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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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浇头，楚心微微眯一下眼，观察着眼前不曾见过的世界。zhaikangpei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心区的双子大楼格外瞩目；高浓度绿植的清冷街道，不少店铺都已落锁关门；周围房屋多是低矮破旧，几乎没什么人居住。
楚心环视片刻，回身走入屋内。
洁净小屋布置温馨，即便多年过去，依旧尘埃不染，应当是实验站的某种技术屏蔽。
从长眠中初醒时，楚心头脑混沌，仅存的记忆片段让她选择夺门而出，根本未来得及仔细打量房间。
现在她才看见，床头柜子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字迹工整有力，秀逸坚韧，是她熟悉的、父亲的字迹。
楚心将信封拆开，取出信纸，认真细致地阅读。
「阿心，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和长明实验站都已不复存在。
我本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落笔时却反而不知要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有这寥寥数语。
阿心，这是你第一次离开家去看外面的世界，我知道一切都和实验站不同，但你要适应，要融入到这个世界中。
记住我对你的叮嘱，做一个善良的普通人，不要动用能力，祂会污染你。
当然，你可以多花些积分，给自己寻找舒适的环境居住（笑）。
时间不多了，那么……我爱你，我亲爱的阿心，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再次回到长明实验站，这里有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楚心静静凝视着那句“我爱你”，唇角紧紧抿成条直线。
她珍视地将信折好，继续在房屋内找寻，却一无所获。
长明实验站的一切，此刻仿佛都凝练成了这封信，沉甸甸地卧在她掌心。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楚心在屋子里沉默地坐了许久，直至月升日落，曙光再度从天际泛起，她才缓慢站起身，走出了这座沉睡多年的小屋。
街道不远处有人路过，瞥见从小屋里出来的楚心，流露出几分诧异，继而是警惕。
楚心：“……你好？”
路人更警惕了，向后猛退数步。
楚心：“……”
融入世界的第一步，遭遇滑铁卢？
楚心眼里闪过迟疑，正思索要不要再尝试交流，路人就先开口：“你是哪个组织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这边街区都被封控了吗？”
封控？
楚心视线逡巡着四周，确实是很安静，但她此前并没有多想。
原来这是不正常的吗？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反问路人。
语气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单纯疑问。
但路人却霎时紧张，炸起浑身的毛，凶巴巴呵斥：“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大哥别说二哥，出去谁也别举报谁！”
楚心挑眉。
她徐徐弯起眼眸，拖长调子道：“这样啊~”
路人莫名瑟缩一下：“……你要干什么？”
楚心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做什么哦，我不会举报你，但我迷路了，你要带我出去。”
路人：“……你在威胁我？别忘了你现在也站在封控区！”
楚心：“可是我的组织很厉害诶，就算被举报，我也有办法脱身，你能吗？”
路人：“……”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或许是怕楚心坏他好事，他先匆匆把人领出封控线外，将她警告一番，才又掉头回去。
楚心没什么好奇心，无意探究他想做什么。
她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城区更显繁华，街道虽有人流车辆，却依旧空荡清静。
这时，一辆车徐徐停在她面前，车窗半落，露出中年女人热情洋溢的笑脸：“小姑娘有想要去的地方吗，我搭你去啊。不贵，只需要五积分。”
楚心沉吟片刻，点点头：“我想去买东西。”
“行啊，你是去积分交易行，还是去杂货区买日用品？”
“积分交易行？”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中年女人诧异地打量着她，仿佛是在看什么野人。
但依旧热心肠解释：“现在诡异副本降临，到处都乱得很，但只要有足够积分，就能去积分交易行武装自己。那里什么都有，吃的喝的，住的用的，还有各种道具装备。”
“其他的也就算了，这房子是好东西，不仅能免于副本降临，而且只要冠上屋主的名字，其他人就不能轻易踏足。”
说完感慨道：“可惜太贵了，不然我也买一个，现在也就那些大组织能买得起。”
楚心饶有兴趣问：“买房子需要多少积分？”
“最便宜的，也需要一万积分，可不敢想哦。”
“那如果我……呃，乘坐你的车，应该怎么支付积分呢？”
中年女人再度打量她，忍不住嘟囔：“到底哪里来的姑娘，咋连常识都不知道呢？”
随后照旧解释：“搓搓手指，脑子里想着积分数额，就能变现了。”
这倒是和从前一样。
楚心颔首表示了解，拉开门坐上车，递给中年女人十积分的票票：“我要去积分交易行，多余的积分是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中年女人“哎哟”一声，乐得合不拢嘴：“好嘞，姑娘坐稳了。”
半小时后，楚心站在积分交易行门口，神情微妙地望着大门两端的「长生会」招新海报。
半晌，才抬步走入大门。
“尊贵的玩家，欢迎您光临~”
职业装的英俊青年上前，唇角衔着温润和煦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呢？”
楚心不动声色略过他，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接待大厅。
硕大的电子屏幕上，写着“感谢「长生会」资助”的标语，给足排面。
进出往来的人神色匆匆，大多是买完东西就紧兜着口袋、快步离开，很少有人会慢悠悠地挑选。
而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
楚心目光回到青年身上。
全部都是诡异，虽然装得很像人。
她缓慢道：“我想买房子，有推荐吗？”
青年目光一亮，殷勤地弯下腰：“尊贵的玩家，您这边请，请务必让我给您推荐。不知道您接受怎样的价位呢？”
“价位无所谓，重要的是舒适，位置好。”
“那中心区的大平层怎么样，交通便利，环境极佳，精装修、高品质，带顶楼小花园。”
好像挺不错？
楚心点点脑袋，跟在他身后到虚拟橱窗。
里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着房屋情况，旁边小牌子明码标价。
楚心不由得拧拧眉。
青年紧张：“您不满意吗，是价格太高，还是……”
楚心指指房子，不高兴道：“我买房子以后，还要被这样监视吗，我听说在这里买房子很安全，但如果是这种情况……”
“您放心，我们绝不会窥探用户隐私！”青年立刻指天发誓，“何况交易行受规则约束，如果擅自监控卖出的安全屋，我们会受到惩罚的。”
楚心轻轻“哦”一声，舒展眉眼笑了一下：“那房子我要了，除此之外，我还想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
“好的！您这边请！”
青年唇角激动笑意根本压制不住，整张脸都有点扭曲。
楚心想着，他应该是有提成，而且还不低。
她继续跟在青年身后，两人一路买买买，青年给楚心挑选的，全部都是同区域里价格最高的。
楚心眼都不眨一下就点确认，惊呆交易行里的其他玩家。
有好心人看不过眼，忍不住来提醒：“那个……你是不是被这诡的色相给迷惑了，可不要胡乱买，到时候付不起积分，是要用命还的。”
楚心微微一笑，乖巧道：“好哦。”
就继续买买买。
好心人：“……”
旁边人嗤笑一声：“多管什么闲事，她想找死，就让她去呗。”
又有人跟着插嘴：“刚刚看她还买了房子呢，中心区最贵的那个，真够作死的。”
“嘿，我还真想看交易行会让她付出什么代价，怕是一条命根本不够。”
“听说「长生会」研究出新东西，能让人变成诡，说不定会用在她身上，让她变成诡打工还债哦。”
“那还真有些期待，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
楚心耳力不错，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太在乎外人的想法和说辞，倒是有点好奇「长生会」的新东西。
便问了问身侧的青年。
青年微微俯身，用仅容她听见的声音道：“「长生会」的会长确实研究出了这么一个道具，但目前在试验阶段，并未投入使用。如果您感兴趣，产品正式投入使用时，我可以喊您来欣赏，不过费用方面可能……”
他充满暗示性地搓动拇指和食指。
楚心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那就算了，我的好奇心很短暂。”
她挑选好所有东西，到柜台选择「送货上门」服务，正式结算积分。
不少人幸灾乐祸地围观，等待见证交易行最惨一幕。
“嘀——”
仪器响起，支付进行中。
下一秒——
“支付完成，恭喜您升级为交易行的vvvip皇冠级客户，开启多项免费服务功能，包含「送货上门」、「找呀找呀找个鸭」、「专属司机接送」、「每月豪华营养餐」、「每月游乐场门票」、「每月24小时问答」、「长生会」招待券一张。”
“正在为您登记房屋信息……”
“登记完成。”
“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围观群众：“……？？？”
机器故障了？！
站得最近的高瘦男人神情崩裂，冲到柜台前不敢置信地喊：“她支付成功了！？你确定机器没有坏？！”
柜台小姐保持营业化笑容，礼貌道：“尊贵的客人，交易行的机器由祂创造，绝不会有出现故障的可能哦。前面的小姐已经付清了钱。”
……？
没出故障，才是真正的故障吧？
自从诡异副本全球化降临后，他们拼死拼活攒积分，连最便宜的房子都买不起。
这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从前都没听说过名字，竟然有这么多积分？
顶着满脑门问号，他们目送楚心欢欢喜喜地走出交易行，大厅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楚心小姐。”
走出交易行，青年接待员站在台阶上，羞涩地看着她：“关于「找呀找呀找个鸭」服务，您可以点我，我愿意的。”
楚心疑惑地歪歪脑袋：“……好的？”
青年英俊脸庞染上红晕，扭捏道：“那您什么时候需要呢，我到时候去找您。”
楚心：“……你随意？”
她不是很喜欢吃鸭，但交易行免费赠送的，或许是高档食品？
尝尝也不错。
“那我过几天去找您。”青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愈发娇羞，“请给我些时间好好准备一下。”
楚心点点头：“好哦，我不着急，我更看重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