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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改】薯坑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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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沉眼眸轻垂,手掌托着他的腕子, “捏捏小鸟爪,一切都顺遂……”

    白翎给人鱼捏了个够。

    放下手心时,他整个人无端上升体温,手上硬茧都软了两分。局促地把手藏回口袋,正巧终端震动,白翎拿出来看。

    [施洛兰上将]:患!你回来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往上一翻,还有一条未读:

    [施洛兰上将]:快逃!

    逃有什么可逃的。白翎下意识环顾四周,镇子上灯火明澈,戈壁滩一片宁静,连夜归鸟儿飞过天空时扇动翅膀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安全得不得了。

    是发错消息了吗……然而警到那句“有话要说”,白翎心思敏感一顿,转而问郁沉:“您和上将发生冲突了吗昨天他打给我,说您糊弄了他。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郁沉没必要瞒他,一五一十陈述: “他不能接受我和你的婚姻关系,想要剥夺我的监护权。”

    “监护权”

    白翎脱口而出,“这事怎么不问过我”

    监护人和omega之间是双向选择。人鱼看似权限大,实际上每月白翎也要在系统里给他打分。可以说,不是“监护人”一词,让郁沉强势。而是白翎齐刷刷给出的高分,赋予了alpha权力。白翎才是这件事的赋权者。

    至于转让监护权,别说卖房子都要双方签字同意,常规情况下的意定监护转让是必须要经过本人同意的。然而现在,白翎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当事人被忽略,被隐身了

    他眸色微深,先是告知郁沉:“下次碰到这种事,要先告诉我。别回头我出去转一趟,回来时户头信息栏变更了都不知道。”很不尊重人。

    郁沉稍一愣,遂安抚地捏了捏他手臂,近乎妥协: “下次我会注意。”

    白翎脸色稍缓,知错能改就是好人夫。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主动挎了人鱼的胳膊,强硬的口吻也消失不见,变得淡冷:“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与其说是拦下责任,不如说是夺过权力。家庭权力。

    类似的争执与妥协总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是两人间约定俗成的默契,当日事,当日毕,绝不留隔夜仇。

    身为实权君主,哪怕边境陈兵大军压境,郁沉从没向谁低过头。但外交辞令不比家庭关系,白翎敬他爱他,当然也有权数落他——地位的平等就体现在这方面。况且,别以为他俩的关系真就那么圆整平顺一路通畅。

    争夺话语权的冲突,从来没停过。

    他的野心家皇后,忠诚的时候很忠诚,土匪的时候更加匪。作为一只omega,却能半夜在书房里摸着战略虚拟星图,低喃“这颗星好,这个想要,那个我也要”。各种欲望都很难填。

    私下里,有时候做得不合心意,甚至会坐在床边对郁沉冷笑,要是普通alpha,绝对已经被他伤透了自尊。

    郁沉倒是很欣堂他这脾性。

    在郁沉眼里,白翎是不会被性统治的雌性。以往,统治阶级始终让omega保持对身体的一无所知,将欲念的管理委托给alpha,方便从性别上进行控制。比如在哺乳动物联邦,孩子们被教导“如何成为omega”,被灌输“纯洁,无知,羞耻”的标签。以至于许多omega在发情期时,连怎么取悦自己都不知道。但白翎对身体的了解非常清楚,他是不会因此而羞耻的。

    郁沉相当赞许这一点。因为权势alpha不需要一个纯洁无知的猎物,他需要的是一个老辣熟练的猎手。

    而自己,也相当乐意配合,偶尔伪装一下猎物——

    让雌性获得狩猎的满足。

    郁沉眼底划过一道愉悦之色,转瞬即逝。

    白翎捕捉到:

    这鱼,又在想什么坏点子,看起来好得意。

    他本想问一问,余光一瞟,忽然发现前方道路围起高高防护网,上面是黄底红边的三角警示牌:【警告!危险,禁止入内】这围栏,他走的时候还没有。

    不过白翎转念一想,现在船上不住佣兵,就剩下郁沉一只鱼,从安全角度考量,确实要搭点防御工事之类的。这么一看,围栏还不够结实呢,得用装配粒子能的水泥墙。

    白翎这么想着,走进自动打开的门里。

    或许是已经习惯郁沉的“魔鬼”之名。

    他自动无视警告牌的“危险”二字。

    走进楼下大厅,抬头便看见蹲在必经之路的扫地机。

    施洛兰蹲守已久,就等着白翎回来,自己好和他私下聊聊。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和那老毒蛇一起回来的。施洛兰想起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他暗下决心,这次可不能再被君主抓住机会,带节奏跑偏。而这一次,君主只颌首微笑,是白翎先发话:

    “上将,您有事找我

    施洛兰刚要开腔,就听白翎说:

    “正好我刚回来,还没吃晚饭,上将不如和我们吃个便饭,真上也好聊天。”

    说完,白翎侧眸看了郁沉一眼。

    郁沉默契接上,笑道:“正好,今天多备了一份菜。”

    听到“多”这个字,上将莫名不舒服,像是隐隐约约指责他“多余”一样。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伊苏帕莱索城府颇深,当年别国外交部,可都是拿着他的语录逐字逐句做阅读理解的。施洛兰略不爽,找着理由: “吃饭就不用了,反正我现在只是鬼魂,也尝不到味道,浪费食物罢了。”

    说得还有些心酸。

    白翎却一下子给他拿了主意: “这不是问题。仓库里有不少备用仿生人,都有模拟肠胃系统和味觉传感器。您等会找一具替换一下。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坐在桌上了。”施洛兰愣了下,cpu狂转,绞尽脑汁想其他理由。

    这时,仿生侍从过来,朝白翎鞠躬: “您的行李已经送到楼上了。”白翎随口:“嗯,知道了。”

    他把钥匙扣在手上,指尖悠悠转了转,跟他俩抬手示意了下,“我去机库看一眼,响尾蛇得保养一下。”“去吧。”郁沉应着。

    脚步声散去,大厅归于沉寂,只剩下两个alpha。施洛兰用扫地机的屏幕做出个跳牙的表情:“你到底想搞什么鬼”郁沉悠然问:“为什么要反复拒绝一个家人间的聚餐呢”

    什么聚餐,是鸿门宴才对吧!

    施洛兰只是想私下提醒鸟惠,这毒蛇封锁区域,可能要过繁殖期。而从刚才鸟惠放松的状态来看,恐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身为父亲,有权带着孩子,逃离潜在的危险。算了。他跟着去也行。

    反正一有什么情况,他就扛着乖患跑路。

    施洛兰昂头,回答: “我只是不想再受到您的蒙骗。”

    说完,侍从过来引导,送他去更换躯体。

    郁沉看着扫地机滑行的背影,忽然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施洛兰卿是害怕告诉白翎,你才是他的生父。”

    扫地机卡壳,滚下两截台阶,摔在地上裂开。

    侍从很人性化地说:“啊……马失前蹄了呢。”

    白翎给响尾蛇做完保养,又把舱内的灰尘扫了一遍。临走时,他开冰箱瞧了瞧里面,隔板已经拆开,斜着放,刚好够放下一条腿。

    要不要带到楼上去

    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么大的东西,他抱着上去肯定要被看见,回头上将问起什么,绝对又要炸毛。不过仔细一想,上将对他的关注,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类似徒弟的养子。感觉有点怪怪的……

    跳下机甲,白翎问响尾蛇要不要关闸休息。小姑娘的声音正正经经回答:“master,请不要关闸,我还在接收数据。”

    新认识的机甲阿波罗,势必要找星际最强驾驶员施洛兰当主人,因而四处搜集数据,还发给响尾蛇炫耀。

    白翎脚步一顿,转头:“什么样的数据。”

    响尾蛇: “施洛兰上将的旧档案。属于帝国军部3级秘密数据库。”

    阿波罗之前是金井的机甲,自然权限开得高。只是白翎没想到,金雕元帅惯孩子能到这种程度,连中将级别才有资格开启的档案,也敢随意丢给孩子看。如果抓到,渎职罪跑不了。

    可惜,现在郁沉早已放弃监视全境,这些军部里的乱象,知道了,也只能暂且放任。

    白翎和它说: “数据麻烦传我终端一份。”

    响尾蛇传来信息,白翎点开屏幕,电子纸页慢慢加载,手指迅速下滑,忽然顿住,视线慢慢停留在右上角的照片上。

    此前,他从没有见过施洛兰的人形照片。

    老帝国高层数据大多被销毁,封存,紧锁,平民不得阅读和学习。

    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施洛兰上将究竟长什么样——干练的灰蓝色短发,黑色眼眸,整个人年轻而俊秀,眼眸锐利仿佛带着钩子。45岁的年纪,就已经荣登上将,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当之无愧的星际顶级。

    再往下拉,是一连串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功勋。

    曾经的帝国最强指挥,名不虚传。

    然而,白翎略过那些详细文字描述,再次转回了照片页。两指放大,再放大,对着光,他举起了终端屏幕,灯光折射在屏幕上映出他的倒影,照片上的脸和自己的轮廓渐渐重合……但施洛兰,到底要比现在的

    白翎面相成熟。

    或者说,如果是42岁的白翎站在这里。

    两个人,会更像。

    按照之前的约定,晚餐准备的是白芦笋。

    自己种的菜,当然要亲自烹饪才有乐趣。郁沉放下切笋的刀,看着一小块黄油在锅里乳化。

    厨房门滑开,他的鸟回来了。这一趟的时间,比郁沉想象中花的要多不少。果然,他还没开口询问,鸟就伸手把灶台关了,代替黄油,直接过来融在了郁沉怀里。静静等待十秒,郁沉斟酌问: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鸟说完,瞬间站直身体,收拾好情绪离开。出去之前,还补充一句:“我的那份要多放胡椒。”

    仿佛是不知道在哪耗光了电量,临时过来充个电。他这种突然闯入现场求个摸摸再跑走的行为,平日里最得郁沉宠爱,少说也要把他抱回来,按在料理台上玩一会。

    但今天,郁沉放任他离开,看着变糊的锅底,似在思索。

    皇室特供的古董餐桌前,施洛兰被引导入座。换了仿生人身体,视野一下子高了一大截,仿佛瞬间从机器变回了人类,所能观察到细节,也更多了。白翎对他客客气气,像主人一样招呼他。倒茶,拿方糖,还询问他的口味,问着: “想要喝点什么”

    郁沉非常大方,在旁笑着说: “一定要让上将尝尝我的珍藏。”

    “是哪瓶”

    “红色雪莉酒标签,2389年那瓶。”

    施洛兰看去,孩子遗传了自己的身高,身段修长。白翎左手握着水晶玻璃酒杯子,右手去开柜子,微微踮脚去够最上层的酒瓶。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人类的脚趾泛着青白,持着力。看起来应该刚洗了个热水澡,但身上的衣服,还是刚才回来那套脏的。瓶子太多,挡住了视线,没找到。

    脚跟着地,白翎收回手臂,胡乱从盘子里捏一点坚果塞嘴里,又准备弯腰拿脚凳。

    施洛兰看在眼里,心中酸溜溜的。惠在这里,简直跟在家一样放松。郁沉心里却想,可怜的孩子,他心慌意乱,连衣服都忘了换。

    他不动声色穿过整个餐厅,经过坐着的施洛兰,走到另一边,再不经意从白翎手中截下脚凳。以郁沉的身高,根本不

    必用凳子,但他依旧踩了上去,认认真真在酒柜上层翻找起来:

    “我的东西又多又乱,柜子做得还高,有时候我自己都找不到。”

    施洛兰觉得奇怪,君主踩上凳子,都高出酒柜一截,现在反而要弓着腰。这是何必呢。

    白翎站在旁边,怔怔的。

    ……他在照顾他的自尊。

    “找到了,原来藏在角落。”郁沉用袖子擦了擦灰,这才递给白翎。

    这时,他瞄见白翎没穿袜子,礼貌性抬头对施洛兰说一声:

    “见笑了。”

    那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是教养良好的家长,怀着无奈与爱来替冒失的孩子抱歉一样。仿佛,他才是父亲。施洛兰顿时感觉喉咙堵塞,呼吸困难,一股愤怒混合着被强烈冒犯的感觉,席卷了大脑。

    鸠占鹊巢!

    当着孩子的面,高高在上地挑衅他,并炫耀自己占据了孩子的生活。

    因为他的死亡,他的缺位,其他alpha夺走了本应该属于他的“家人”位置。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上司,比他年龄大几倍……简直,不可理喻!管家布菜,芦笋顶端煎得脆脆的,最好吃。郁沉盘子里多,便递过去盘子:

    “吃我这盘。”

    白翎习惯性跟他换了盘子,与此同时,感觉到人鱼借着遮挡抚了抚自己紧绷到极致的背。他知道施洛兰在对面看着,就没有动,任郁沉摸完,确认完。郁沉坐回去,状似不经意道:

    “旅途太紧张了,看来今天得早睡。”

    这话听在白翎耳朵里,是体贴他精神不稳定,是护犊子。但听在施洛兰耳里,就成了提前暗示清场,要赶他走,要对鸟惠做不可饶恕的事!

    白翎低垂眼眸,睫毛掩去神色,用叉子戳了一块牛眼肉,应着:

    “好。”

    这个“好”字,彻底让施洛兰神志崩塌——他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仿佛在这里,他是那个陌生的外人,而对面两个人才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这是错误的,这根本不对!椅子翻倒,施洛兰喘着粗气骤然站起来,“不应该这样!”

    “怎样”白翎淡淡问。

    施洛兰瞬间指向郁沉,高声反对:“不应该住在他的家里,和他待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因为……”快,快拿出至关重要的理由啊,如果再不说,患真的就要被抢走了。施洛兰仿佛脑血管一热,脱口而出,“因为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才是你真正的家人啊——”“你应该回到我的身边来,患……”

    话未说完,施洛兰抬起头,忽然浑身一僵地愣在原地。他的惠,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感动”的表情。

    那些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充满温情的认亲场面,一丁点都没有在这张桌子上复现。没有眼泪汪汪,震惊之后,抹着眼睛叫他“爸爸”的鸟惠。只有手肘搭在桌面,以审视而冷静的目光看着他的白翎。

    白翎早就消化完那些震惊了。

    他是多么聪明的人,联想到血统,联想到上将日记里的地球女人,再联系那张照片,似乎一切都瞬间变得昭然若揭起来。

    “所以,”白翎眼眸下敛,随意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芦笋, “您从见到我那一天开始,就知道我是白珂的孩子。您找借口,转钱给我,也是因为想补偿。”

    “是……”半晌,施洛兰只能吐出一个字。

    “半年了,您与我朝夕相处,但一直瞒着不告诉我。直到今日,您为了行使所谓父亲的权力,替我这个认不清伴侣的omega做决定,才突然说出真相”

    ”……”

    施洛兰紧捏着手,无法回答。

    白翎脸上没什么情绪,他不是失望,也不是愤怒,只是麻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这场认亲发生在十年前,一年前,甚至半年前,他都会高兴得热泪盈眶,想着原来自己还有亲人在,还有个爱他的上将爸爸,只是可惜,死得太早了。

    可是时过境迁,上将明明有无数次坦白的机会,却都看着他的脸,一次次咽下去了。

    白翎才不相信什么父爱如山,沉默无言。

    在他看来,上将现在突然站出来,多半是因为受了郁沉的刺激——雄竞。众所周知,每当一个家庭加入一个雄性,就要重新进行权力分配。上将和郁沉过招,输了,争不到话语权,这就埋下了爆炸的引子。

    往常,岳父会把潜在的儿婿,当成另外一个儿子,会使用自己的规则,来考验儿婿,比如喝酒,比如做其他“很雄性”的事。如果通过了,就会拍拍他的肩膀,宣布他成为自己的“半儿子”。

    上将应该也曾经期待过考验儿婿。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认为,d先生是年轻人,小王子,是个小辈。

    然而,现在他陡然发现,原来儿婿是阅历和地位都数十倍于他的君主。他身为岳父,不仅教不了君主什么东西,反而要听从对方的指令。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控制不住形势。

    雄性本能自然发作,他愤怒,要争权。

    白翎这才想起,怪不得历史上的皇族,大臣的孩子嫁进皇室之后身份会自动抬高,娘家人见了要行礼——这就是为了避免岳婿权力冲突。

    白翎大致能理解,但没那么容易接受。

    因为,他是被父亲弃巢之后,由母亲辛苦拉扯大的隼,之后再被送到类似动物保护所的地方,由政府养大的。这样的隼,是不会对生理学父亲有任何眷恋的。谁喂养他,他就亲谁。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所以他平淡得几乎不近人情,没有亲情的感动,反而直言说:

    “施洛兰上将,非常感谢您的基因,也感谢您爱过我的母亲。您救过我的命,这份恩情,我会用余生来还。”“但我也想告诉您,伊苏

    帕莱索对我非常重要。即便您是我的血缘父亲,也没有权力,命令他离开我。”“因为在这个家里,决定他配偶权的,不是他,是我。”

    施洛兰听完,着急地说: “孩子,那都是一些花言巧语,他只是想控制你,要你的忠诚而已!”

    白翎抬起眼,认真平等地说:“您只看到了,他对我要求忠诚,难道没看到,他当着全世界的人的面发誓,当场放弃了所谓的‘夫权’吗”施洛兰瞬间哑然。

    郁沉收起冷掉的盘子,温和走开,“失陪”,他把空间让给他们。

    人鱼走后,白翎深缓一口气,走到旁边想抽一根烟,但想起这是屋里,会给家具染上味道。他忍住了,再开口时,声音便没有之前的稳:

    “第一次承认是亲爸,就是想让我听你话啊。”

    身为孩子,又何尝不委屈呢。

    施洛兰看他孤零零站在一边,指节泛白,那修长的身架变得伶仃了。施洛兰心底一酸,开口的嗓音也哽咽起来:

    “我……爸爸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爸爸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你……一天都没有养过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认亲。第一次错过了爱人,第二次,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我的人生,全都是错误……”没有人,生来就会做父母。

    何况是一只早死的雄鸟。

    “我会学的,患,以后爸爸哪里做错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好好改的……会学着,当一个不那么糟糕的父亲的……会学的……”

    曾经叱咤风云的帝国人物,面对失而复得的孩子,竟然泣不成声。

    他那些功勋,那些为人传唱多年的荣耀,放在一片空白的养育经历前,都变成了次要。现在的他,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上将,他只是个愧疚崩溃的亡魂,一个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当爹的雄鸟。白翎看着他,想起他死的时候是45岁,和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大。

    或许,人应该多一次机会。

    就好像命运给了白翎重生的机会,白翎觉得,自己也该给别人机会。于是,他轻轻地“嗯”了声,有些生硬,但总算给了回应。施洛兰愣了愣,眼睛还是哭着的,嘴角却笑起来了。他用仿生人的手背,狼狈擦着仿生眼泪,抛下所谓父亲的尊严,试着直白说:

    “谢谢惠……”

    到底,善良的惠,还是允许他成为家人。虽然从现在来看,他要当好长一阵子的实习爸爸了……机械管家重新热了热饭菜,第一次家庭聚餐以彼此的默不作声结束。

    白翎把施洛兰送到门口。

    道别时,施洛兰后知后觉……如果不是君主在他面前对患嘘寒问暖,引出了他的黑暗面,他可能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坦白。得谢谢——

    款!等下,引出黑暗面,这不是恶魔才擅长干的事吗回过头,温桑端庄的恶魔,正隔着走廊满怀趣味地注视他。

    施洛兰头皮一麻,跟被夺魂了似的,现在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他赶忙拽过白翎,压低声:

    “惠,君主要过繁殖期,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你留下陪他,那有可能你这个月都得请假,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君主好好谈谈——”

    没等他话说完,白翎眉梢一壁,转身就朝里面冷冷问:

    “你要过繁殖期,为什么不告诉我”

    隔着五米距离,郁沉看到门外的施洛兰忽然挑挑眉。那意思很明显——老上司逼我和鸟患自爆,那我也揭你的老底!

    爹,互相坑。

    郁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调温和而无害:

    “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白翎陪我。”

    “什么”其他两人震惊,异口同声。

    君主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皇后,意义可远超过一个满足alpha繁殖欲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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