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大正迷踪
和室内有一瞬的安静。
五条律放下已经搭上房门的手,转过身看向门外，眉心处的浅纹一闪而过。
“他来干什么？”
五条律语气发沉，在整夜未眠的战斗一后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烦躁。在看到门口跪坐的侍女脸上紧张的神色，五条律顿了顿,接着抬起手捏了一下眉心,道：“抱歉……他在哪里？”
侍女张开嘴,刚想说什么、走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加、加茂大人、你不能——”
“快来人阻止他—！！”
侍女骤然回过头去,脸上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只见走廊深处一个穿着深绿色和服的男人随手抚开拼死扑上来阻拦的仆人，正向这边大步走来。他身材高大,长相是大正时期男性一贯的威严，最引人注目的是额头上的一条极为明显的、如同缝合线一般的伤痕。
他显然有明确的目的,四周尽全力阻拦的仆人们没有让他的脚步慢下分毫，然而，就在他要走到走廊上跪坐的女仆面前时，五条律的身影骤然从门后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五条。”
加茂宪伦看着面前白发男子冷漠的脸庞,停下脚步,道：“你总算出来了。”
五条律抬眼,声音很冷：“你想死吗？”
在他出声的同时，包裹在全身的无下限开始涌动，加茂宪伦、或者说是套了加茂宪伦壳子的羂索听见周围的空间中发出尖锐的声音,感受着无下限带来的巨大压迫感,看着五条律的眼神逐渐阴沉。
……不管在哪个时代。六眼术士都是这么碍眼。
羂索在千年之前曾被六眼术士击败,并且因此导致复活两面宿傩的计划失败。因而他对五条家的天才一直缺乏好感。
看着面前身上咒力涌动，神色冷凝的五条律，羂索缓慢地眯起了眼睛——很不巧，这次的这个六眼在纵向历史上来看应该也是比较强的一个。
真是不走运。
羂索垂下眼,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容，向五条律举起双手，仿佛展示自己的无害般说道：“五条，别这么警惕……我今天前来拜访纯粹是处于善意。”
他嘴角挂着微笑，文质彬彬地向庭院的方向伸出手，向五条律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五条律垂眼他，垂在身边的右手抽动了一下，突然有种想伸出手把他脑袋捏碎的冲动。
虽然加茂宪伦跟上一任执着于与五条开战的加茂家家主比起来算是听话，作为一个年纪比他还大的长辈，态度却放得很低。但不知道为什么，五条律就是看他不爽。
每次看到加茂宪伦，他都有种很不详的直觉，这个男人身上有种极其阴冷的气息，仿佛一缕萦绕在宅院最老旧的阁楼之上，久久不散的诅咒。
……但是现在还不是跟加茂开战的时候。五条律花了许多力气，杀了许多人，才挣得了现在短暂的和平。杀了加茂宪伦还得再找人顶上来，他现在没精力处
理这些小事。
想到这里()，五条律唇角略微拧紧㊣()㊣[()，接着转过身，抬脚往庭院里走。
见状，羂索嘴角勾出一个笑容，自觉地退后五条律一步，跟着他向庭院的方向走去。
·
同时，和室之内。
被关起来的林佟看着门上突然断成两截的符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房间的角落缩了缩，还以为是五条律要进来。
他对上次自己做的奇怪的梦还有点ptsd。听到门外五条律的声音，下意识地没有回答。
等到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后，他才缓缓回过神，回想起刚刚五条律说了什么，略有点惊讶。
他穿越到这些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赶他走。
林佟有点新奇。在地上又做了一会儿，接着才站起身，鬼鬼祟祟地走到门口透过和室大门的缝隙往外面看了看。
门外确实没有五条律的身影，五条隼那倒霉孩子好像也被他爹丢去训练了。
确实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林佟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呆在五条家的好处是，能够防止那些鬼突然闯进来对他又咬又舔。坏处在于，事事都要被人管着，还会是不是想到前男友。
……还是溜吧。
林佟暗自决定，还是歌舞伎町比较适合他。
接着，他转过身，绕开似乎已经封印解除的大门，向一旁的窗户走去，踮起脚动作熟练地爬上窗檐。
对五条真的ptsd了。被五条悟抓到过两次的林佟行事谨慎，总觉得虽然大门看起来是敞开的样子，但是一出门就会被潜伏在门边的五条律抓住，所以还是走窗户比较方便。
他所处的房间很大，窗户离地面也很高，林佟一手抓住窗沿，拼命踮起脚尖吭哧吭哧地爬上窗户，咬牙切齿地想。
……要是有造任意门的材料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啧、真是麻烦的时代——
然而就在他翻上窗户，向下一看的时候，却骤然与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对上。
看起来似乎是碰巧路过，正好站在窗下的男人抬着头看着林佟，上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惊讶。
……长得好像猫头鹰。
林佟看着窗下男人红黄相间的头发，视线扫过对方大而明亮的眼睛，以及其上有形状点奇怪的、上挑而分叉的眉毛，这样想道。
“怎么了，害怕吗？”
同时，窗下长得像猫头鹰的男人从惊讶中回过神，他抬起头，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向林佟伸出手臂：“别怕，跳吧、我会接住你的。”
林佟低头看着他，微微蹙起眉。有点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对方身上穿的并不是五条式样的和服，而是类似于中山装一般的黑色制服，肩膀上还披着白色的羽织。看起来并不像咒术界的人。
林佟微微眯起眼睛，下一瞬，一阵强风吹来，林佟本就是勉强抓住窗沿的手一滑。
“！”
林佟
() 瞪大了眼睛，顿时失去了平衡，身体传来失重感。
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接住，比常人体温略高的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
林佟睁开紧闭的眼睛，便与一双满带笑意的橙红色眼眸对上了视线。
“没事吗？”
顶着一头翘起的乱发，神色开朗的男人微微俯下身，看着林佟放柔声音道：
“你是这里的侍女吗？”
他看着怀中散乱着乌发，身上穿着印着五条家纹和服的美丽少女，下意识地认为她是五条家的下人，也许是被斥责了所以才慌不择路地从窗户准备逃跑。
“……在问别人之前，先要介绍你自己吧。”
林佟看着眼前的男人，略微不满地蹙起眉头，接着抬手拍了拍男人紧实的手臂，示意对方放自己下来。
“啊、抱歉。”
陌生的男人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他没有在意林佟的冷淡，轻轻将他放在了地上，接着抬起头、笑着用道：
“我的名字是炼狱杏寿郎。”有着明亮发色的男人伸出手，微微撩起羽织、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刀：“我是鬼杀队的队员。“
接着，他看着面前少女白皙的小脸，神色怔了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啊……你可能不知道鬼是什么……突然看到刀的话有点可怕吧？不用担心，我不是奇怪的人——”
林佟抬眼，冷淡地打断对方的话：“我知道鬼是什么。”
林佟的视线在炼狱杏寿郎结实的身体上转了一圈，接着停在对方腰间的武士刀上：“你是专门杀鬼的人？”
炼狱杏寿郎闻言微愣，接着点了点头。
“嗯——”林佟拉长声音，低下头喃喃道：“原来除了咒术师还有其他能杀鬼的人啊。”
童磨、妓夫太郎等人的实力他也见识过，可以说他见过的、上弦的鬼都有接近特级咒术师的实力。想到这里，林佟抬头，向炼狱杏寿郎问道：
“那你有杀过「上弦」的鬼吗？”
炼狱杏寿郎闻言愣了愣，接着摇了摇头，道：“没有。”
林佟的眼睛立刻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不少，道：“哦。”
炼狱杏寿郎看着面前少女的表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总感觉、莫名地被小看了。
就在此时，一个温柔的男声突然从两人身侧传来：
“鬼杀队在百年之间都未能斩杀上弦……说起来真是十分惭愧。“
林佟回过头，看着一只苍白的手从身旁的轿子中探出，撩起了帘子，其下露出了一张带着狰狞伤疤的面孔。
从轿子里缓步走出的人穿着紫色的和服，衣摆上绣着精巧的紫藤花，看起来非常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出头。
林佟抬眼向他看去，在视线接触到男人脸上颇为狰狞的伤疤时微微一滞。
“抱歉。”似乎是察觉到林佟的视线，年轻男子抬起手，碰了碰掩盖住半张脸的伤疤，垂
眼道：“我的脸吓到你了吧。”
男人的五官其实很十分俊秀()，即使在伤疤的遮盖下也能看出一二。林佟顿了顿()，刚想开口，就被身旁炼狱杏寿郎略带焦急的声音打断：“主公大人。”
炼狱杏寿郎上前一步、眉头紧蹙道：“您的身体……还是不要下来为好。”
这个男人看起来确实很虚弱，在温暖的夏日正午，身上却穿着披着略厚的外褂。闻言，他轻轻笑了笑，朝炼狱杏寿郎摆了摆手：
“无碍。”
接着，他上前一步，站到了林佟面前，向他露出一个微笑：
“初次见面，月君。“男人一语便道出了林佟的性别，在少年略微惊讶的眼神下，他笑着道：”我是鬼杀队的当主，产屋敷耀哉。
他话音刚落，炼狱杏寿郎骤然投来惊讶的视线，眼神在林佟宽松和服都遮掩不住的纤细身体上滑过，又去看他从衣袖中露出的纤细手腕，脑中想道——难道这个孩子也跟蜜璃一样，肌肉的密度大于常人？
但紧接着，炼狱杏寿郎想起刚才怀中轻飘飘的重量，瞬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边，林佟看着产屋敷耀哉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微微眯起眼睛：“……我们见过？”
产屋敷耀哉文质彬彬地说：“犬子承蒙您手下留情。”
闻言，林佟脑中闪过上次在血泊之中男孩惊恐的面庞，发现两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惊奇道：“那孩子是你儿子？”
产屋敷耀哉含笑点了点头。林佟回想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岁的男孩，心中感叹这个时代的人结婚生孩子可真早，抬头朝产屋敷耀哉问道：
“你告诉你我的事了？”接着，林佟蹙起眉，有些疑惑地说：“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产屋敷耀哉闻言垂下眼，凝视面前貌好若女的少年，轻声道：“认出月君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想起稚子飞鸽传来的纸条，产屋敷耀哉有些忍俊不禁……那孩子竟然写「像辉夜姬一样美丽的少年」。
这样想着，产屋敷耀哉的视线落在少年冰白的面孔上，心道、倒也没说错就是了。
林佟依旧皱着眉，没搞懂这个声称自己是鬼杀队当主的男子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产屋敷耀哉仿佛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却什么也没说，而是抬眼看向了几人身后。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跟月君说，但是现在，我们似乎还是先去那边比较好。”
闻言，林佟抬起头，视线顺着产屋敷耀哉的目光向身后看去，瞬间就看到了五条家庭院之中的樱花树下，有一排身着和服的女子正缓步走过。
那些女子皆身材窈窕，身着精致华丽的和服，个个都是粉面桃腮，迈着清雅的步伐踩过一地的樱花般，缓缓落座与一个男人身边。
林佟看着庭院之中、被美貌女子环绕在中央的白发男人，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哈？”
·
另一边，五条家的庭院之中。
() 五条律看着数十位面容姣好，形态昳丽的美人于四面八方围着自己落座，淡漠地收回视线，抬眼看向对面的加茂宪伦：
“……你什么意思？”
闻言笑了几声，看着对面面容俊美的六眼术士，张开手从周围的美貌女子身上一一点过，高声道：
“这些都是由加茂、禅院家中选来的。每个都身世清白天赋出众——”羂索收回手，看向五条律笑眯眯地道：“听说你的妻子仙去也有十几年了吧，五条，你也要为了今后考虑啊。”
闻言，五条律把玩着茶杯的右手顿住，接着抬起眼，看向对面挂着略带讨好的微笑的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羂索以为他是动心了，心情不免有些激动。自从上次计划被六眼搅黄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求机会和五条和解——而联姻是制造盟友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来，你看着选吧。”羂索笑着搓了搓手，加茂宪伦称不上英俊的脸上露出称得上是猥琐的笑容：“只要你能看得上，明天就能举办婚礼！”
五条律看着他大献殷勤的样子，眉目间神色很淡，永远平静而冷淡的脸上没有丝毫破绽。接着，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瓷杯的地步于木质的桌面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什么婚礼？”
五条律神情一顿，接着猝然回过头，便看见披散着一头乌发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五条律心里顿时跳漏了一拍。
他脸上的神情一怔，听着自己耳边明显加快的心跳声，不知道自己明明周围的女子话都没多说一句，现在是在慌什么。
在远处的林佟看来，五条律在看到他后就低下了头，神情还是很淡然，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见状，他唇线微拧，看着产屋敷耀哉带着两名相貌姣好，从打扮看来像是神官的女子在侧边落座，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另一边，羂索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现场的美丽少年，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惊讶。
他探究的视线从林佟小巧的面庞上滑下，接着看到他身上有些过于宽大的、印着五条家家纹的和服，心中骤然闪过一丝阴影。
果然，接下来他便看见那少年走上前来，紧挨着五条律坐下，向四周的围坐的女子们露出一个笑容：
“各位姐姐们好。”少年的声音又软又甜，众女子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年弯起浓密的睫羽，脆生生地说：“我是「京极屋」的小月。”
此言一出，女子们顿时脸色微变。人群中发出一点骚动，女子们低下头，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京极屋……是游郭上的那个吧……”
“我好像听说过……”
“五条大人……真是没想到……”
在简单的交涉之后，意识到少年是什么身份的女人们瞬间向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大正时代风气保守，大部分人婚娶嫁配还是很讲究着
门当户对的。更别提她们都是御三家中的名门贵女，虽然五条律确实是个非常理想的对象，但是如果男人身边有这样一个少年……
察觉到女人们的动摇，羂索心下暗道不妙，他看向落座在一旁的产屋敷耀哉，只见这个早慧多智的鬼杀队当主正垂眼自顾自地喝着茶，身后的两位神官也眼眸低垂，默不作声，连眼神都没朝五条律看一眼，显然是不准备加入这场乱局。
……啧、真是指望不上。见状，羂索在心底暗骂这些人类不管过多少年都奸猾至极！还有五条、这一届六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羂索看着面前神色淡然，垂眸看着靠在身边的少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的五条律，狠狠咬紧了后槽牙。
五条律结过婚、还有个儿子，他还以为这家伙至少是喜欢女人的……明显到对方却悄不做声地在家里圈养了一个美貌少年！
真是世风日下！羂索在心里暗狠。但是没办法，这件事只能靠自己，他刚想开口向五条律说些什么，就看向他身边的少年抬起手，白皙的手指如小巧壁花一般攀上五条律的肩头，微微仰起小脸，看着他道：
“五条大人要结婚了吗？”
他看起来有点困惑，轻轻地问道：
“那小月怎么办？”
少年迷茫的声音让人听得心尖发软。就连之前神情中带着点鄙夷的女子都缓和了神色，眼神有些怜惜地看着攀附在男人身边，似乎很害怕被抛弃的少年。
……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孩子，一般下场都不会太好。现在五条律又要再婚，不管怎么想，当家主母都不可能容得下——
就在她们这么想着的同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她们抬眼看去，便见到五条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接着抬起右手，轻轻揽住了靠在身边的少年，语气中有些许无奈：
“……我不结婚。”
这是自少年出现以来，五条律第一次对他做出亲密的举动，这个动作将两人暧昧不明的关系放在了台面上，仿佛是一种变相的承诺。
四周围坐的贵女们脸上骤然变色，其中有性格刚烈的女子直接站起来便走了，其他人也坐立难安，不久在场的女子们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随着女子们一个又一个离开，羂索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勉强，端着酒杯的右手用力到颤抖起来，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
而另一边，五条律却很平静。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今后在咒术界的名声会很不好听这一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上的玖佰，左手虚虚地搭在身边少年的肩膀上，保持着一个不会太亲密，但也不至于疏远的距离。
另一边，产屋敷耀哉不着痕迹地抬起眼，探究的视线在林佟与五条律身上一扫而过。在心底猜测两人的关系。聪慧如他一眼就看出两人并没有林佟说的那么亲密。而这对于鬼杀队来讲，自然是个好消息。
然而此时，在席间，一个出身禅院家的女子有些犹豫地出声：
“那个……”
那女子坐在离五条律较近的地方，她凝视着林佟的脸，在观察了半响后仿佛确认了什么，开口问道：
“请问您的真名，是叫佟吗？”
闻言，林佟惊讶地回过头，看着那个陌生的女子。
在这个时代，他只告诉过五条律自己的真名。那名女子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喃喃道：“……没想到、传说居然是真的。“
林佟闻言疑惑地蹙起眉。
然而下一刻，桌椅被猛然掀翻的声音传来，林佟回过头、便看见对面从刚刚开始就没正眼看过他的老头子死死盯着他的脸，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原来是你！”
男人低沉而喑哑的声音响起。
林佟闻言一愣，接着略微抬高视线，第一次看清了男人额头上熟悉的缝合线。
“……哦。”
在看清那条线之后，林佟收回视线，接着勾起嘴角，危险地眯起眼睛，道：
“原来是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