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转移
病房中二人没有再说话，只剩季郁一个人默默无能狂怒。甚至季郁生气到极点了都没人察觉到她生气了，一怒之下她真的只能怒了一下。
人生最悲催莫过于此了！
两人在病房中不知道怎么交流的，莫名其妙站了大概几分钟走出房门，不知道和谁悄声说着什么。
没过多久就进来一个人拔了她的氧气管。
什么？谁把我氧气管拔了？不是，有没有人管管我啊？我被谋杀了！！季郁感受到鼻腔下的东西被撤走，一个东西从喉管中拔出，这是氧气管没错了。
现在季郁才见识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她是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等死了啊。
虽然现在她还是植物状态，但是自己的呼吸停止季郁觉得她是一定能感受到的。
季郁心中还没做好死去的准备，虽然可能就在不久之前季郁已经几乎死过一次了。季郁只觉得心中寂寥，自己前半生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就即将这么突兀地迎接自己真正的死亡，她知道这一次一定会死掉没有更多可以侥幸活下来的可能……
但是不对啊，这么久了她怎么还好好的？难道已经上了天堂了吗？
“她现在状态不错。”一道公式化的女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熟悉的声线传入脑海。
“姐，别害怕。我是季宿。”好了，我知道你是季宿能不能别说废话。季宿的话都没说完季郁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有没有人能直截了当一点。
“你马上快醒了，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所以拔了你的氧气管，别害怕啊姐。”季宿俯身在季郁的耳朵边大声说着。
季宿你是不是脑子不好用！！！我耳朵没有问题，你快把我吼聋了！
季郁自从呆在这个病房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站着自顾自的说话，没什么人特地俯下身子凑近季郁的耳朵和她说话。更别提季宿突然对着季郁的耳朵大声吼叫着，可以说这一下子差点把季郁的魂吓飞了。
季宿好像意识到了不妥，又恢复到正常的音量和社交距离和季郁讲话。
但是季郁这下却听不清了，季宿的声音像是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的那般，非常小声但是可以明显的分辨出这是人声。
季郁想让季宿说大声点，微微张了张唇。
等等，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嘴巴了？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季郁欣喜若狂。她终于能再次掌控自己的身体了！在不能随心所欲动弹的情况中，季郁总觉得自己处在第三视角，可是又看不见第三视角的自己，强烈的违和感无时无刻不笼罩着她。
这种感觉非要具体一点的形容的话，就像自己是第一人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第二人格掌控的感觉，让季郁极度的不适。
季郁的控制欲和掌控欲远超别人，她深知自己的性格或者是心理多少有点问题。但是别人她如果不能掌控她就会远离这个人，但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控制对于季郁来说是精神上的极度折磨。
不过好在她已经恢复正常了，就是可能现在还不太适应，只能转动眼球和微微动一下手指嘴唇。还做不到睁眼，更别提走去浴室好好给自己洗个澡。除去这些，她依旧很担心旺财。等自己可以正常说话，哪怕是用写也要知道旺财的下落。
说来季宿也真是，明明知道自己还养了只小狗，不管是谁把自己救下看到自己晕过去后的场面也一定会被吓到。何况季郁自己的车就在不远处，按理来说季宿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之前干了什么。
竟然这么久了也没告诉她旺财的下落，也不知道季宿到底在想什么。
季宿看到季郁的嘴唇先是微张了一下，嘴里滔滔不绝的话终于断掉。生怕自己是看错了，季宿死死盯着季郁可能会挪动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皮肤，静静期待着季郁的下一次动作。
这一次间隔了很久，季宿放缓呼吸，仿佛一呼一吸之间就会晃眼不小心看错了。紧张的嘴中分泌出大量口水都不敢吞咽，直到季宿确切地看见季宿再次挪动了一下食指。
季宿这才长呼一口气，按铃喊来医生。告诉医生季郁目前的情况，医生听到季郁从张开嘴巴到挪动手指之间只间隔了半分钟左右，不由得再次惊讶。
普通的病人就算要苏醒，也会是很漫长的阶段。他们医院见过最快的从第一个动作到第二个动作之间间隔了整整78个小时。
而眼前的病人却只用了半分钟，多么恐怖的速度！
医生不敢对季宿打包票季郁一定很快就能醒过来，当然还是有一辈子无法苏醒的可能，只是说在短时间之内接连出现两个动作而已。毕竟谁也无法得知这到底是季郁自发的动作，还是季郁身体偶然出现的抽搐什么的。
医生再次向季宿科普了一下植物人的定义，是像植物一样没有意识不会说话，而不是不能动。比起植物人，季宿更愿意称呼这种情况像个半成品机器人。
只会做最简单的动作，比如眨眼。但是其他的都无法自主完成。
医生再次告诉季宿不必沮丧，季郁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不用再借助呼吸器呼吸，说明起码身体的机能正在逐步恢复，而且季郁的脑部情况一直很活跃。医生相信季郁是可以听见外界声音的，虽然无法确定季郁是否会醒来，但是季郁醒来的概率非常大而且说不定很快。
医生客观地告诉季宿季郁目前的情况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季郁也难得安静的听医生说话一次，现在季郁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就可以苏醒然后恢复成正常人的。
季宿再次对着季郁絮絮叨叨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季郁还是有点听不清楚，但是也没有办法告诉季宿只得作罢。在季宿类似于念咒一样的废话中，季郁渐渐睡过去。
可能是想着终于有人陪伴自己了，季郁难得睡了个好觉。
等再次睁眼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季郁睁眼那一刻只觉得浑身上下犹如被卡车碾过一样疼痛难忍。
上次醒过来还只是酸痛而已，这次就像是浑身成了粉碎性骨折一样，季郁现在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都没有办法动弹。
她努力睁大眼睛扫视周围，周围一片漆黑，但是自己明显是处在户外。
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到细微的蝉鸣，但是抬眼看去天空毫无光亮。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点类似于云的东西。
季郁真的快被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折磨疯了，上次还是在医院，怎么一眨眼就躺到野外的地上了？
难道自己在不清楚的情况下被人推下楼了？然后滚到这地上躺着了吗？或许中间还被车碾过，毕竟这个程度季郁从来没感受到过。
真的和骨头全部被人打断又硬生生长出来的感觉，非常痛并且非常不适。忍者剧痛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季郁稍微平复一下心情。
总归现在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自己身处何方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就是个一死嘛。
在连续好几次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惊吓之中，季郁已经渐渐对死亡没有了敬畏之心。在半个月前她还是坚定不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这几天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她现在已经几乎丧失了生的欲望。
与其一直在倒死不死，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反复横跳，季郁选择直接了当的死去。想来自己这么痛一定是身上受了严重的伤吧，可能不治疗要不了多久自己就真的可以嘎了。
想到此处，季郁选择直接摆烂爱咋咋地。总归现在她是动不了，遇到什么危险季郁也是跑不掉的，直接放平心态闭上眼睛美美入睡了。
季郁都快被自己的洒脱惊呆了。
没过多久，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的季郁竟真的睡着了。
季郁是真的无比希望自己就在睡梦中死去，可惜她又醒了。
这次不再感到身上骨头传来剧痛，而是很明显落枕了。季郁觉得自己有时间真的得去拜一下佛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很多次都是死里逃生逃出来的，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但是又好几次活了下来，还每次都很痛。
季郁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年轻的时候她确实害怕死掉希望自己长生不死。可那是因为她怕痛啊，现在倒好，真的没死掉但是一次比一次痛。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长生不死，不管遇到什么都会有人救她或者季郁自己命大每次都可以侥幸活下来。
可能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吧，不管多么危险，就是死不掉！哈哈！
季郁又没忍住开始胡思乱想，给自己编造出一个女主的身份。当然季郁心里都清楚，虽然这几次都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她都算是侥幸活下来了。
人总不会侥幸一辈子吧，以后还得万事小心。
季郁按照惯例躺在地上休息了几分钟才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之前在医院躺了不知道多久，现在又保持一个姿势在沥青路上睡了一晚上，季郁觉得自己的腰背都快躺成木板了。弯也弯不下，直也直不起。
老老实实复刻了两遍上学时做的广播体操季郁才觉得身上好受了些。
等季郁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都可以正常做广播体操了，她之前的植物人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是说植物人醒之后还有恢复期吗，她怎么一觉睡醒就直接恢复好了啊。
季郁现在想深究都不知道怎么深究。
因为季郁打量一眼四周的环境之后当下决定不如自杀。
周围全是广袤的平原，四周没有一个建筑，前后只有不见尽头的沥青马路。季郁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知道怎么到了开车时途经的跨城高速上了。这条路非常长，而且当时季郁开到一半才看见一个加油站。整条路上都没有任何建筑或者是供人可以休息的地方。
现在季郁身上除了当天在加油站时的衣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衣服上的几个口袋中也没有留下什么。只有裤腿小腿有几个破洞。
好嘛，还是时尚的破洞裤，季郁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伤口痕迹忍不住自嘲起来，可惜现在没人会因为她的冷笑话发笑。
季郁扯扯嘴角，她甚至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到底往哪里走才能回到自己的车上，季郁又要如何徒步走那么远找到自己的车？
好几个关乎生死的问题一下子打到季郁的面前，季郁站在马路中央来回地左右看看。
广袤的田野和没有尽头的道路都在显示季郁的渺小。
现在只差寂寥的寒风了啊……
季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竟然盘腿坐下打算直接不选。
既然现在不管往哪边选都有极大的可能死，季郁选择哪边都不选，就在原地生根。等有主意了再选！
说到做到，季郁走到道路边的草地中，选择了一处相对干净且干燥的区域，把杂草全部踩平铺开身上的外套美滋滋地躺下等死了。
季郁现在脑袋空空暂时没有想法，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有本事弄死我，弄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季郁现在不断地鼓励自己，激励着自己不要真的等死，一定要好好想办法。等在原地终究是一个死字，但是不管哪边都有生还的可能。
如果走的是有车的那边，只要坚持的够久她就能回到车上，车上的东西够她再开到地下堡垒了。
反而如果季郁不那么幸运走的是没有车的那一边，同样的只要坚持的够久她迟早会走到城市，只要到了城市总能找到吃的。哪怕是吃树皮喝下水道的水她都能活下来。
重要是的，她要如何在这两个不知道终点有多远的情况下徒步走过去呢。饿了可以吃草根，可是怎么喝水呢。
如果恰好就这么惨没有下雨呢，泥土是润的。
对，她可以吃土，土里有水分还能充饥。太好了，小时候喜欢看荒野求生总归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