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新机会
佟榛沉默下来，思考着宋涓的话。
宋涓知道这是件大事，也没有催着佟榛现在就给她一个答案。
“能直接去京城评剧院，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机会。我希望你能跟我走，继续跟我学习。你可以好好想想，和你家里人商量一下，等我走之前告诉我你的决定。”
宋涓心里是十分希望能带着佟榛一起走的，她明明有一个这么好的徒弟在，为什么还要去收那些没什么天分，品性还不好的人做徒弟？
用心培养一个接班人，对她来说就够了。
不过这也不能强求，全看佟榛自己的选择了。
“可是老师，我现在去了京城评剧院，那边能要我吗？”
佟榛其实是心动的，这是一个好机会，她想要抓住，又担心自己没有成绩去了京城，那边的评剧院不收她。
“为什么不要？你以我徒弟的身份进去，没人会说你。”
宋涓听出了佟榛的意动，马上又给我自己加码，“我当初走的时候，还遗憾好多戏没有给你讲过，现在有机会再续师徒缘分，我的遗憾也没有了。京城评剧院给了我名额，你进去了就是正式员工，不用担心。”
条件这么好，关键是还可以和老师继续学戏，这个诱惑对佟榛来说就更大了。
“老师，我再想想，你走之前我肯定给你答复。”
佟榛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倾向，只是还想要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行，我不着急。这边冬天可真冷，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刚来东北那年冬天给我冻的，手脚，脸上都长了冻疮，身上的衣服不够厚，根本出不了门，还要每天劳动。要是没有你姥姥，我早就不在了。你姥姥身体怎么样？我走的时候太匆忙，这趟回来又是出公差，不能去看看她，等我下次再来，肯定去看看她。”
宋涓想起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佟榛姥姥给她提供的帮助是那段时间里她唯一的光。
“姥姥身体好着呢，我上次放假回家还把她接到家里住了几天。你离开的时候，托人给姥姥买了一堆东西，可把姥姥给乐坏了，直说你没有把她给忘了。就是后面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传回来，姥姥每次见了我都要问，她可担心老师你回去了日子不好过。”
佟榛把姥姥的现状告诉宋涓，没有姥姥从中牵线，她还真的不能拜宋涓为师，也学不成评剧。
现在一想起当年的事情来，佟榛都还是很佩服姥姥当年的勇气和决断，在那样的环境下，竟然会去帮老师一个下放人员，还会愿意让她去跟着老师学唱戏。
是姥姥当年的一份善心给她的未来结下了一个善缘。
佟榛能有今天，多亏了姥姥。
“我做的那点小事，比起你姥姥对我的帮助来说，不值一提。”
宋涓现在养好了身体，开始想着感谢以前帮过她的人了，佟榛姥姥就是第一个她想要感谢的人。
师徒两人随意聊着天，到了下午要演出的时候，佟榛去后台做准备，宋涓去找她的同事们。准备看下午的戏。
后台，佟榛把妆容衣服都换好了，白庆桃一脸古怪表情地找过来了。
“给你看看这个。”
白庆桃抬起右手，让佟榛看自己右手里拿着的围巾。
“这不是你上午演出用的吗？怎么了？又出问题了？”
白庆桃又抬起了左手，“你再看看这个。”
“这个……这个不是上午弄丢了的那条吗？你找回来了？”
“刚才我来的时候，就在我化妆的那张桌子上放着。我确定上午我走的时候，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结果下午我一来就看见桌子上面多了一条围巾。”
白庆桃有点无语，她还不是一个人看见的，是和队长李璐一起看见的，当时李璐看她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闹出来的，要不是下午还有戏要演，白庆桃觉得自己还得挨骂。
“意思是上午拿走你围巾的人，趁着中午没有人的时候，把围巾又给你送回来了？不是，那这个人图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一回？总不至于就是想要看你挨骂吧？”
佟榛觉得这个人的操作有点迷，现在可以确定偷围巾肯定不是这个人的目的，只是她要完成一件事情其中的一个环节。
如果事情是她想的这样，那么她这里倒是想出了一个嫌疑人。
这事该不会也是周如珍弄出来的吧？
如果是，那么显然周如珍的计划又失败了。
现在周如珍估计躲在哪里生气呢吧。
不过在佟榛看来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周如珍就是晚了一天上台表演，都是一样的。
佟榛会这样想，是因为她不清楚新戏首演对于周如珍来说有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她会在这次表演的时候被京城来的前辈看上，有了拜名师学习的机会，还能去京城评剧院。
这和留在省城的评剧院相比，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可惜现在错过了时机。
周如珍已经没有心气再想法子对付佟榛了，尤其是她中午的时候听说了这次来评剧院的前辈们里面有一个是佟榛的老师。
那时她就知道了这次的机会又是佟榛的了。
周如珍心里好恨，恨老天不公，既然好处最后都是给佟榛的，那为什么还要提前让她做那些梦，让她知道未来的那些事情，却又在她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时，不给她机会，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佟榛的生活越来越好。
而她先是抢走了原本佟榛该嫁的男人，在她计划里佟榛应该嫁给张忠华的，但是事情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走，以致于后面的每一件事情都脱离了她之前的计划。
一步错，步步错。
周如珍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佟榛表演，心生悔意，后悔自己当初的事情做的还不够。
她要是再多做一些，盯着佟榛嫁给张忠华，那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可惜了，只能说佟榛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一个人的运气哪能总是这么好呢？
周如珍不相信佟榛的路能一直这么顺，她就要看着，看佟榛什么时候能栽了。
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肯定要放鞭炮庆祝的。
周如珍的胡思乱想影响不到别人，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台上的佟榛甚至不知道周如珍坐在台下看戏，下午场她演的更认真，也更从容松弛。
演出结束后，宋涓和佟桐夫妻两个见了一面，然后就跟着院里领导走了。
佟桐看着宋涓的背影，和佟榛感叹，“你这个老师，我当年刚看见的时候，还以为她就是个受了罪的孤寡老太太，哪想到人家之前是台上的名角儿啊。以前在村里，她那个背就没挺直过，看看现在，腰板笔直，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是走在外面，我都不敢认了。”
“现在才是老师原本的样子，等到我老了，能有老师一半的风采，我就满足了。”
佟榛望着宋涓的背影，眼里是欣赏和憧憬。
“你老师那是唱了一辈子戏，熏陶出来的。你也和你老师一样，一直唱戏，养出来的气质不会比你老师差。”
佟桐摸摸佟榛的脑袋，这一刻她觉得佟榛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刚学唱戏那会儿，每次听她提起来老师的时候，她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宋涓于佟榛来说，不仅是老师，更是偶像，是她以后想要成为的人。
“二姐，二姐夫，你们下午看了我的戏，觉得我唱的怎么样？和以前相比，有进步了吗？”
佟榛嘴上没有明说，脸上的表情却将她的心思给泄露了出来。
她在向两人求夸夸。
佟桐自然捧场，“有进步，比之前进步了好多，你真的是把赵素芳给演活了。可真好！”
“没错，榛榛演的真好。”
张博睿就是佟桐的专业捧哏，无理由地赞同着媳妇的话。
佟榛听见了夸夸，满意了，乐颠颠跟佟桐夫妻出去吃饭。
“中午你是和云淡竹一起吃的？”
佟桐状似随意地问。
“嗯，我是想和老师一起吃的，但是老师那边另有安排。二姐，过几天，老师和我都没有那么忙了，我想要请老师吃饭，云淡竹给我介绍了一家饭店，他说那家饭店还不错。”
佟榛面对佟桐，没有隐瞒，把中午和云淡竹说的话说了出来。
佟桐听着，觉得云淡竹这人还行，至于其他的，再看看吧。
“二姐，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老师今天和我说，想要让我跟着她一起去京城，我可以进京城评剧院，去了后我就是那里的正式职工，她也可以继续教我。”
等菜的时候，佟榛把宋涓要带她去京城的事情和佟桐说了，想听听她的意见。
佟桐瞬间就把评估云淡竹的事情给丢开了，这件事可比云淡竹的事情在她心里重要。
“你老师就是这样和你说的？你去了京城真的是正式工？”
“老师说她手里有名额，可以带我回去。二姐，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佟榛这话说出来，其实已经在向佟桐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佟桐也听懂了佟榛心里的倾向了，她知道宋涓不会害佟榛，就是担心佟榛一个外地的，还没有什么成绩的小姑娘贸然进了京城评剧院那样的大地方，会受到排挤。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你能跟着你老师进了京城评剧院，那就是比别人少努力好多年。这是在走捷径，榛榛，你真的想好了吗？捷径不好走。”
佟榛明白佟桐的意思，她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她现在心里很强大。
“对于没有能力的人来说，那是走捷径。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那是借助外力，提前到达自己的目标。我不怕别人会怎么看我，二姐，我是想把握住这次的机会的。继续跟着老师学习，是我一直想的事情，正好老师也需要我。”
佟榛一番话让佟桐半天没有没有说话，佟桐不知道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小妹已经成长起来了，甚至成长 的比她想的还要强大。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更自信了。以前你肯定不敢这样说话，今天能听见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很开心。但是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在外面还这样说，我怕你被打。太狂了，谁听见了不来气啊。”
佟桐向来不提倡在外锋芒毕露，她更喜欢圆润温和的对人对事，当然在面对特定的人和事时，还是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脾气的。
佟榛笑笑，“我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在外面我可不敢这样说。”
只敢在心里想想，心里存着这样的想法，支撑着她向着更好更优秀的方向发展。
“榛榛长大了，不是以前只会和你撒娇的小孩子了。”
张博睿很欣慰，小姨子以后肯定不会再缠着媳妇撒娇了，那他的竞争对手就又少了一个了。
佟榛看了张博睿一眼，觉得他想多了。
不管她长到多少岁，在二姐面前，她该撒娇还是要继续撒娇的。
“要按你的说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榛榛今年才八岁呢。”
佟桐白了张博睿一眼，让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她们姐妹正在说重要的事情呢，不知道帮着提建议，还乱插话。
“二姐，你说我要是跟着老师去京城，爸妈他们会同意吗？”
佟榛担心佟建业和王维芳会不愿意自己跑那么远，问佟桐的想法。
“为什么不愿意，这可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情。只要是对你有利的，爸妈他们肯定会同意，你看佟柏大学考去了南方，爸妈不是也没说什么。我当初走的也远啊，他们也没拦着。不过这事你得早点和家里说，你想什么时候说？”
佟榛想了想，“明天吧，明天我没有演出，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下，看看他们的想法。”
有了佟桐的话，佟榛心里就有了底。
“你老师有说你什么时候去京城吗？”
“没有，应该会是在年后吧，年前老师应该都是在省城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