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迷梦

    谭汐飞奔着逃离现场，只留给洛云一个远去的背影。

    离开烟兰轩之后，谭汐接连去了三个宫殿，细细查找，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才找完三个地方，她便觉得有些累了。

    夜色深沉，冷风吹拂，她一无所获，只得心不在焉地回到烟兰轩。

    谭汐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好像一闭上眼睛，洛云的脸就会自动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试图将洛云的身影从她的脑子里赶出去，但越想洛云的模样似乎又越是清晰。

    他喜悦的，气愤的，虚弱的样子一一轮番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睡觉！”谭汐命令般地对自己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谭汐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终于入睡。

    只是偶尔呓语，轻声在梦中唤着洛云的名字。

    次日清晨，空气微凉，朝晖早已穿透了窗棂，洒进了房间里。

    程之柔见谭汐还没有出房间用膳，便料她许是还没有起床，前来叫她。

    程之柔在门口敲了门，无人应答，便轻声推开房门，脚步轻缓，走近谭汐的床边。

    见谭汐睡梦之中的小脸上尽是笑容，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接着口中低声呢喃，又突然皱皱眉，情绪来回转换，最后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程之柔不知谭汐做了什么梦，但看她眉头微拧，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线，于是轻轻地拍了拍谭汐，柔声唤道“谭汐妹妹，快醒醒，用早膳了。”

    半梦半醒之间， 谭汐听见有人叫她吃饭，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沙哑“嗯？吃饭啦？”

    “是呀，你还真是个贪吃小鬼，听见我叫你吃饭立马就醒啦。”程之柔打趣道。

    “快穿好衣服洗漱出去吃饭吧。”

    她整理好着装，平复好心情，推开房门，向外走去，便看见洛云已在外面早早等候。

    少年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中盛满了灼目的光彩,像永不泯灭的亿万星辰。

    阳光闪耀，却不及他的笑眸璀璨。

    “早啊，谭汐。”一看见她，洛云便往她身边凑，说着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她看见洛云熟悉的脸，与昨夜梦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

    昨晚，她梦见了洛云。

    在她的梦里，洛云依旧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直直地盯着谭汐，盯得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我喜欢你。”洛云一贯清脆的嗓音此刻充满了磁性，缓缓开口，是热烈而又直白的少年告白，勾人心魄。

    她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但却好像依然被此所蛊惑，失去了神智。

    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画面一转，她又置身于仙宫之中。

    先前，她听仙宫中人说道，一位仙子爱上了一个凡人，不知悔改，被天帝剔去了仙骨，生生世世沦为凡人，永世不得飞升。

    行刑之地一片凄寂，只有霞光被染得通红，是那仙子不断消散的仙力。

    随后，她就看见一位白衣染血的女子从天穹之处被丢下，双眸紧闭，看上去虚弱至极，快速落向凡间。

    仙人有灵，气泽傍身，仙界已平静了千万年之久， 她鲜少在仙宫之处见血。

    她问师父，天帝是否对这个仙子罚得太重。

    既然凡人和凡人可以相爱，仙人和仙人也可以有情，那为什么仙子不能和他的凡人丈夫在一起呢。

    师父说“仙凡有别，仙界维持人间的秩序，维护六界的安稳，若是天上的仙动了凡心，爱上了凡人，岂不是会生出私心，还如何维持尘世公平呢？”

    原是如此，她从那时起便知道，神仙和凡人是不能相爱的。

    她最怕疼了，若是被剔除了仙骨，她恐怕会被疼死。

    接着，场景又陡然变换。

    许是最终没能抵抗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竟然和洛云在一起了，他们肆意江湖，逍遥快活。

    但好景不长，此事很快就被天帝知晓，是师父亲自把她抓回去的。

    师父念及师徒恩情，让她与洛云一刀两断，然后回仙宫认错领罚，他可以设法将此事揭过。

    但她竟然也不知悔改，正如同当初那个仙子一般一意孤行，最后被实施了剔骨之行。

    明明是在做梦，却好像还是有锥心剜骨之痛，她出了一身细密的汗。

    随后没有传来想象中落入凡间的失重感，在程之柔的呼唤中，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是梦啊……”

    幸好，是一场梦，她最怕疼了。

    她平复了好了心情，走出房门，一推开门，便看见梦中那张熟悉的脸。

    洛云明晃晃的笑容映入眼帘，笑着对她说“谭汐，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