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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胖猫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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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猫性情大变,再也不是那只憨态可掬的猫了。它的相貌也发生了变化,胖乎乎的脸蛋凹陷了下去,显得牙齿更加锋利。耳朵不再塌扁无力,如出鞘的剑。胖猫的身体像被拉长了一般,身形如鬼魅。胖猫开始生吃老鼠和鸟,即使城市里的老鼠有一股臭味。它从不忌讳在其它猫面前大块撕咬自己的猎物。以前,辱骂过它的那些公猫们都远远地躲着胖猫,它们都害怕现在的胖猫。

    胖猫只有见了猫大哥后,支棱起来的身体才会松下劲儿来,眼眶才会松弛下来。它想在猫大哥身边好好睡上一觉,至于胸腔里的怒火和伤悲只能由它自己承担和消化。猫大哥暗中盯梢过几次胖猫,担心它做出冒险的事情。有一次,蹲在草丛里的胖猫突然对着过来玩耍的人类小朋友呲了呲牙齿,从嗓子里发出恐惧的声音。小孩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旁边传来人类闻声赶来的声音。藏在另一处的猫大哥立即飞奔到胖猫身边,一起离开。

    胖猫漠然的眼神里出现了不安和无助,它在猫大哥面前垂下了脑袋,猫大哥心疼不已地上前帮它舔了舔刚好低垂的脑袋。两只猫就窝在一处茂密的草丛里,有猫大哥陪在身边的胖猫才会有精力重新调整自己。

    猫大哥知道让胖猫重振旗鼓的时机还没到,它只能暗中保护,伺机而动。如今,猫大哥除了狸花猫,还带了五只猫。三只是被遗弃的宠物猫,基本上均已丧失作为一只猫该有的技能和独立精神。整天想着再被人类捡回去,做一只睁开眼睛就吃,闭上眼睛就睡的猫。这原本也没什么错,但是在它们被遗弃后的伤心欲绝里,还想着依靠人类,就是已经闭上了灵魂的眼睛,不敢看自己。猫大哥让它们打开腐朽的身体,每天通过爬树和捕猎重获自信心。它们稍微取得点儿成绩,就会幻想自己以后也能成为“猫大哥”。于是,就脱胎换骨地成为了虚拟猫大哥,突然充满了干劲儿。另外两只是有身体缺陷的猫,它们得有一个庇护所。

    猫与猫之间当然会依赖,越小的事情越会依赖。比如:我陪你一起去爬树,你陪我一起去发呆。越大的事情越会给彼此独立的时间和空间。如果一只猫萎靡不振或者误入歧途,另外一只会等待一个关键时机让对方顿悟,绝不纠缠和强迫。否则,一切都是徒劳。胖猫必须把它的恩怨仇恨彻底消除 ,才可以继续向前。

    又是一个周末,胖猫果然又趴在母猫以前等罐头的位置,正虎视眈眈地望着那些人,它在寻找拿网兜抓走母猫的那个男人。自从母猫被他抓走以后,他和母猫都没有出现。今天,他终于现身了,即便手里没有拿网兜,胖猫也认识他,他正在与那些人攀谈着。胖猫不假思索就附身贴地往前慢慢移动,等了这么久的猎物就在眼前,胖猫马上要冲过去的样子让人不禁捏了一把汗。千钧一发之际,胖猫起身蹲了下来,猫狩猎的天性会让它在机会渺茫时及时停止。躲在暗处的猫大哥又重新收回脑袋,但是丝毫不敢松懈地盯着胖猫。狸花猫和那三只猫也来了,它们就躲在那些人身后的大树上。

    当时,那个人用网兜套住母猫时被胖猫狠狠地咬了一口,伤口很深,后来出现了炎症。他在注射狂犬疫苗之前还谨慎地采用了十日观察法。胖猫自从母猫被逮走以后就再没有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他连着几天都没看到咬自己的猫,出现这种情况就有一种可能性:猫咬他之前得了狂犬病,而后死掉。他心里着实害怕了,赶紧补打了疫苗。没想到又出现了狂犬疫苗副作用,大病一场后,落下个右耳失聪的后遗症。前不久,才从医院出院。

    胖猫悄悄挪到草丛的另一面,埋伏在一个角落里,属于那些人站立位的一个盲区。它又准备发起进攻时,那个人掉头准备离开。胖猫再也不能失去报仇的机会,只见它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猫大哥也冲了出去,就在胖猫身后。狸花猫和三只猫也从树下同时下来,它们在那些人面前乱跑乱窜,引起混乱,吸引注意力。胖猫跳到那个人肩头,一口咬下右耳后,转身就跑。胖猫叼着耳朵,就像当年叼那个罐头一样,拼命往前跑。它只想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它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扔掉嘴巴里的耳朵。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四处张望打探一番,找了一块地方窝下。一直跟着它的猫大哥朝它走过来,胖猫感激的看着它,又是一次无声的陪伴。过了一会儿,狸花猫和那三只猫也来了,环境中一下有了热闹的声音和愉悦的氛围。那三只猫故意窝在胖猫面前,还故意靠在它的身上,同时在观察胖猫的反应。胖猫毫无反应,它太累,已经睡熟了。

    猫大哥在胖猫睡着以后,它又回到胖猫咬人的地方。它想知道接下来人类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已经被送进医院。还有几个人留在那里,他们激烈地议论着刚才猫咬人那一幕。他们说:那只猫一定是得了狂犬病,这里的猫很危险。还有人要扬言把这一带治理成无猫区。

    胖猫攻击那个人之前,他到底和那些人说了什么,为什么会掉头离开呢?原来,他在医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喜欢养猫的病友,相互之间分享了猫的小故事、对猫的认知、养猫的心得。他自己也觉得很多事情蹊跷,如果自己不抓猫,哪来的后遗症,怎么会住进医院。他今天是专门和志愿者团队告别的,没想到又被猫咬掉了一只耳朵。在他的耳朵被咬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确信:是当年咬他的猫又咬了他的耳朵,并且就是为了他逮住的那只猫。那一刻,让他感到最痛的居然不是耳朵,而是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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