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遭罪
这时候李家的家主出来，正式开始主持今日的拍卖会。
什么样的价格才能把商品卖到最高价？
那就是不标明价格！由顾客争先出价。
说完几句客套话，这李家家主也就下了台，主持拍卖的人是一个老者，看上去像是李府的官家。
他拿出一个琉璃钗，雕花刻纹在亮丽的烛火间散发五彩，引得场间的一些妇人尖叫。
老者言道：“株花琉璃钗，由西域传世珠宝世家打造，传说为了打造这玫琉璃钗，那位西域匠人呕心沥血整整十二年，作废无数琉璃之料，终在后生打造出这传世之物…”
听得那老者一阵夸夸其谈，裴阳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古代的琉璃器物，难点不是在塑性打造，而是原料方面。
如今的琉璃器物为何珍贵，因为原料取之自然天成，然后经过匠人之手打磨。
也就是说，这琉璃珍贵就珍贵在，它不仅外观出众，也更是一种难得的天然器物。
但裴阳有方法，让它不再天然而成呢？
那李家老者夸完，到了报价格的时候，也正是裴阳今天来李家的一个目的。
价格越高，李家死得越惨。
老者道：“既然今日请诸位而来，这价格也便诸位自行出价吧。”
这话刚刚说完，立马有一个贵妇站起身来。
“五万两！”
裴阳一口热茶喷了出去，五万两？
抢钱吧！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争先出价的人，竟然一时间停不下来。这有钱之人报价的单位，居然是以万为单位的。
“六万两！”
“我出七万！”
“我出十万两！”
裴阳在一众天价报价中迷失，要知道贫苦百姓半年的俸钱，怕是没有二两银子！
第一件首饰终在十七万两银子下成交，而这一件琉璃首饰，居然只是数百件琉璃器物中的开头戏！
裴阳不禁有一些唏嘘，这些钱不知道多少能进李家的口袋，多少能进刘巨鹿的口袋。
但李家经此一事，怕是要遭罪了。
望着一件件琉璃器物被李家以天价拍出，裴阳意料到事情有些高出自己的意料。
他没想到京都这些群富贵人家，居然对这琉璃器物如此附庸。
不过这事闹得越大，越就证明刘巨鹿这条手是定然保不下来的。
周家只是刘巨鹿运货的工具，算是一根手指头。
而李家作为京都富贾，这刘巨鹿的七成钱两都是李家敛财所得，正算是他的一只手臂。
断他这只手，只需今晚一过。
轮到拍卖琉璃佛像，这些看上去清心寡欲的老和尚，一时间都是争得面红耳赤。
而且这价格，居然高到了百万两。
京中这些收香火钱的寺庙，可是油水肥得很啊！
若真是如此，裴阳想要葬送李家这一结果，如今是神仙也难改变了。
可这个时候想起来，是不是有着他追求结果上的无辜的牺牲品。
李曼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裴阳身边的，只是静静盯着他。
“公公来此，不是为了买一些琉璃器物吗？”
裴阳不说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李家必须要倒，裴阳没有回头的余地，该做的也早已做了。
但如若李家家破人亡，李欢欢与李曼语是否该是无辜？
裴阳不知道，但在大环境里，容不得他有多少心软。
裴阳回眼望她，一时间却是说：“对不起。”
“你与我道歉什么，公公有做错什么吗？”
“或许以后会做错吧，或许也不是做错。”
“公公有这么矛盾？”
“不矛盾一些，也就不能叫作人了。”
李曼语皱着眉头，一时间对裴阳的话不能理解。
但她心思何种聪明，或许她能够猜的到。
李曼语淡淡说：“陛下要动李家？”
有些事不需要说清楚，事实总是那般残酷不讲道理。
“姑娘既然是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该清楚我为谁做事。朝中的这一些事情，如果姑娘也早早听说一些，李家卷进这场争斗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或者说，李家一直处在这场漩涡之中，只是这时候刘首辅的决定，让李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京中刘巨鹿接李家用琉璃揽财一事，京中可是有不少人惦记。
而裴阳，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李曼语听得启南明一大串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样一下全盘托出，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过说来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作为皇帝身边的人，做这些事情本就是合情合理。
李家，早早站在了皇家对立面上。
李曼语只是想，明明那么聪明一个人，为什么一下与她说这些话。
明明只需要一些日子，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她来李家不也是为了琉璃一事吗？
若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了此事，那自己也发觉不了一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后患。
如今将这些说给一个李家的千金，又是什么意思？
裴阳接着说：“我本来就是那样的脾气，遇风便是风，见雨便是雨。只是觉得姑娘心中自有音乐大理，该也是不拘于这些苟且之事的人。若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让我实在有一些过意不去。”
“公公是觉得惭愧，还是想让曼语远离这些苟且？”
“李大小姐如何去做，我无意干涉。只是觉得小姐为人心地善良，虽为女子心中却常有家国，知大义。”
裴阳继续道：“你那日抱怨京中才子矫情，是让我很是感同的。后面听你一曲，全然让我对音律之事起了兴头，如今这般，可真是造化弄人。”
李曼语沉默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她不知道，裴阳这样说话，算不算得上是真诚。
这些家国之事总是让她一任女子之身，又是无能为力又是无可奈何。
很多时候，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时候收下心房，却也是要把那些烦心事都给丢掉。
“娘亲常与我说，男人的嘴可是信不得。”
听着李曼语突如其来的一句玩笑话，裴阳也是不去讲那些是是非非。
合着李曼语玩笑的氛围，指着自己的良心道：“说话的是嘴，可思考的却是心。”
“想不到公公也是这般油嘴滑舌？”
“这叫真诚。”
“你这般真诚，就不怕我事后记恨于你？”
裴阳感叹：“记恨我的女子多了去，如今杂家都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