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步登天（二）
两人送走了方止以后，南柯国全国上下的阵法已经差不多绘制好了。
宋潇紧紧盯着久久，沉声问道：“你确定你来接受天地气运和灵气吗，我不能保证你的身体可以容纳它们，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久久眸子坚定，眼神明亮：“我确定，已经到这一步了，自我入魔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世间万物并非纯良，我们要救世，不得不去灭世。”
宋潇定定道：“好，好，不负我众望所托。”
他翻了翻墙上的黄历，想了想，然后道：“唉，这么重要的时候就挑个吉日吧。”
“后天上面说适合祭祀，要不就那天吧。”宋潇挑挑拣拣道。
久久比较无所谓，她入魔以后与往日有所不同，甚至已经失去了许多俗世的欲望：“随你。”
宋潇一拍即合：“那就那天!”
后天说长也长，说短也不短，宋潇御了个剑，回到当时住的那个小破屋的大树底下，把他藏的酒全部挖了出来。
他提了一堆酒回来，有点可惜道：“白瞎了这么多的好酒，我一个人喝不完，倒掉可惜了。”
久久凑过去看了看，跃跃欲试道：“没事我帮你喝，我还没喝过酒呢，正好今晚上喝，人家是对月独酌，我陪你一起喝。”
宋潇难得这么勤快，他马上撸起袖子道：“那我得准备几个下酒菜，不然白喝这么好的酒了。”
久久笑弯了眼，心情突然好起来了，她点点头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最后几顿，你还有啥想吃的，我去买。”
宋潇突然一顿，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他喃喃道：“我好久没有吃过杏仁酥了。”
“杏仁酥是吧。”久久提着裙摆站起来道：“我去买，顺便带点其他的。”
宋潇没有说话，久久就当他同意了，拿了钱袋子就出门。
她找到一家糕饼店，问老板有没有杏仁酥卖。
那个老板是个年纪不大的人，他听了以后挠挠头道：“有是有，但是还没做，你可以等一会吗？”
久久反正也闲着无事，便道：“可以的，你做杏仁酥吧，我在这里转悠转悠。”
那老板絮絮叨叨道：“因为我们家杏仁酥有点苦，所以没有什么人爱吃，渐渐就不卖了。”
“那真是麻烦你了，那你做的这些我都买了吧。”久久有点不好意思道。
“没事没事，我爷爷那个时候做这个，有个人老是来买，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爷爷也因为战乱举家搬迁到这里了。”老板边做边说：“许久不做，还有些怀念呢。”
杏仁酥很快就好了，久久要付钱，老板执意不收，怕自己手艺生疏做的不好吃，久久无奈，最后还是偷偷塞了点钱在老板柜台底下。
她又买了些其他的东西，然后回了钟华殿，听见宋潇在厨房挥锅铲的声音。
不一会他就端了几个小炒菜和几个凉拌菜出来，虽然样式多，但是分量不多，码在小碟子里，看起来精致可口。
久久又照例买了烤鸭，因为就两个人，所以只买了半只，一餐足矣。
她将烤鸭装盘，然后将杏仁酥放在碟子里给宋潇看：“那个老板特意做的，他家本来都不卖这个了。”
宋潇有些恍惚，他拿了一个缓慢放在嘴里，突然说：“这个杏仁酥吃起来有点苦。”
久久料到宋潇这厮狗舌头能吃出来：“对啊，老板说他们家杏仁酥一直都是有点苦的，但是回甘，不过好多人嫌苦就没有卖了。”
他突然怔住了，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始终没掉下来，不过他就发愣了一小会，迅速擦了擦眼睛道：“太苦了，一时之间没习惯。”
“那就不吃吧。”久久伸手准备把盘子拿走。
宋潇突然拍开她的手道：“算了，粒粒皆辛苦，吃完了得了，这是在哪家卖的？”
久久觉得宋潇有点奇怪，但还是说：“就买烤鸭对面街那个做糕饼的店子。”
她见宋潇沉默不语，半开玩笑道：“不至于吧，就是苦到你了，你该不会还要去找老板算账吧。”
宋潇摆摆头道：“罢了罢了，暂且绕过他这一回。”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找了个小桌子，放在屋顶上，然后把菜摆上去，打算坐在屋顶上一边看月亮一边喝酒。
今晚的月亮很圆，夜空已经趋近深黑，星河滚滚，银雾般的月光洒在久久肩头，她望见石像背后发带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她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院里的树叶被微风吹着梭梭作响，月光倾洒穿过树木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落交错的墨影，光影交错之间，让久久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在这里都已经十多年了，时间一久，都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
或许她就是方莲吧，宋久久只是她梦中的一场劫难，这里有宋潇和方止，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可是宋久久也有宋嘉文，有大师兄叶无衣，有大傻子叶子午，还有她妈妈，还要拼命修炼去找谢予怀扬眉吐气一番。
她无措的灌了一大口酒，辣的嗓子发紧，不由得咳了出来。
“你慢点喝。”宋潇老远就听见她咳，叮嘱了句，拿着两个精致的小酒杯翻上房顶。
这两个小酒杯造型古朴，跟宋潇张扬的气质很不相同，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了，却很光亮，显然是经常使用。
他将酒倒入酒杯里：“长夜漫漫，还是慢点喝吧。”
酒在杯中缓缓晕开，盛满了月光，使得整个杯子看起来晶莹剔透。
久久没有接那杯子，她心里烦着，拿起酒坛就猛灌，看得宋潇目瞪口呆。
宋潇拿着杯子的手端起来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僵在那，然后见久久咕咚咕咚完一坛，嘴一抹：“好!豪爽!我也来!”
他将酒杯小心放在桌上，然后也开了一坛酒，咕咚咕咚喝完，转头看见久久的脸已经红扑扑了，看样子已经上头了。
不过他们都是修仙之人，身体素质极好，这么一坛还不至于醉，只能说是微醺。
久久一巴掌拍在瓦片上，虽然收着力气，但还是听见瓦片清脆一响，也不知道碎了没。
她喊了一声，眼神有点迷茫，她问：“如果我们成功了呢……我们是把坏人都杀死建立一个新国度吗？”
宋潇也有点上头，他醉醺醺笑道：“你咋不问失败了会怎么样。”
“失败……失败不就是死吗。”久久后仰，双手撑在身后，她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道：“不就是会被宗门那些大能联手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