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聚仙楼相会

    家族密码 第十三章 聚仙楼

    席间，舅母阴氏端坐在正中间，曹议金坐在右手边，翟奉达坐在左手边，锦绣、如意两姐妹则分别坐在曹议金和翟奉达的旁边，如意自然是坐在翟奉达这边的。翟策则推托有事早早回去了，没有来参加宴席，其实他知道，这是阴氏专门为儿子准备的，他一个大人就不腆着脸来了。

    如意的心思，所有人都明白的，只是大家看着奉达似乎并不热心，加上孩子们年纪都还小，所以大人们也都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任由孩子们自己玩闹，也不去刻意戳破。

    阴氏今日穿着也颇为讲究。只见她两鬓包面如抛家髻，头顶饰“朵子”、鲜花、小梳、宝钿，穿碧衫红裙，肩披绛地帔子和白罗画帔，脚蹬笏头履，颇为雍容华贵，气势绝不输于皇宫贵族女眷呢。

    端坐在中央，嫣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翟奉达向来对这位舅母格外敬重，今日再见，仍觉肃然起敬，只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首处，不敢有丝毫造次。

    见菜色已经齐备，阴氏先亲手给翟奉达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说：“这次出行真是辛苦达儿了，定是佛祖保佑，护你平安归来。你失踪的这些天，我日日抄经祈福。赶明儿我要再到窟里去还个愿，感谢佛祖显灵！来，这是我亲自盯着他们炖的鸡汤，你要多喝点，补补身子。”

    说着，就伤感地要掉眼泪了。

    翟奉达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多谢舅母为我抄经祈福，外甥铭记于心！这回平安回来，以后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舅母挂心了！”

    见他这样恭敬，阴氏破涕为笑，赶紧拉着他坐下，说：“快别说这么见外的话！都是自家人，别拘束了，快吃饭吧！”

    如意也瞅准机会赶紧给翟奉达夹了一块肉。她的小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也都装作没看见。

    阴氏口口声声把佛祖挂在嘴边，因为她本身就信佛，是一位虔诚的信众。沙州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佛教圣地，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信佛，是信到骨子里的。只要有条件的人家，都要在山上供奉一座佛窟，安上佛像，画上壁画。每逢初一十五、浴佛节、盂兰盆节、上元、中元等节日，都要在各家的佛窟里面烧香礼佛，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还可以请来寺院的法师做一场法事。而阴氏颇善丹青，画的菩萨像如真身降世，看到的人无不顶礼膜拜。画工们都要拿着她的画样去临摹学习的。她每出一幅画样，沙州城内就要流行什么画样，真正是当时的时尚风向标呢！

    饭后，翟奉达告别曹氏众人，出得节度使府来，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醉仙楼。这醉仙楼是沙州城内最有名的一家酒楼，不光酒、菜是一等一的好，还有唱曲儿的、跳舞的、杂耍等，一应南来北往的娱乐把戏应有尽有，任你是哪里来的，干什么行当的，都能在这里感受到宾主如归的待遇，所以自经营以来生意一直火爆。更令人称奇的是，酒楼的老板娘居然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名曰常四娘，虽然已经30岁出头，但那风姿和头脑，绝不亚于年方二八的姑娘，以及久经商场的行家里手。当然，这里还经营着不太能见得光的皮肉生意。

    在这样一个边塞苦寒之地，能将生意做到如此地步，绝不是靠常四娘一个人能办到的。坊间关乎她神秘背景和身份的传说数不胜数，有说她是靠着节度使的撑腰；有说她在中央朝廷有靠山；还说她背后肯定有强大的神秘组织支持；还有说她跟某位西域胡商交好，否则酒楼那些胡人歌姬、舞者、各样儿杂耍艺人都是哪里请来的呢？更离谱的是说她肯定是菩萨下界，否则怎么会有这样非凡的容貌和才能呢！

    但其实这些说法都距离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曹议金作为节度使，他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尤其是还将自己也扯进去了，但他全当笑话看了，一笑了之，也不与她计较。

    不过，翟奉达向来是这里的常客，但他可不像很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那样来这里图个乐子，而是把这里当作一个与朋友聚会的绝佳场所而已。其实这些都只是个表象，还有更大的原因，那就是他才是这家酒楼真正的幕后神秘人，那个被坊间猜测了无数种可能的神秘力量，其实是他，这是后话了。

    酒楼只是一个幌子，这里真正的作用是情报聚集地。酒楼的繁华和热闹，为他们真正的目的做了很好的掩护。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向与他形影不离的阎英达就不见了踪影。翟奉达走进酒楼，常四娘远远就看见了他，高声道：“哎哟，翟公子，可是有好一阵儿没来我这里了呀！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说着，就一边摇曳身姿地下楼来迎接，一边指挥旁边的姑娘们去做准备。自己则很快就飘到了翟奉达身边，自然而然地靠在翟奉达左侧肩膀上，一副见到老熟人的熟稔劲儿。翟奉达则全没了在节度使府对待锦绣和如意的拘谨，轻松地楼了常四娘的腰，笑嘻嘻地说：“可不就是你这风儿把我吹来的！”说着还不忘用手指勾了一下常思念的下巴。这轻佻劲儿简直和之前的一本正经大相径庭，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的行径。说着他们就朝着楼上雅间走去。

    常四娘快速地关上了房门，只见阎英达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小伙，虽然是仆从打扮，但眼神犀利，动作敏捷，见到翟奉达进来，恭恭敬敬地弯腰拱手作揖，叫了一声“公子！”

    翟奉达也放开了搂着常四娘的腰的手，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冷峻，一屁股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等待问话。

    阎英达赶紧上前来，说：“公子，这就是前些天派去打探消息的何汜忠，刚回来，有情况禀报！”

    翟奉达，看着何汜忠，说：“说说吧，打探到了什么？”

    何汜忠向前一步，拱着手说：“我们遵照公子的吩咐，去查看了达怛的驻地，混进他们的牙帐，打听到达怛人和于阗的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