不可捉摸了，而且，还是集体为阴山服务，那大山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呢？他们又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蓝奇看殷梅许久不说话，不由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想，我们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殷梅微微点头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蓝奇眼中不禁浮起一丝悲怆的神色，许久，才淡淡道：
“还是那句老话，为了你好，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一点，你擅闯阴山，是一个错误，而我们，只是在努力帮你把损失降到最低就好了。”
经历那么多，殷梅也不能不信，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不对，好像也不单单是为了我，这其中牵扯最大的，还是阴山。”
男孩“噗嗤”一笑：“这弯还被你转过来了，确实，事实上，你不闯阴山，我们的麻烦也从来没少，你来了，只好比是往死水潭里丢的一枚石子，起了一番涟漪，这涟漪好啊，打破了平衡，也搅乱了局，更鼓动了人心，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殷梅眨巴几下眼睛，她可就真听不懂这一通比喻了，直愣愣道：“你啥意思？”
“意思是，阴山，于你是极其危险的，但于我们来讲，你的出现，也不算是完全的坏事，当然，主要是你到目前为止，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我经得起考验？你得了吧，如果不是你们左一句死右一句死，我才懒得搭理你们呢，我是被逼无奈，就算是死，本姑娘也要搞清楚为什么。”
蓝奇竖起了大拇指：“给你点赞，那我们一起努力搞清楚，你会怎么死。”
“呸呸呸，你会不会说人话？”殷梅真是气恼，这啥嘴巴。
街上传来“笃笃”打更声，夜已深，不觉有点困意，殷梅这才想起来，问道：“你那晚是怎么做到给我送纸条的？”
“你猜猜看。”
“我梦到了阴山的黑森林，森林深处，有一座破房子，一位白发道长背对着我站着，然后你出现了，冷冰冰地给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叫你也不应，醒来后，纸条就在手里了。”
“你这梦可真丰富，怕是惊梦难除，邪气未消，那个药，你还是继续吃一段时间。”
“这和药有什么关系？我身体早好了。”
“你听我的就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塞纸条给我的？”
“我现在不是也在你房间里吗？既然能无声无息到房间里，给张纸条给你，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是擅闯闺房习惯了么？”
“呵呵呵，我发誓，只闯过你的，就两次。”
“以后，没得到我同意，不准你乱闯我的房间。”
“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你同意啊。”蓝奇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道。
“你真是个无赖，”殷梅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道：“现在，我小命堪忧，你说实话，阴山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宝藏？”
“那要看你指的什么了，如果是金银财宝，据我所知，没有，怎么？你还真想去探宝啊？”
“发财谁不想，除了金银财宝，还能有什么宝？真是的”
“有句话形容你，叫‘有眼不识金镶玉’，对于懂的人来讲呢，山里遍地都是宝，随便一棵野草，或也可能是救命的良药，什么是宝藏，其实是看需求决定的，山外这些人，总是欲壑难填，被铜臭蒙蔽了心门，对不了解的秘境，总是要产生无限遐想，所以徒生业障，难道姑娘，也要走这一条路？”
“停停，打住，再说下去，怕得念阿弥陀佛了。”
“你要当尼姑，我可不当和尚，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俩人越扯越离题，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说了半天，蓝奇大致了解了情况，就起身，对殷梅道：“你放心去做一切，会有人在身边保护你的，现在，你去看看外面安全没有，我要走了。”
殷梅就轻手轻脚去打开一线房门，往外探头瞧瞧，漆黑的夜，只如深渊般寂静，她哪里能看得出安不安全，缩回脑袋，说了句：“应该是安全的。”
一回头，屋里哪还有人，连窗子上的符也没了，“真是的，像只鬼一样，”殷梅似乎也见怪不怪，只赶紧关了门，熄了灯，只担心突然的灯亮，会引来关注和质疑。
蓝奇在黑暗中，回头对着殷梅的房间，默念了咒语，在殷梅熄灯之后，才撤去消音诀，纵身跳进屋后的深巷，闪身进了不远的一个院子，货担放在廊檐下，黑暗中一个声音轻轻问：“一切胜利吗？”
男孩“嗯”了一声，俩个身影，便一同消失在了黑暗里。
殷梅仔细捋了一遍男孩的意思，辗转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时，孟海的奶妈将早餐端了上楼，一碗银耳莲子粥，加两个鸡蛋，殷梅看了，不得不佩服老孟家的实力，就凭客栈食堂的生意，是完全养不活这么多人的，还能整出这么精致的吃食，也可见其殷实的家底。
吃完早餐，到店里帮了会儿忙，才找到殷素素道：“姑姑，我想去一趟潘家，把那本书还了。”
殷素素不能理解，让殷梅到书房说话：“妹儿，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还书？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答案不会自己跑上门，我想来想去，不如去套套书生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这里到潘家，路也不远，而且，都是人来人往的大路，绑架我的人，总不至于大白天众目睽睽下动手吧？姑姑，您能和我一起去吗？”
“问题是，这并不能保证就安全，万一强抢呢？”
“只要不是直接夺人性命，他们也要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这就是一种较量了，与其被动地等危险上门，不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殷素素却只觉得这考虑不成熟，只不同意。
“我觉得可以试试，”原来孟义山一直跟着她俩后面，将殷梅的话听了个完整：“去吧，只是去还个书而已，再说，这确实也借了蛮久了，呵呵，可以去换本回来看看。”
“你就不怕我俩出去了，都不回来了？”
“能丢哪去呢？你大摇大摆地去，敌人还怕你在设陷阱呢，放心吧，不入虎山，焉得虎子，有勇还得有谋，让二愣子陪你们一起去，让他在门口等，你俩进去就好，素素，你们带点礼物先去看看老太太。”
既然老孟都支持，殷素素自然不再怀疑，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张千千已经拉了马车，在门口等着了。
临出发，老孟与张千千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啥，但看他俩倒聊得挺开心的，坐车厢里的殷素素只忧心忡忡，殷梅淡定地撩起帘子，大声对孟义山说：“我们到潘府去去就回，姑父，等我们回来吃午饭。”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这一声喊，自然引得街上人人侧目，张千千一抖缰绳，就朝镇外走去。
已经进入春耕农忙时节，村镇道路上各种来往的架子车，拖着各种农用物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虽然战争的阴霾依然笼罩，但并不能阻止大地在春天醒来，春天，是美丽的，也是多么的惬意温暖。
虽然裹在各种牛车中间行得慢些，但一路也没见遇到什么危险，半个时辰，就到了潘家大院的门口。
张千千将马车挺稳，大声对门卫喊道：“孟家少奶奶来拜见老夫人，请通报一声。”
只见两个仆人打开铁门，殷素素提了一个大礼盒，殷梅跟在她身边，在一个仆人的带领下，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另一个仆人让张千千将马车从旁边侧门驾入院内，张千千抱拳客气了一下，表示不会很长时间，在门口等等就好，仆人无奈，也就半掩了院门，任马车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