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的伤心了
佟榛心里想着事情，和佟桐夫妻两个吃过饭就回宿舍了。
宿舍里其他人今天都休息的很早，精神紧绷了一整天，演出结束了，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大家都觉得很疲累。
佟榛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倒在床上要入睡了。
她也累了，轻手轻脚洗漱后，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云淡竹的家里，他正坐在灯下奋笔疾书。
最后一个字写完，他把今天看戏的票小心地贴在本子上，等待胶水晾干，他合上本子，将本子珍重地收进抽屉里。
如果佟榛看见这一幕的话，一定能认出来云淡竹用的本子就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第二天佟榛她们几个人没有演出，有人去看戏，有人选择休息。
早上的时候白庆桃问佟榛要不要一起去剧场看戏，她拒绝了，今天她得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下去京城的事情。
走到熟悉的电话亭前，佟榛拨通了佟建业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是佟建业接的，得知来电话的人是自己闺女，佟建业乐呵了。
“榛榛，最近怎么样？省城冷不冷？你带的衣服够不够穿，别冻感冒了。你二姐他们去省城了，他们去看你了吗？”
佟建业语速快，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公家的电话他不能占用时间太长了。
“省城前段时间刚下了场雪，没有家里那边冷，我的衣服够穿，冻不着。昨天我们新戏演出，二姐和二姐夫还来看了，晚上我们一起吃的饭。爸，我见着我老师了，她来评剧院出差，我们见上面了。”
佟榛一一回答了佟建业的问题，又说了自己见到宋涓的事，“老师前两年一直在养身体，最近才回去工作。她想要带我去京城评剧院工作，是正式工，还可以继续和她学习。”
“你又和你老师联系上了？她想要带你走？我就知道你老师这个人居心不良，前几年她走的时候，就想要把你也带走，那时候你才多大啊，我们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跟着她走。她回去了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事呢，还想着要带个孩子回去。然后就是一连几年没有联系，这一联系上，她就又想要带走你。你老师就收了你一个徒弟是咋地？成天就惦记着要把你给整走？”
佟建业颇有怨念，之前宋涓就想要把佟榛给带走 了，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宋涓再次出现，还是想要把他闺女给抢走了。
这人，可真是不招人待见。
佟榛根本就不知道几年前老师走的时候，还想要带着自己一起走的事，“老师之前就想要带着我一起走？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没告诉你，怕让你知道了，你自己偷着跟你老师跑了。你别的事没什么主意，唱戏上面可有主意了，别人的话都不听的。”
佟建业现在再说起几年前的事情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虚的，不过隔着电话线，佟榛看不出来而已。
“据我所知，我老师目前就只有我一个徒弟了。爸，我是想和老师一起去京城的，那里平台更大，机会更多，还有老师指导，比我留在省城更好。况且，现在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留在省城。”
佟榛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佟建业听，“爸，你回家了把这件事和我妈说一下，你们两个是什么想法告诉我一声，我明天，诶，不行，明天没有时间，后天还是这个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不是，榛榛，你这就决定了？不再多想想？你和你老师有几年没有联系了，她说的话你能确定都是可信的吗？你去了京城住在哪里？你不适应京城的环境怎么办？如果待不下去了，你回来还有退路吗？这些你都考虑过了吗？榛榛，你别这么着急做决定，再好好想想啊，我今天回去了就和你妈说，后天我等你电话啊。你真的好好想想。”
佟建业觉得佟榛这个决定做的太轻率了，劝她多考虑考虑，这去了京城，可和去省城不一样。
佟榛挂断电话，付了电话费，往回走，边走边想刚才佟建业问的那几个问题。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如果她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她还有没有退路这个问题。
就现状来看，她是没有退路的，不管是榆城的评剧团，还是省城的评剧院，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不缺人。
自己可以走，但是想要回来就很难了。
她如果选择去京城，那就是走上了一条不能走回头路的独木桥，不管前面有什么等待着她，她都只能去迎接。
当然她还可以选择改行，只要改行了，那都不用在意后面有没有退路，前面有没有困难。
但是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改行这个词，她是不会放弃唱戏的。
既然都知道没有退路了，那就勇往直前吧！
佟榛很快就想通了，心情很轻松，现在就看她妈那边是什么意见了。
下午的时候，佟榛去看了场戏，晚上宋涓那边有时间了，她就和老师一起出去吃饭。
佟榛带着宋涓去了云淡竹推荐的饭店，这间店除了位置不会太好找外，其他的都不错。
宋涓没有追问佟榛答案，一切全看佟榛自己的选择。
就像几年前，她也是把选择权给了佟榛的家人，因为那时候佟榛年纪还有点小。
“老师，你之前走的时候，就想要带我一起走啊？”
“嗯，我是有这样的想法，当时跟你爸妈提了，不过他们觉得你还小，不放心让你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宋涓想起来当初自己临走前找到佟家夫妻两个，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夫妻两个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
她回忆着当时佟榛爸爸的眼神，看她就像是看人贩子似的，好像她是想要把他们闺女给拐走，不放回来一样。
“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件事，上午和我爸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老师，你后来还有收徒弟吗？”
佟榛动手把宋涓喜欢吃的菜换到她面前，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没有，我现在承认的，就只有你一个徒弟。别的人，我都不认。”
宋涓从前是收了几个徒弟的，不过那几个人不提也罢，有人还和她在一个单位里，见着了她，现在头都不敢抬，都不敢看她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听见老师真的只有自己一个徒弟，佟榛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肩负着把师门发扬光大的责任。
“你不用想那么多，好好跟着我学戏，好好唱戏，好好做人，我对你的要求就这么多。”
宋涓给佟榛盛了一碗汤，让佟榛不要有压力，“说不定之后我遇上了合眼缘的，还会再收徒弟，给你找几个小师妹。到时候就需要你多费心，帮忙管教了。”
“好啊，老师放心，有了小师妹，我肯定会照顾好她们的。”
佟榛还没有当过师姐，想想身后有几个乖巧的小师妹跟着，还挺有趣的。
“当师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体力跟不上的时候，就需要你来教她们了，你就是她们半个师父。”
宋涓怕佟榛把事情想的太美好简单，等她真的收了其他徒弟，这孩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给她撂挑子不干了。
“啊？这些不是老师你的事情吗？”
佟榛诧异了一下，马上表态，“不过老师你需要我的话，我肯定义不容辞，会好好教她们的。”
宋涓奖励给佟榛一块排骨，“不愧是我的宝贝徒弟。”
师徒两个人说了一堆还不存在的空话，说的还津津有味的，好像下一秒宋涓就多了好几个徒弟，佟榛就成了大师姐。
到了该给佟建业打电话那天，佟榛按照上一次的时间到了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佟建业早就守在电话边，电话一响，他就接了起来。
“是榛榛吗？”
佟建业拿着话筒问。
“是我，爸，你和妈商量的怎么样了？”
佟榛已经做好了要说服两个人的准备了，通过上次的通话，她觉得爸妈不像是她二姐说的那样，只要为了他们好，就不会拦着他们往外走。
佟建业没有直接说出他们商量的结果，而是向佟榛确定，“你真的想好了要跟着你老师去京城了？”
“嗯，我想好了，我要和老师去京城发展。”
佟榛坚定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和你妈也没有意见。你什么时候去京城？是和你老师一起走吗？年前不去吧？”
佟建业深吸口气，说出了他和王维芳商量后的结果。
这个结果他们昨天商量了一个晚上，舍不得，担心，但是同时他们也清楚，自己当初能因为佟榛年纪小，不放她远走，那样的事情只能做一次。
现在佟榛已经长大了，她想要远走高飞，想要追求更好的发展，那他们就该放手。
不过，他们终究还放心不下的。
“不去，应该是年后的事情。具体的时间我还不知道，我要和老师去京城的事，还没有和老师说。想先和你们商量好了，再去和老师说。等下午吧，下午我去找老师，把事情说了，应该就能知道什么时候去京城了。”
佟榛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她爸妈竟突然都不需要她说服，两口子自己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看来还是她二姐经验丰富，对她爸妈的态度更了解。
“我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离开，而且新戏才开始演出，评剧院这边不会那么快就放人。我过年还要回家呢。”
听见佟榛说要回家过年，佟建业笑出了声，“那当然得回家过年了， 过年你要是敢不回来，以后你也不用回来了。”
父女两个没有多聊，挂了电话，一个心情轻松，另一个满怀心事。
此时佟榛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迎来她亲爱的父母。
回到评剧院门口，佟榛见到了来找她的云淡竹。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需要上班吗？”
这个时间，云淡竹应该是在医院上班，结果却出现在了评剧院门口。
“我今天休假，你要去京城？”
云淡竹从张博睿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有时间就跑来找佟榛，他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心情都不能简单的用失落来形容了。
被云淡竹突然一问，佟榛莫名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对不起云淡竹的事情似的。
这件事她和二姐商量了，和父母商量了，就是没有提前和云淡竹说过。
“嗯，老师和我说了要带我去京城，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爸妈也没有意见，我已经决定和老师去京城了。”
佟榛说完话有点不敢看云淡竹，她都能想象到云淡竹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是委屈又难过，或许还有对她的埋怨。
“你已经决定了？”
云淡竹追问。
“嗯，决定了。云淡竹，我们是朋友，对吧？”
佟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直视着云淡竹，然后就看见了云淡竹红了的眼眶，眼睛里竟然还有点点晶莹。
“对，我们是朋友。”
在你的心里，我们也仅仅只是朋友吧？
因为只是朋友，所以遇上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才不会想到要和他商量，才会不提前告诉他，让他最后一个知道。
云淡竹是真的伤心了，而且他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
佟榛去了京城，离他那么远，他肯定没有机会了。
云淡竹失魂落魄，就像是丧家之犬，谁看了都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佟榛的心像是被石头重重砸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云淡竹。
“我去了京城，我们还可以写信，打电话，又不会断了联系，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你，你别这样啊……”
佟榛语无伦次，说着安慰云淡竹的话。
事实上她知道现在自己对云淡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云淡竹会马上高兴起来的，但是那些话她现在不想说。
现在也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如果他们有缘分的话，那么在未来，她是有机会说这些话的。
“我没事，我们说好了，你去了京城，我们还要写信，不能断了联系。”
云淡竹眨眨眼，将眼睛里的晶莹眨掉，向佟榛要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