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微服出宫
皇贵妃请来璃雪，却是为了选秀的事。皇贵妃穿着一身妃色绣牡丹花样的宫装，头上只簪了几朵绢花，拉着璃雪的手微笑道：“今年又是小选，又是秀女大选。本宫是忙得焦头烂额，也是怕忙中出错，突然想到妹妹，想请妹妹替本宫分担一二。”
璃雪道：“娘娘说哪里话，为娘娘分忧，本就是嫔妾的分内之事。”
“本宫记得淑妃妹妹曾经帮慧懿太后看过选秀名单，因此像把选秀一事交给妹妹。”
璃雪一愣，下意识地便觉得不妥，立刻婉拒道：“嫔妾不过后宫一妃子，安能主持选秀大典？只怕于礼不合罢。”
皇贵妃笑吟吟的：“妹妹不必担忧，此事皇上已经首肯了。”
璃雪暗叹一声，情知无法推卸了：“是，嫔妾定当尽力而为。不过，嫔妾毕竟年轻识浅，唯恐将事情办砸，丢了皇家的颜面。因此，想求娘娘给一个帮手。”
皇贵妃微微颔首：“好说，不知你想求谁？”
璃雪笑眯眯：“宜华夫人。”
皇贵妃一愣，微蹙双眉想了一会儿，还是允了。二人又就选秀一事商谈起来，一时竟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待得午时将近，陌砚帝姬下学归来，方才惊醒。璃雪正欲告辞，忽然内监通报皇上驾到，三人赶忙出宫迎驾，却见轩辕无色一身海水蓝暗纹常服，头上只束着寻常玉冠，丝毫不见天家之气。后面还跟着灵曦、元敏、长乐三位帝姬，三位帝姬也都穿着家常服饰，通身不见一点天家的标识。众人叙过礼，皇贵妃见轩辕无色和三位帝姬的打扮颇有些惊讶：“陛下，这是……”轩辕无色呵呵一笑：“今儿天气不错，正好带女儿们出去转转。”
说着，看向大女儿陌砚帝姬，“怀兮，还不去换衣服？”
怀兮眼睛一亮，露出几分雀跃的神情，侧头去看皇贵妃。皇贵妃微笑道：“还不快去？”
怀兮答应一声，向轩辕无色福了一福，往偏殿而去。皇贵妃见皇二女灵曦、皇四女元敏、皇六女长乐皆在，却是少了皇三女和皇五女，不由出声问道：“陛下，怎么不见明睿和纯嘉？”
轩辕无色微蹙了眉头：“明睿一向身子弱，惠妃不放心她出宫。至于纯嘉，宜华说昨儿吃坏了肚子，倒是不能成行了。”
皇贵妃暗暗皱眉，宜华夫人一向爱争尖儿，纯嘉帝姬突然吃坏了肚子，真是巧合得紧。说话间，怀兮已换好了衣服出来，阿梓朝她跑过去，递给她一个荷包：“大姐姐，给。父皇说，宫外是要用钱的。”
怀兮接过来收好，伸手摸摸阿梓的脸蛋：“谢谢六妹。”
璃雪抿着嘴笑：“阿梓为了今儿出宫，准备了好几天呢。还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结果啊，她的压岁钱全是金锞子，根本用不了。”
众人一起笑起来，皇贵妃看着怀兮牵着长乐，灵曦挽着元敏，柔声道：“她们姐妹感情真好呢。”
景泰宫漪兰殿殿中侍立的宫人个个屏声静气，刚刚宜华夫人才骂哭了纯嘉帝姬，此时夫人心情不好，谁敢去触霉头？宜华夫人周子佩正襟危坐，神情端肃，皇四子聿恪站在她面前一句一句地背着《孝经》。周子佩教子极为严厉，聿恪但凡结巴一下，便叫他伸出手来以戒尺击之。聿恪还不满五岁，这《孝经》背得并不流利，刚刚背了一半，便挨了好几下戒尺，手已被打得红肿了。聿恪疼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却慑于母妃严厉，不敢哭出声来。但他声音渐渐哽咽，后面背得越发不清不楚，周子佩听得愈加恼怒，扬起戒尺又要打，终于把聿恪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周子佩心情烦躁，但见儿子哭得伤心，到底不忍心再打了。这时，福茗进了药上来，周子佩一看她手中端着的药碗，暗自叹息一声，转而一瞪聿恪：“别哭了！你是男儿汉，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她把手中的《孝经》摔在聿恪面前，“你瞧瞧，你已经五岁了，连一篇《孝经》都背不熟！皇贵妃的二皇子才在崇文馆上了一年学，都快把四书念完了！你啊，迟早要被人比下去！”
聿恪被母妃吓得不敢再哭，周子佩不耐烦地一挥手：“下去罢，再把《孝经》好好背背！”
聿恪如逢大赦，一溜烟地跑走了。福茗笑眯眯地上前来：“小姐您有些心急了，四殿下还小呢。”
周子佩喟叹一声：“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能不急？”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福茗看着她喝完了，神色有些担忧：“小姐这段时间怎么又……唉，这药还是少喝的好。”
周子佩神情幽幽：“我也不知道……姑姑，这段时间我又开始心慌了……”福茗想了想，岔开话题：“小姐，奴婢见纯嘉帝姬哭得伤心，您可要去看看？”
周子佩有些烦躁：“不去，看她作什么？”
“小姐，您为何不允帝姬和皇上一起微服出宫？这可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啊！”
周子佩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姑姑，我心慌……纯嘉……纯嘉……唉，还是少让她与外人接触得好。”
福茗是知道周子佩心病的，正想再劝慰几句，忽听周子佩仍在喃喃自语：“自从弃了……就一直不顺……他……果然是不详的……”福茗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礼仪规矩，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慎言！”
周子佩猛然惊醒过来，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却说聿恪回到自己的偏殿，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见纯嘉一个人坐在一旁搭积木，便走过去一把推倒。纯嘉吓了一跳，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才搭好的积木被哥哥毁了，刚刚才收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哭道：“哥哥你干什么？”
聿恪哼了一声：“母妃罚我背书，你倒好，躲在这里玩玩具。”
他顿了一下，又有点幸灾乐祸，“哼！幸好母妃没允许你跟父皇一起出宫。我不能玩，你也不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