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730号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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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虚弱感倾轧下来，中年男人蜷缩在地面上，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mchuangshige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张嘴望向小女孩，痛苦嘶喊：“快唱……摇篮曲……”
“咔。”
伸出的手臂骤然被踩断。
红裙子女人撑着地面站起身，苍白脸庞透露出她此刻也受到了影响，却顽强地向中年男人扑去，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她眼里恨意喷薄，咬着血肉的口中吱唔两句，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小男孩吓呆了，哇哇大哭。
小女孩依旧面无表情，近乎冷漠地望着中年男人。
她眼瞳里最后折射出的，是男人充满祈求的双眼。
楚心注视她数秒，缓慢收回目光，向车厢外走去。
车内再度闪烁绿光，她看见红裙子女人紧紧拥抱住小男孩，惨白脸庞上浮现出温柔笑意。
小女孩开始唱摇篮曲，垂头哄双胞胎姐妹。
周遭各种声音褪去，渐渐安静。
这一侧的战场结束，另一侧……
念头刚浮现，楚心就听见道急促赶来的脚步声。
她警惕回头。
工头从远端匆匆赶来，肩上扛着大锄头，身上血迹斑斑。
但人没什么事情。
楚心轻吁一口气，展露出浅浅笑容：“叔叔，你解决掉他们了吗？”
“已经结束了。”工头沉稳硬朗的脸庞微微舒缓，温和话语分外郑重，“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
楚心怔愣一瞬。
“还有——”
工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可以叫我爸爸，不要再叫我叔叔了吗？”
楚心微抿一下唇角。
见她始终没有反应，工头忙道：“没关系，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适应。列车马上停站了，我先带你下车去见妈妈，她一定很高兴。”
……下车？
说起来，她曾和四号车厢的叔叔们交流过，工头是在明川站下车。
这一站，就是明川站。
……等等！
既然爸爸妈妈和中年男人都已经消灭，她为什么还没有通关？
难道她错过了什么，导致没办法走完美通关路线，只能正常通关了？
她仔细回忆规则和通关条件。
因是新手副本，没有太多苛刻要求，看起来更像是在让玩家适应玩法。
也没挖什么陷阱。
那为什么，她还在副本里？
楚心回忆起规则最后一条。
「请务必确保列车能准时抵达终点站」
难道是卡在这一条了？
毕竟这是未来的事情，她没办法判断列车是否能准时抵达。
总不至于让她留到终点站吧？
“女儿，你在想什么？”工头忽然凑近她，绿光染在他的眼眸，略显诡异，“我已经解决掉了那家人贩子，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我们该下车了。”
楚心喉咙微动，迟疑着开口：“……好？”
她会选择完美通关，是因父亲的那句叮嘱，既然坏事都没发生，选择正常通关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车厢内渐渐被黑暗笼罩，楚心双眼仿佛蒙上层黑布，什么都看不清。
她感觉到工头扯住她的衣服，正将她向一个方向拉去。
楚心乖顺跟随。
忽然，肩头落下一道冰凉，犹如千钧重的力道将她给钉在原地。
阴森冷气混杂着血腥气味，一同扑面而来。
“妹、妹。”
青年咬牙切齿，怒火喷吐：“你再一次欺骗了我。现在，你是打算彻底抛弃我了吗？”
楚心悚然，周身寒毛竖起。
列车内都是低级诡异，稍微强些的红裙子女人和中年男人，也不过是多了能力。
因此她有许多作死的行动。
但此时此刻，哥哥的威压却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周遭仿佛都冻结成寒冰。
那是属于高级诡异的力量。
这么说列车员……
楚心指尖微颤一瞬，紧紧攥住。
“回、答、我。”
青年用力咬着牙，摩擦间发出“咯吱”响动。
他的手紧紧按在楚心肩头，但指甲仍旧没碰到她。
楚心察觉他仍留有余地，头脑飞速运转，思考该如何脱困。
“女儿。”
工头低哑的沉沉嗓音从前面传来：“他是谁，那个骚扰你的哥哥吗？”
“女儿？”
哥哥阴冷地加重话音，掐住楚心肩的手用力几分：“这就是你打算和他离开的理由？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近乎病娇地在她耳畔道：“乖妹妹，你让外人害死了爸爸妈妈，我应该撕碎你，为他们报仇。但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全部都可以原谅。”
吹来的凉意，让楚心微微一抖，心中升起厌恶感。
“做、梦。”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你是一个可恶的帮凶，你们一家都是混蛋，我不会留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她伸手抓住哥哥手腕，如千钧重的力道，在她掌下轻松化解。
一把推开他，楚心反手拉住工头，向车门方向走去。
黑暗里她看不清东西，但她记得刚刚工头是往这方向走的。
车窗外渐渐明亮，“明川站”站牌映入眼中。
楚心正要和工头确认位置，手中忽然一空。工头挣脱了她的手。
她一愣，紧贴着的背后传来撞击声。
“快下车！”
工头嘶声大喊：“出站后乘坐2号线地铁，终点站就是我们家。你去找妈妈，妈妈会保护你！”
楚心怔怔望着眼前的黑暗，打斗声持续不断，隐有血腥气传来。
她的脑海里闪过父亲的面容，心头隐隐泛起异样情绪。
“……嗯。”
闷哼声传来。
车窗外开始转暗。
楚心眼瞳微微一抖，准确迈出一步，抓住了厚重的褶皱衣角。
没有做任何停顿，她将工头甩向身后的车门。
你怎么可能打得过高级诡异。
楚心在心里无奈地说着，这不是在送命吗？
“不要管我。”她喊道，“我会坚持到终点站，哥哥也会在终点站下车。你出去报警，到不夜山等我！”
车厢外最后的明亮处，她看见了双眼通红的工头。
下一瞬，明暗转换，列车驶离了明川站。
楚心眼前恢复清明，看见了浑身浴血、神情阴鸷的哥哥。
刚刚所有举动都来源于冲动，现在她后知后觉，才发现好像错过了正常通关的机会。
而列车员也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不能再走磨难通关的路线。
她似乎只能再想想办法，看如何继续走完美通关的路子了。
楚心有点头疼。
难道要连哥哥一起消灭吗？
还是真的要坐到终点站？
她刚刚特意叮嘱了工头，不要在列车行进途中让警察来打扰，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无论是消灭哥哥，或是留到终点站，看起来都不像是新手副本该有的难度。
“妹、妹。”
哥哥阴森森地看着她，唇角咧开条诡异弧度：“你这是决定要留下来陪我了吗？”
他伸出尖利指甲，尖端渗出淡淡紫雾：“作为表忠心的证明，让哥哥给你加一道印记，怎么样？”
楚心后退两步，清淡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却没什么波澜。
“我说过。”她道，“我不会留在你身边。”
将手指一根根攥紧，她嗓音沁出点寒意：“你可以试试看，能否让我听话。”
哥哥阴厉地盯着她，齿缝间透出森然冷意：“这算是下战书吗，妹妹，你要和我「决斗」吗？”
楚心：“是。”
哥哥喉咙里挤出“嗬”地一声怪笑，歪着脑袋注视她，像是想起有趣的事情，连怒火都消了。
“好。”
他爽快答应：“那就先定「规则」吧，既然你是发起人，那么规则给我优先权，没问题吧？”
楚心顿时警觉。
她所想的决斗，和哥哥口中的「决斗」，似乎并不一样。
唇角微张，正欲询问，一道“滋滋”的电流音响起。
化为实质性的电流线在眼前窜过，车厢一切景象变得虚幻。
哥哥的脸庞在时空里扭曲，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表露出愤怒。
列车员在车厢尾端出现，左臂和左腿被咬断，左肩亦是鲜血淋漓。
他撑在车厢门框上，虚弱惨白的脸庞望向消失的楚心，神情异常复杂。
他张张唇角，欲言又止，最后垂下脑袋什么都没说。
楚心伸出手向前一探，只探到一片虚无的黑。
她跌入了纯黑的空间。
“……滋滋。”
播音三百六十度缭绕在耳畔，全方位通报：
“恭喜玩家楚心通关新手副本，正在评级中……”
“等级为完美，奖励200积分。”
“检测额外奖励中……”
“额外奖励，无。”
“恭喜玩家楚心，获得回归现实机会，请问是否回归，也可选择继续投入游戏。”
楚心：“……”
好坑的副本。
就算只是新手级，也不至于只有蚊子腿的200积分吧？
“回归现实。”
鬼才要继续玩游戏。
“玩家楚心选择回归现实世界，现已开启通道，祝您一路平安。”
“……？”
回归现实，还会有危险的吗？
播音消失，黑暗里出现明亮光点，汇聚成一条路，笔直通向远方。
楚心谨慎踏入，一路且走且观察，直至天光大亮，现实回归身遭，都没有再遭遇任何危险。
眼前是陌生的街道，她静静站在一间低矮房屋的门口。
这里是她沉睡数年的地方。
那天她醒来，不过是打开房门向外踏出了一步，就跌入进副本世界中。
现在……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