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司马清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听见广播里播报新闻，说是之前谋杀陈今飞的凶手已经落网。
没出息！司马清心道，这么快就被抓到了，这次没给他钱，他会不会把我给供出来呀？司马清开始担心了。
必须斩草除根，他想道，毕竟以前害了那么多条命，现在对他来说，多一个少一个其实无所谓了。这次找谁下手呢？找裴垣吗？他以前毕竟做过警察，而且是一个有案底的警察，估计不太好办，得找之前清清白白的人来做。
他忽然想到之前老朋友何添一的女儿何锦瑶，这个女孩刚毕业没多久，她爸要自己把她安排进市委来，工作倒是很上心。案底应该很干净，自己还和她说，取个别名，不要让同事知道真名，当时只是想着以后会安排她做什么秘密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处了。而且自己也问过她，她想去国外留学深造，不如就拿这个来说服她，看看她肯不肯干。他本来以为何锦瑶会考虑一下，没想到提了条件后她当场就答应了，这倒出乎他的意外，他本来以为要费些口舌，可是不知道这女生是单纯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还是真的被条件所打动了。于是他又托关系买到了“异丙肾上腺素”。要何锦瑶化妆成护士进入袁朗的病房，只要把这个注入袁朗体内，然后当天就可以安排她离开风城。
何锦瑶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办妥了，他长舒一口气，这次应该都结束了吧，再也没有人和当年的事有关联了。也许是到了做该做的事的时候了。
他拨通一个号码，“喂？袁朗死了，我这边都搞定了……什么，他女儿回来了，那你那边怎么办……好吧，你尽快处理吧。我会尽快把东西准备好。”
他刚挂完电话，门铃就响了起来，走过去刚打开门，几个警察就冲上来扣押了他，他大惊失色，“干什么？”他吼道。
带头的是之前审问自己那个年轻刑警——叶知秋，“司马清！现在我们有证人作证，你指使他当年谋杀马明渊，我们要押你回去受审！”
“谁呀，什么人证？”他大声喝道。
“裴垣！”
裴垣？这家伙，不要命的吗？敢出来指证我？他没想到的是，正是他指使何锦瑶杀了袁朗，触动了裴垣，裴垣觉得自己生命也快受到威胁，所以只能冒着杀人罪站出来指证他。完蛋了！他在心里想道，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可是偏偏还差最后最重要的没做。只要这最后一件事做了，什么权势地位，完全都可以抛之脑后了。不行，就算没有那些东西，我还有一张嘴，我死也要把他拉下来。
“司马清，你说什么？”叶知秋瞪大了眼睛问，“你说你之前干的那一切都是□□林培文指使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据吗？”此时在审讯室，众人的心里犹如过山车一般起伏着，司马清不但全盘交代，还供出了幕后的人，竟是堂堂□□——林培文。
“对，当年就是林培文嫉贤妒能，所以让我找人谋杀了马明渊，然后他自己坐上了局长的位置。后来他为了避免东窗事发，又要我找人杀了马明渊的舅舅陈今飞和当年知道我们计划的袁朗，本来我们还想杀掉裴垣，没想到先一步被你们抓住了他。”
叶知秋看他这副神态不像说谎，而且他说的和自己之前的猜测也几乎差不多，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必须尽快取得检察院配合，然后控制林培文，免得他闻讯逃跑了。
叶知秋立马报告了队长肖铮和局长胡业东，二人也立刻和检察院取得了联系，检察院了解情况后决定先派人和警察局一起到市委提讯林培文！
一行人来到市委，叶知秋敲响书记办公室的门，没有人应，他们决定破门而入，门打开后，竟看见林培文衣冠整整的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捧着的不是文件，竟是一本漫画书。堂堂□□工作时间在办公室看漫画，这算是劳逸结合？
“你们……干什么的。”看见一群人进来，林培文似乎受到了惊吓，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地，叶知秋“有幸”参加过他的座谈会，当时的他和这时简直判若两人，是露怯了吧，叶知秋想道。
“林培文书记，”这时还没有定罪，所以叶知秋还算客气，“你的秘书长司马清指证你五年前唆使他谋杀马明渊，你抽空和我们到局里和他对质一下吧。”
“什么，司马清？”他挠着头说，手里的漫画书兀自不肯放下。
叶知秋看他一脸装傻的神态，和左右各使了一个眼色，他们过去架着林培文走出了办公室，他手里依旧紧紧攥着他那本漫画。
“这不是林培文！”司马清第一眼看见林培文就说道。
“司马清，你别整什么幺蛾子啊，他不是林培文是谁？我见过他几次了，你们俩不要窜通起来糊弄我们警察呀。”叶知秋把林培文带到司马清眼前时，他竟大摇其头说此人不是□□林培文。
“你们才见过他几次？我和他共事几十年了。你们看，这人的耳边有一颗痣，林培文是没有的，他是林培文的双胞胎弟弟林育文！自幼精神有点问题，所以林培文很少让人知道，我也只是见过一俩次而已。”
众人再看眼前的“林培文”时，果然仍是一副痴态，不像作伪，耳边也确实有颗黑痣，细看才能察觉。
“马上发布通缉令，一定要找到林培文！”警察局长胡业东在听到报告后下了决定。
林培文心理也太阴暗了，为了自己全身而退居然把精神有问题的弟弟也利用了。他一定是听见司马清被抓了就做好准备逃了，他背景那么大，潜逃路线一定比之前的袁朗更宽。但是因为他地位特殊，他的目标也一定比袁朗更大。一定能很快抓住他，叶知秋在心里想道。
次日，警局里来了一个特殊的人，五年前裴垣误杀案马明渊的妻子、五年后袁朗谋杀案陈今飞的外甥媳妇——叶杏。不是警察局传唤的她，是她自己主动来的，她找到叶知秋，说是来报案。
她坐在叶知秋办公桌前，不停的抹着眼泪，叶知秋给她倒了杯茶，眼前这个曾让他感到难以对付的女人此时也完全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
“叶女士，你说你来报案？是什么案子？是关于你丈夫马明渊还是你舅舅陈今飞？”叶知秋待她平缓了一会儿后问道。
她摇了摇头，“我要控告林培文，他六年前趁我酒醉□□了我。”
此话一出，叶知秋瞪大双眼，怔在原地。她接着把六年前自己如何与马明渊闹矛盾，然后回娘家，父亲请当时是副局长的林培文来家做客，林培文如何灌醉了自己，然后就在她家里，在他那烂醉如泥的父亲眼皮底下，□□了她。以至于后来发现怀孕后回到马家，后面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叶知秋待听完这个故事，已经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样说林培文已经不是仅仅涉及谋杀案那么简单了，还犯下了□□罪。叶知秋忽然想起以前查马明渊家底时，并没有听说他家族里有过生双胞胎的例子，还以为是开了先例，估计当年的马明渊也是这样认为。殊不知双胞胎姐妹竟然是林培文一脉，林培文还有个双胞胎弟弟，这在血缘关系上就说的通了，不过他们会抽取双胞胎姐妹的dna和林培文的进行比对，现在林培文已经畏罪潜逃，不过抽取林育文的也可以知道她们是不是林氏的血脉。
他们又到养老院抽取了陈秀芬的血液，dna比对结果出来后，虽然这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但已有九十的可能性了，叶鸳叶鸯不是马家人！这就证实叶杏所言非虚，她在酒醉后被林培文侵犯然后生下了女儿。林培文不止让他给自己养女儿，还找人要了他的命！这下光是□□罪一项就足以搬倒林培文了，可是林培文现在玩了一招金蝉脱壳，把双胞胎弟弟留下，自己却不知所踪了。
“司马清既然也是受林培文指使，他们蛇鼠一窝，希望你们不要放过他，还我丈夫一个公道。”叶杏在听说警察只抓到了司马清之后，恨恨地说道。
“你要见一见他吗？”叶知秋问。
“司马清？”叶杏猛然摇头，态度坚决地说，“我不要，我不想见，希望你们尽快处决他。”
为什么她这么想早点处决司马清，是真的想还丈夫马明渊一个公道吗？叶知秋感觉她有点反常。叶知秋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好像被人扇了耳光，当时她说把孩子带去给父亲看，难道是带给林培文看吗？为什么她不早些来控告林培文，而是等林培文阴谋杀害马明渊东窗事发才来呢？她在顾忌林培文的身名地位吗？然后到了现在林培文成了过街老鼠后她又出来踩一脚？叶知秋心里思绪不断，不停给自己提出疑问。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想让我早点死？”司马清在听叶知秋说叶杏来投案之后，还听叶杏说要警局早点处决他，委实是吓了一跳。“警官，你一定不能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呀！”
“哦？”叶知秋奇道，“为什么？”
“我知道自己找人谋杀马明渊和陈今飞是脱不了罪了，可是这些事完完全全都是这女人要我干的呀。”
叶知秋怒道，“司马清！你证词前后不一，到底搞什么鬼？你不是说是林培文叫你做的吗？”
“那是我骗你们的，警官，我也有苦衷。”他带着哭腔说道。
“你还能有什么苦衷？你人都杀了！”
“林培文当年刚开始是不同意我杀马明渊的，而且陈今飞是马明渊舅舅的关系也是我告诉他的，我只是和他建议这样做，而这一切，都是叶杏要我做的！”
“你好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叶知秋快被他搞乱了套。
“警官你想想，马明渊死了，他的遗产还能由谁继承，当然是他女儿了，两个女儿还小，背后最受益的自然是这个女人了。还有陈今飞，他是马明渊的舅舅，陈今飞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陈今飞死后，他偌大遗产必须有家属在才能分割，他女儿来不及赶回来，叶杏就可以在她回来之前在遗产上找人做些文章，最后她也可以分得大部分遗产，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钱呀警官！”
叶知秋陷入沉思中，司马清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可是这里面总有些事说不通，“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做这些？”
司马清支支吾吾地还不想说下去，叶知秋吼了一声“快说！”。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这几年，叶杏一直私下和我密会……她两个女儿也认我做父亲了……我们准备分到陈今飞的财产后就离开风城的……不过前不久陈今飞的女儿回来了，出了一些问题，要不然我们早离开这里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叶知秋追问道。
“大概是在她怀孕一个月左右，她就勾搭上了我，那时候我也是被她迷住了，啥都乐意为她干。”说到这里，他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你有家室呀，你为什么还要干这些？”
司马清长叹了一口气，“我家那个母老虎，老实说从结婚那天开始我就想离了，只是被她掌握财政大权，一直不敢而已。”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苦衷？”叶知秋道。
司马清点了点头。
叶知秋想了想道，“可是你所说的这些完全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词，你拿的出证据吗？叶杏也可以说是你诬陷她呀。”
司马清一时语塞，叶杏和他偷情确实没人作证，要不还能叫“偷”吗？就连两人平时私下打电话都会打过之后立刻就删了通话记录的。平时出去开房都是瞒着人去的，难道还能找酒店的人作证？他只能告诉警察而不能让家里的妻子知道，不然最后他只能净身出户。此刻命案加身，他兀自只想到自己的利益。
“你说的这些虽然看似有道理，但我也可以说是你子虚乌有的指控，除非你能拿的出你的证据来，否则我只会认为你是为了脱罪故意嫁祸于她。她有没有指使你做这些我不知道，可是你找人谋杀马明渊还有陈今飞，这些你可自己都招了，对了还有，袁朗也是你找何锦瑶化妆成护士注射异丙肾上腺素导致死亡的吧。”叶知秋想起了袁朗的事。
司马清不说话了，这些人确实是他找人谋杀的，这些罪是逃不掉的了。至于叶杏，他真的拿不出任何证据，甚至两人的来往记录都没有，他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林培文不见踪影，叶杏他又没有办法，难道最后所有一切的罪都要自己来担吗？结果林培文坐了几年书记享了几年福，叶杏也即将分得一大部分财产，自己却什么都没捞到？
“小叶，司马清那里审问的怎么样了？”看见叶知秋从审讯室出来，肖铮问道。
“他全都招了，是受林培文指使。”叶知秋没有说他改了证词之后说的那段话，因为说实话他并不能相信，叶杏在这整个故事里看起来只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而已。
“嗯，你马上把所有证词准备好送到法院去，配合好检察院那边做好接下来案件的善后工作。”肖铮点头说道，这一切快点结束了吧，最近实在是被一系列案件压的夜不能寐，还有自己的老伙计——裴垣，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观世音也救不了他了。肖铮在心里想道。
“肖队……”他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肖铮看他犹豫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这个案子我总觉得还有发掘的地方。”
“司马清已经招了呀，林培文也已经发布了通缉令，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了，你还觉得哪里有问题呢？”肖铮不解地问。
“可是……”叶知秋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了，小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吧。”肖铮看他一脸疲态，可能是最近工作量太大了吧，等这案子了结后给他好好放个假吧，让他和女朋友好好沟通一下，年轻人嘛，总得向前看，不能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逝者已矣，新的生活总得开启不是么？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叶杏怎么可能会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呢？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呀，虽然刚刚开始查案是时候总觉得她有问题，但换个角度想，身边的人都接着被害，换作谁心理也难以接受的吧。
就这样结束吧！可能真的是司马清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吧。叶知秋想道，以后事的就交给法官去定罪吧。
他准备明天去找袁荫解释清楚，他会努力抓到林培文还有谋害她爸爸的凶手——何锦瑶，他和袁荫从大学开始的这一段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工作，就算她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也得努力挽回一下吧。
就在他开始为挽回袁荫的感情思前想后时，一通电话阻断了他所有思绪，是他母亲打来的，说他父亲心脏病发作住院了，要他赶快回去看看。
叶知秋父母均姓叶，父亲叶克成，60岁，母亲叶林凤，56岁，二老都已退休，在风城另一个区居住，叶知秋因为在警局工作，起早忙晚，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住，只是十天半个月回去一次。父亲这是老毛病了，之前也住过院，多数时候都是吃点药就缓过去了，这次听母亲的语气有点焦急，似乎有点严重，叶知秋急忙和队长请了明天的假回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