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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秦西根本不经撩, 周雁回只是走得离他近一点,他便像野火燎原似的整个点着了,还噼里啪啦要连带着她一起着了。
周雁回提出个缓兵之计, 让他去她那儿, 预备进门的时候使个诈,把他堵在外面, 任凭他怎么敲门都不开。
秦西却像是猜出她心理活动似的,嘴上答应着要去她那,实际上吩咐司机开回家,等到了地方直接把她抱进电梯,出来就进了卧室。
周雁回终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逃得过,于是把心一横,示弱地向着他求情:“好晚了, 能不能稍微快一点儿,我真的好累呀。”
她声音明明轻轻柔柔, 传进秦西耳朵却犹如有千万根针在扎,秦西只觉得受不了, 一刻都忍不下去,抱着她很用力地吻下去。
堆积多时的欲`念如火山爆发,他发了疯似的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粗声粗气道:“我要是太快,你不是该哭了?”
等周雁回像个烧饼似的被他折腾得翻来覆去的时候, 倒真想自己能哭一次,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体力怎么能这么好?
变态的好!
他人也很变态, 拖着周雁回先在卫生间里找回曾经的自我了,再拖着她在露台、在长椅、在花园、在秋千……
周雁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 只觉得比通宵了三个晚上还要难受,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的关节都在痛。
直到秦西给她搬进浴缸泡澡,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她这才像是整个人活了过来,舒舒服服地喘出口气。
“一会儿还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做。”他跨步进来,贴着周雁回坐进浴缸里。水立刻漫过浴缸,在瓷砖上留下哗哗的水声。
秦西自后抱着她,手在光洁的皮肤上跳动。周雁回虚弱地推着,呢哝实在吃不下了,秦西很坏地咬上她肩,说:“所以再运动会儿,一会儿还能多吃点。”
刚到中午,阳光就好的爬满了半个屋子。
周雁回让秦西扯了床单铺地上,她想象着自己就是一条大虫子,什么都不穿地躺进阳光里,舒舒服服地舒展扭动着。
秦西坐到她身边,让她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阳光照得他有些热,也有些燥,还好身前的人皮肤凉,他一边用手轻抚她脸、长颈与锁骨,一边唇就跟着吻过去。
两个人都是深谙人性的高手,彼此之间很容易就摸到对方的底线。
周雁回对性这事看得很开,秦西这才能屡次上手,在她身上反复耕作。而男人吃饱喝足后总是要释放善意,周雁回每每就坡下驴,会提出些平时不能提的要求。
她弓起腰,伸长两手搂着他脸,说:“我饿了。”
秦西也觉得饿,在周雁回这里,他好像永远都吃不饱一样,低下头还要亲她。周雁回咯咯直笑,抱着他脑袋,说:“别闹,我是真的饿了。”
“想吃什么?”秦西喘着气道。
周雁回思考着:“我好久没吃主食了,我想吃面。”
她想了想补充:“我要吃你给我做的面。”
两个人都是家里的乖宝宝,谁也不擅长做饭。在一起那会儿,一天三餐都靠外卖续命,市里能送外卖的馆子,他俩基本上都吃过。
做饭这事儿就跟做家务一样,最后永远是看不下去的人会去做。秦西实在受不了吃外卖,终于在某一天决定要自己来。
他最先学会的就是煮面,这玩意儿方便快捷还不折腾,只要一把面,适量水,冰箱里有什么都丢里面,一个锅就能解决主食和配菜。
家里突然有人煮饭,不用费尽心思点外卖,不用每天计算着自己吃下了多少有害的油脂,周雁回当然觉得很高兴。
何况秦西还真有点儿做饭的天赋在身上,每次端来的面都特别扎实,蔬菜肉类盖满一整碗,色香味俱全。
周雁回起初特别喜欢他做的面,可时间一久,吃得多了,她公主病犯,忍不住向着秦西抱怨太单调,撺掇着让他研究炒菜。
秦西那时候太爱周雁回,哪怕自己整天忙得不行,但只要想到能看见她向日葵的笑脸,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有时候哪怕忙到半夜才回家,也得给她做两个菜。等她吃完餍足地去睡了,他再一边复盘白天的事,一边把碗跟锅洗了。
但时间,能打破一切的永远是时间。
久而久之,秦西终于觉得有点烦了,当周雁回抱怨他今天某道菜有失水准时,他再也不像以前似的赔笑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而是借题发挥地把筷子一放,说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帮忙摘菜了嘛,帮忙洗菜了吗,吃个饭连碗都不洗,你还好意思吹毛求疵?
周雁回也觉得委屈,当时就泪失禁地哭了,埋怨你对我说话干嘛那么大声啊?不就是做了几顿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妈妈做了一辈子饭,我给她提意见,她从来都不说我。
你根本就是不爱我,不在乎我。我们才在一起几年啊,以后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我还能指望你一直爱我,一直照顾我吗?
况且本来就是你不对,你今天的菜就是很咸,还不允许别人说了吗?你要是嫌我不爱做家务,不洗碗,你可以告诉我,你干嘛要阴阳怪气呢?
看你做个饭这么勉强,不如以后就别做了,反正你也没什么时间,我又吃得少。她说完也把筷子一拍,气得直哭。
就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儿,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哪怕之后又好的像是一个人,但彼此都对这事儿有芥蒂,真没在家再开过火。
时隔多年,重操旧业的秦西,对煮面这事儿多少有点生疏了。他有些茫然的站在锅前,不知道到底该先做哪一步。
周雁回穿着他的衬衫站旁边指导,说:“傻了吧,你先把水烧开呀。等水冒泡烧开了,你把面扔进去就行。”
秦西赶忙按着她步骤走,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轮到放盐放味精的时候,她大概是嫌他太笨了,索性把他挤开自己操作。
最后面也是周雁回盛出来的,她再顺带手地把锅给洗了,把流理台擦干净。
等她端着凳子到吧台边跟他面对面坐着,招呼他一起吃面的时候,秦西却只是坐着直直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怎么啦?”周雁回被他看得毛毛的:“我现在做面的手艺很好的,你尝尝看啊。”
秦西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只是视线稍稍低垂,看着面前的那碗面,用料扎实,香味扑鼻,不用尝也觉得很好吃。
周雁回饿得不行,等不及地先动筷子。碳水这东西不吃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但一旦沾上就觉得是真的快乐。
周雁回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最后连汤汤水水都喝下去,就差抱着碗舔了。
她习惯性地起身要去把碗筷给洗了,一直像个木头人的秦西突然伸手拉住她,声音低沉地道:“放在那儿吧,一会儿有人洗。”
“干嘛麻烦别人洗呀?”周雁回把他让开:“举手之劳的事儿。”
周雁回还是不爱穿鞋,赤着脚地走去水池边,一边洗碗一边道:“刚刚煮面的时候,我真忍不住想到我们以前,我那时候也太懒,太自我了,总觉得好像别人都欠了我一样。”
秦西从座位上下来,走到她身边。
“我有时候只是随便想一想以前的事,就觉得丢脸到想钻到地缝里。”周雁回把碗筷放在流理台上,转身向着秦西笑:“你那时候也挺惨的,遇见那么不懂事的我。”
秦西眉心快速皱了皱,默了默道:“那时候挺好的。”
挺好?周雁回实在有点哭笑不得,腹诽这就是典型的颠倒黑白,两个人一直吵吵闹闹的,最后他都很少回他们的出租屋了,不知道到底好在哪了。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就连记忆也被描上花边,怪不得网上那么多人喜欢岁月史书,原来是跟秦西一样喜欢犯病。
周雁回可不给他面子,冷哼一声道:“现在不是更好吗,想恋爱就恋爱,不想恋爱就踢开,想睡谁就睡谁,觉得腻了就换一个。咱俩才又见几天,光是我知道的都两个了,你也不怕自己年纪轻轻就亏了。”
秦西跟着笑了笑,嘴也挺毒的,反问:“你到底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你自己?我看你现在才是挺放得开的,别人都不用勾手指,自己就扭着屁股过来了。”
周雁回气得脑瓜子嗡嗡的,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向马昱献殷勤那事儿。她在心里已经把秦西撕碎一万遍了,表面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能有多镇定就有多镇定:“能有免费的鸭可以用,我干嘛放在那浪费。”
女人放肆起来也可以很轻佻,周雁回两只眼睛像刀似的把他上下剐过一遍,说:“秦西,我不得不说,你这副皮囊还是挺合我意的,要找个像你这样长得又帅、身材又好、时间还持久的鸭,一晚上没有几万块可真下不来。”
秦西的脸越来越黑,呼吸越来越急,显然是被这几句话给激怒了。他两手掐着周雁回胯,把她狠狠压在流理台边,下`半`身跟她严`丝`合`缝贴过去。
“周雁回,你一个女人,总把鸭啊鸭的挂嘴上,是不是有点太轻浮了。”秦西眯起眼睛逼视她:“还是你真的这么随便,真去过这种地方找乐子?”
周雁回直接笑出声,反诘道:“秦西,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屁股你可没少掐,三番两次也都是你强的我,咱俩到底是谁轻浮,是谁随便了?”
“还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明白。”周雁回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脸:“我跟你睡,不是因为我随便,是因为我觉得你随便,你不值得我慢慢发展,建立一段稳固的关系,更不值得我依靠,托付终身。”
方才还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因为秦西猛然间向后退了一步,又再次隔开一段距离。
秦西不见方才的愤怒,整个人像是平复下来:“所以你那位老公一定是值得你依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了吧?他叫什么来着,leo?”
周雁回很敏感地盯着他看了几秒,踟蹰着:“……那当然了。”
秦西勾了勾唇角,很是讽刺的语气:“那请问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不是离婚那天?”
chapter 18
周雁回想也不用想, 秦西最近一定没少调查她的事。
她跟leo离婚那事明明做得很干净,干净到周围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他却依旧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出破绽,手段实在是了得。
事实上, 周雁回跟leo的婚姻, 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要离婚去的。因为两个人不是因为爱情和冲动结的婚,恰恰相反, 两人都理智而现实得不行。
那时候,周雁回是leo父亲众多助理中的一个,不算太透明,也不算太冒尖。“雁回”这个名字她纠正过很多次,老头每次见她依旧是喊“雁薇”。
leo则是他父亲三任太太生下的九个孩子中排名居中的一个,既不能像前几个孩子一样带给父亲惊喜,也不能像最小的孩子一样受到宠爱。
两个中不溜的人某天忽然相遇了, 相约着要做一些不再普通的事。
leo看重她在设计上的天赋,更看重她来自异乡独自打拼的励志标签, 希望利用两人的结合给亲爹一点震撼,为多要一点遗产争取筹码。
作为交换, 他可以帮她在父亲那边要一些聘礼,比如她一直想成立却没成立起来的个人工作室,比如ll内部更加倾斜于她的资源。
周雁回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毕竟和事业相比,婚姻于她, 完全是块可有可无的抹布。
两个人很快就在万众瞩目里办理了结婚手续。
作为家族里第一个华人儿媳,周雁回为leo赢得了父亲超出以往任何时候的关注,她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在世界上最奢侈的品牌里获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什么叫捷径,什么叫一步登天, 周雁回那时方才有了概念。
从那之后,她偶尔再想起秦西背着自己相亲的事,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通过一场婚姻就能让自己少奋斗十年,这种好事换谁谁不乐意?
秦西既然都已经知道,周雁回自觉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直截了当承认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分开了,但还是好朋友。之前一直没有公开是因为想保留个人隐私,可有些人就是不懂得尊重,总喜欢把人查得底朝天。”
秦西冷着脸追问:“到底是分开了,还是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要再来问一遍。周雁回忍着恶心向他耸一耸肩:“那就无可奉告了,要不你自己去问问leo?”
周雁回实在懒得跟这男人再多说什么,从他身边绕开来,预备换个衣服就走。
秦西在后面喊住她,说:“周雁回,投机这东西是会上瘾的。而一个人走出的每一步捷径,最终总会以其他方式还回来。”
周雁回步子停了停,却没有回头。
她淡淡笑了笑,语气讥讽地道:“可我怎么觉得事实恰恰跟你说得相反呢?走捷径这件事你还是我老师呢,你看你现在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那你过得好吗,周雁回。”秦西看着她纤薄的背影,总觉得那就像是一张纸,稍微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你觉得快乐吗?”
“……”周雁回顿了几秒,离开前扬声道:“我当然好了,当然快乐了,我有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我很有天赋,我一直干得很不错,而再过几天,我就会达成每个设计师都梦寐以求的理想:有自己的店铺,有自己的品牌。
“如果一定要说有哪里不好,那肯定也是你带过来的。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吗,不能跟别人澄清下我们根本没关系?你知不知道你那个马旻把我整惨了,麻烦你没事多哄哄她行不行?还有那个糖糖还是盐盐的,能不能也给她打打预防针,别以后也过来整我。”
原本热闹的地方一旦冷清下来,那种安静犹如寂静的山谷,深邃的幽潭。
这个厨房本来就大,少了个人,立马显现出荒芜的气息。
秦西看了看四周,顿觉空旷犹如掀起的海浪,张牙舞爪的要把人吞噬掉。
一直在秦西家里煮饭的阿姨随后走进来,看见吧台上冷透了的面后可惜道:“先生,面都冷了,也坨了,要不要直接帮你倒掉?”
秦西几乎是立刻拒绝:“不要。”
阿姨为难地说:“那味道肯定不好了。”
秦西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快速拌了拌:“没事。”
苏糖正等着试镜,经纪人给她打过来电话,告诉她帮忙要到了七月ll秋冬发布会的入场券,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美美看秀。
ll是苏糖最喜欢的牌子,能够亲眼看秀,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如今美梦成真,她兴奋得对着空气连亲了经纪人好几口:“谢谢姐,你对我真好。”
经纪人轻轻笑,说:“你是该好好谢谢我,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求爷爷告奶奶,花了多大力气才要了这么一张回来。”
苏糖嗲声嗲气:“那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那你可得排队。”经纪人哼声:“你别光想着打我主意,你跟那个秦先生怎么样了?”
苏糖被噎了下:“就……就还那样吧。”
经纪人直白道:“上`过`床没有?”
苏糖:“……”
经纪人不解:“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跟我还用害羞吗?”
苏糖脸微微红,起身从房间里走出去,来到过道角落,不好意思地说:“还没呢。”
“还没?你俩都认识多久了!”经纪人啧啧两声:“你不会傻乎乎以为你们是在谈恋爱,要慢慢发展,先走心再走肾吧?”
“……”苏糖心情挺复杂的:“我当然想啊。”
“该说你单纯还是傻呢?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身后有多少莺莺燕燕盯着?你这点甜头都不给他吃,要让他怎么对你印象深刻?”
苏糖轻声辩驳着:“我没说不给他吃呀……可是,可是他根本不碰我。”
两个人总共就见了两次,一次他都到门口了还爽约,另一次虽然跟她进门了,可偏偏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那你得主动啊,”经纪人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们这种人什么没玩过,你不给点刺激的,是勾不起他们兴趣的。”
“……”苏糖扁扁嘴:“那……那我试试看。”
“嗯,你要实在不会,上网搜一搜就什么都有了。我可不是教你学坏啊,只是咱们这一行,不豁出去点还真不行。上次网剧把你顶了的那个妞,你以为是凭实力吗?”
苏糖应声:“我知道,她跟副导演睡了。”
“比她爸年纪都大,亏她也忍得下去。跟那个地中海比起来,秦先生也好太多了吧。你好好努力,把他哄好了,还怕以后路走不宽?”
苏糖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怔怔想了会。
中途现场负责喊号的助理出来过一次,她本以为是来催自己的,谁知道被告知又被挪后了几位,导演们想先看看其他人的表现。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导演居然已经走了。
剩下的副导演意兴阑珊的,累得直打哈欠,压根懒得看她,让她随便读了几句台词,什么都没说就让她走了。
苏糖又是委屈又是生气,腹诽要她背后也有人撑腰,还会有人这么对她吗?
经纪人方才的话盘旋在耳边,原本想好要矜持,要让秦西先联系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他号码上停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起初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秦西都没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回过来,听见她邀请他晚上来吃饭的时候,带着点戏谑语气地问:“就是吃饭吗?”
苏糖的脸又红了,支吾着说不出话。
秦西笑起来,说:“不了吧,最近太忙了。”
是真的忙,还是就是顾不上她这边,苏糖心里实在有点忐忑,反思自己还是太扭捏。她咬着舌尖儿,大着胆子问:“你都不想我了吗?”
秦西不置可否,只是笑:“真挺忙的,别闹。我一会让司机给你送张卡吧,你自己给自己买个礼物,今天可是你的节日。”
苏糖心里一下动了动,嘴角扬得高高的:“什么节呀?”
秦西说:“六一儿童节。”
“噗——”苏糖笑起来,说:“我才不是小孩呢,你可不许把我当小朋友。我也不要你的卡,”她顿了顿,语气满是羞怯:“我又不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电话一挂,苏糖立马约了小姐妹们一起出来消费。
只可惜她把全丽上上下下逛了一圈,却什么都没买成——便宜的她看不上眼,贵的她又怕秦西看到账单后不高兴,骂她太物质。
几个人几乎要无功而返,直到在好奇中走进了广场上的一个“玻璃花园”,苏糖的购物欲这才被点燃了起来。
像是爱丽丝走进了一片仙境,眼前琳琅满目的衣服没有一件不让苏糖觉得惊喜又喜欢。
明显是工作人员模样的男士以未正式营业为由赶了她几次,她一直赖着不肯退出去,软声央求道:“我们就看看,绝对不会捣乱的。求求了,求求你。”
男人斯斯文文,嘴上虽然还强硬,一张脸却渐渐红了。
“帅哥,你们什么时候开业啊,我到时候一定要来捧场的。”苏糖摸摸这,摸摸那:“这里的款式我都好喜欢啊,特别有ll的味道。”
章响将面前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你还挺有眼光的,我们品牌的设计师之前一直在ll工作,设计出过不少的知名款式。”
“真的吗,那也太厉害了吧!她现在是自己出来创立品牌了?会不会卖得很贵啊?”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家品牌名店,这里每件衣服都是她的得意之作。”章响索性给她介绍起来:“我们3号就会开业,到时候会公布价格。至于贵不贵要看个人的承受能力,在我看来,我们的价格绝对是很合适的。”
“哇,哇,哇!”苏糖指着一条白色裙子忍不住尖叫:“这条裙子我好喜欢啊,在好多杂志上都有看见过,好几个好莱坞大腕都穿过!”
苏糖激动地想摸一摸,用手感觉它的真实。
章响这次伸手挡了挡,将她跟衣服隔开:“不好意思,这条裙子是我们店里最贵的一条高定,不能随意摸的。你在杂志上看见的应该是这条裙子的第一版,因为设计确实非常出彩,不仅仅是好莱坞那边喜欢,内娱也有很多明星跟我们借过。这一条是我们设计师为她自己量身定制的复刻版,预备在开业当天穿的。”
“那我能不能也量身定制一条?”
兜里真正有钱的时候,人的容忍度便无限拉高,苏糖对章响一举一动丝毫不在乎,兜里揣着秦西的卡,她现在说话都挺直了腰:“你放心吧,我能付得起。”
“这……”章响又不禁打量眼前姑娘,她衣着虽然得体但品质一般,不像是能消费这种价位的人群。但他在这一行呆得久了,周围多得是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
很多看似普通的女孩走进来,却掏出了一张无所不能的卡,他们便一哄而上将她从头修饰到尾,包装成光鲜亮丽的另一个人。
她也会是同样的情况吗?
看出章响在犹豫,苏糖更进一步:“你们打开门不就是做生意的吗,没必要一定拖到开业那天吧?我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我现在就可以支付定金。”
章响还是有点懵:“这……我得问问我们设计师。”
“那你能不能顺便问问她能不能先让我试穿这条裙子?”苏糖又软又娇地撒起娇:“求你了,就让我先穿一下过过瘾嘛!”
章响中了迷魂药似的先愣了会,随即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是我们老板私服。”
“谁说不行的。”一个女声突然从衣服丛里传出来。
紧跟着一个穿一字领紧身长裙,面容娇好的女人风风火火走出来。
她双目似水,偏偏笑容明艳,向着章响指了指:“找人帮这位小姐换衣服吧。”
chapter 19
苏糖自视是个美女, 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绝色。可在看见来人的时候,还是被深深惊艳到了。
她个子高挑, 身材姣好, 薄又紧身的长裙明明最考验身材,她却能游刃有余地轻松驾驭, 凹`凸`有`致的曲线如同教科书般完美。
苏糖快速瞥了一眼旁边一切能反光的东西,下意识地从那些镜面里找到自己,从而跟她比较自己的身材——
她个子不算高,四肢都短了一小截,脖子不够长,锁骨不够明显,腰不够细, 胸部不丰满,屁股也是平平的。
……怪不得秦西要让她过儿童节。
章响这时在旁给苏糖介绍:“这位就是我们设计师, 也是我们老板。”
苏糖哇了一声,说:“您也太漂亮了, 要没人介绍,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了。”她越看越觉得有一点眼熟:“我之前好像在哪看见过你哎?”
苏糖小姐妹撞了撞她肩:“我也觉得在哪看过。是在微博还是什么公众号……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是在一篇叫那个那个《华丽转身》的文章里。”
苏糖终于想了起来:“对对对,你是ll的太子妃——周雁回!”
周雁回眉心快速蹙了蹙, 自我解嘲地想林樱那钱确实没白花,女孩子倒是挺爱看的,随便进来几个也能把她认出来。
周雁回摆摆手:“什么太子妃啊, 就是个普通人,别信媒体八卦。”
“你怎么可以这么有才, 这么漂亮,还这么谦虚。”苏糖满眼都是崇拜:“你这里的每件衣服都超好看,你的牌子以后一定会很火的。”
“借你吉言。”周雁回向着章响挤挤眼睛:“快带这个妹妹去试衣服吧。”
周雁回一向喜欢穿紧身大长裙,还一定要长到拖到地面,非要穿高得要死的跟天高才能勉强撑住的那一种。
苏糖原本就比周雁回矮,衣服刚一套上,下摆堆在地上如同小河,她借了店里的恨天高,又踩了几本杂志才勉强能立住。
完全按照周雁回身材比例裁剪的裙子也实在不合适,胸部有点太松,腰部又太紧,要不是版型实在是好,硬是把她衬了起来,估计完全就是事故现场。
苏糖站在镜子前面往左转一转,往右又转一转,心里还是挺美的。一分价钱一分货,怪不得圈子里的人租也要租高定,比成衣的质感好太多了。
小姐妹们也觉得挺好看,其中一个看看她,又看看一边在忙的周雁回,说:“糖糖,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太子妃还挺像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章响听见这话,也煞有介事地观察了两人会儿,说:“是有点神似呢,穿上这件衣服后就更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雁回停下手里的事,回头看了看身后苏糖,忍了一忍,还是迟疑道:“你叫糖糖?”
苏糖不明就里,向她点了点头。
真会有这么巧吗?叫糖糖,又长得很像她。周雁回心内摇了摇头,腹诽这世界这么大,哪会正正好就被她遇见了秦西的小情人。
还一次又一次的。
可等苏糖在刷卡单上工工整整签下“秦西”的大名,周雁回心里立刻响起刻薄的一声“哼”。
不知道该说是运气还是晦气。
这里必须要澄清的是,周雁回心情陡然糟糕的罪魁祸首绝对不是那什么糖糖。
她对小姑娘一点也没有愤恨埋怨的情绪,也不会因为她和秦西的关系就开始吃醋。
她只是觉得恶心,特别特别的恶心。
两个人穿一件衣服还能忍,大不了洗洗烘干熨烫平整,总能是跟新的一个样,可两个人用一个男人要怎么忍?
那个男人说不定还不只有她们两个女人。
她现在真是太随便了,脑子不清醒,再怎么欲`求`不`满也要挑个稍微好点的人吧。怎么能刚把垃圾扔垃圾桶里,就又开始犯贱地去翻垃圾吃了。
周雁回一边下定决心是时候找个固定的伴侣,一边持续唾弃几天前的自己。
光是言语上攻击那个乌龟王八蛋能有什么用啊,就应该用头撞他,用拳头揍他,再狠狠抬脚踹上他的命`根`子。
也算是为广大女同胞造福了。
临近下班的点,负责租赁这块的经理来秘密花园里给周雁回道贺。
“周小姐,你们这店后天就要正式开业了吧,花篮我已经提前订了啊,到时候你给我在门口摆个好位置,最好一眼就能看到的。”
周雁回还得求着他,当然要给他面子,特意捧着他说:“您送花篮我肯定得摆中间,其他人的都靠边站,实在不行扔了也好。”
“不至于,不至于。”经理笑眯眯的:“秦总那天有空来吗?”
方才还在心里把秦西骂得狗血淋头的周雁回,顿时有点语塞。虽然有意探索,然而她的演技仍旧业余,实在不能在短时间内由咬牙切齿切换成浓情蜜意。
周雁回撇了撇嘴,只能阴阳怪气地说:“他可忙了。”
“管理那么多家公司呢,能不忙吗?”经理却没看出异样,只觉得这就是情人间的抱怨:“我听说他那边最近在承办某部委组织的一个论坛,特别隆重,好多国家都来人。”
周雁回心里已经翻过无数个白眼:“不清楚,不知道。”
“本来是定在今天开幕的,后来突然改去了3号,地点还从市会议中心定到了全丽这边。你说这是凑巧还是故意凑的啊,我总觉得秦总是想给你个惊喜。”
是惊喜还是惊吓呀?周雁回耸一耸肩,赶紧把话题岔开:“您帮我这边申请复议了吗,住建那边有没有什么答复?”
“早就帮你弄好了,那天你刚走我就让人准备材料、送材料,还找了几个老同学给打招呼。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前用了那么久都好好的,哪能现在说拆就拆了。”
周雁回心情稍稍平复了些,总算是听见了个好消息:“太感谢了,等过几天我这边闲一点,肯定要请您跟朋友一起吃个饭。”
“这么见外干嘛,都是应该的。”经理笑嘻嘻的:“对了,我还给你在全丽中庭的大屏上贴了个宣传广告,你要有空可以去逛逛,看看符不符合你审美。”
“那还用看吗,您的眼光肯定好啊。”周雁回终于笑起来,说:“那我一会儿跟助理去转转,好好学习学习。”
经理前脚刚走,周雁回立马带着章响进去了全丽。这一看不要紧,她完美主义的大病又再次发作,短短几秒钟的宣传广告,硬是提出了十几个建议。
章响拿着小本子记得胆战心惊,小声咕哝着:“姐,人家免费给做的,免费给放的,咱挑这么多刺出来,到底合不合适啊?”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周雁回很心安理得地说:“能做就能改,不能因为是免费的,就不让人提要求吧。”
周雁回难得好为人师一次:“章响,你有时候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以至于忽视了自己。人总得自私一点,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只是坐着等人施舍是永远等不来自己想要的的。”
章响弱弱辩驳:“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该争取,我的意思是,人家都是免费劳动,是不是不应该过于求全责备。毕竟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嘛。”
周雁回轻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免费的东西,他们没拿工资吗,他们工资不是从我们这里来的吗?我作为甲方,完全有权利提出异议,当然他们也可以拒绝,毕竟这块工作确实是后来附加的。”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哪种结果我都能接受,但你让我从一开始就放弃,这是我没办法赞同的。”周雁回正色:“章响你很好,做事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曾经我也是这样,但现在我只想忠于自己。”
周雁回做事不喜欢拖沓,再看过几遍广告,整理好问题后,问经理要过宣传部门的办公室号,便带着章响亲自上去了一趟。
经理应该是跟他们提前打过招呼,周雁回压根没有受到一丝阻力,全程她说要怎么改,对方便从善如流地立刻执行。
一切进行得尤为顺利,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周雁回向着章响挑了挑眉,说:“怎么样,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吧,人家是不是还挺配合的?”
“……”章响心里有话,但就是不想说。
章响开始一声不吭。
周雁回这个人精知道他不服气,给面子地选择了闭嘴不多刺激他。
两个人因而全程沉默地走到电梯口。
正等着呢,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章响很是随意地往后一看,愣了愣。
周雁回也跟着看过去,同样一愣。
不远处,秦西正带着白岚快步过来。
两个人本来在说什么,中途被秦西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秦西很有点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皱着眉头掐断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两个人。
紧跟着,白岚也顺着他视线看见了。
四个人的反应各有各的不同。
先是章响很是尊敬地向着秦西点头,打招呼道:“秦先生好。”
周雁回则翻了个白眼,很不屑地把头转回去。章响起初没看见她表情,还很慎重地提醒她道:“姐,是秦先生。”
周雁回背对着,声音有点闷,却很清晰:“不熟。”
秦西本就严肃的一张脸更无甚表情。
白岚就惨了,本来都堆好真切笑脸要跟周雁回打招呼了。
看见自家老板这副样子,连忙又憋了回去,换成职业女强人的格式化假笑。
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前后脚地走进电梯里。
周雁回按了“1”,白岚按了个“b1”,两对人如同有天然屏障似的,各自占住电梯的一边,谁也没有理谁。
要真能这样一路沉寂地各自到达目的地也就好了,偏偏秦西手机又很顽固地响起来。
声音在四四方方的电梯里被反复折射,吵得惊人。周雁回觉得神烦,眼睛自镜面的轿厢上狠狠剜了一眼秦西。
求求你就接了吧。
吵死了。
秦西正拧眉看着屏幕,明明没有抬眸,却像是能听见周雁回心里的声音似的,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
一个很甜软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怎么不接电话,还在忙吗?我在做晚饭,知道你没空跟我吃饭,那我送过去给你吃好不好?”
……
……
电梯里能放大的声音可不仅仅只有外放的音乐。除了接电话的秦西本人,其他三个人也都被这软软的声音给戳到了。
章响跟白岚都装傻,只有周雁回没做好表情管理。她两手抱在胸前,懒散地倚着一边轿厢,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也不是学不会伪装,她这些年没少在外装孙子,只是每每在秦西跟前,她就觉得完全没必要隐藏自己的这份鄙夷。
秦西当然也清楚,并且恶趣味很重地想看她脸更黑的样子。他刻意将声音放柔和些,平心静气向那边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去你那边吧。”
chapter 20
秦西刻意的温柔在回到车上的时候, 便成了盛夏炙热路面上落下的细雨,好像存在过,但一转眼就看不见。
司机问要去哪的时候, 他声音很沉地报了个地址。
司机想了想, 确认:“是去周小姐那边吧?”
秦西将窗户降下来一点,透过窗沿的窄缝去看已经黑沉下来的天幕, 言语里的不耐烦快溢出来了,说:“不是。”
司机立刻心领神会,车子开得沉而稳。
秦西中途又问过一句:“你今天把卡给她的时候,她什么表情?”
司机回道:“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情绪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秦西冷嗤了声,实在无奈。
女人这种生物,嫩有嫩的好处, 但嫩也有嫩的缺点。秦西本意是要结束一段关系,随手甩了点钱想安抚下对方。
怎么到了苏糖那里, 却一下成了稳住关系的压舱石。她该不会以为他给她钱是为了补贴家用,要跟她展开一段稳固而长期的关系吧?
秦西掐了掐眉心, 思考以后还是重新费心买点实物吧。
到了苏糖楼下,秦西吩咐司机不要开远:“我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他根本连门都不想进,跟这傻姑娘说几句话就要走。可等他把门敲开, 苏糖一脸笑意地蹦跶过来开门,他却猛然愣住。
苏糖居然穿了一件跟周雁回一模一样款式的一字领长裙!
其实他今天隔着老远就已经认出等在电梯外的是周雁回本人了。
他在生活里, 似乎从没见过比周雁回还喜欢穿紧身衣的女人,布料能多薄就多薄,剪裁能多贴就多贴, 哪怕那天陪她父母上山烧香,她也要来一身瑜伽服, 把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像不这样,她丰`满的胸`部跟挺`翘的屁股就会没有意义一样。
可这样的她确实是迷人的,秦西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要不是外人面前还得收住道貌岸然的底线,真不知道他能发疯到什么地步。
苏糖这个平替虽然质量已经很高了,但跟周雁回比起来还是无法望其项背。好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很变扭。
秦西蓦地生出一种李逵撞见李鬼的不适感,口气生硬地问:“你哪来的这件衣服?”
苏糖正沉浸在他出现的喜悦之中,兴高采烈地说着:“怎么我饭刚刚煮好,你就过来了,鼻子是不是也太灵了——”
及至听见他话后顿了顿,反问:“不好看吗?”
秦西一张脸上虽然看不出喜怒,眼神却冷得让人受不了。
苏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软声先让他进来。可秦西像是入定般站在门外就是一动不动,她只好解释:“我今天刚买的,逛街的时候看一个姐姐穿得很漂亮,就没忍住——”
“什么姐姐?”秦西突然皱起眉:“你今天去了全丽?”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那家店就在全丽,还没正式开业呢,那个姐姐是个很有名的设计师来着……”苏糖越说越困惑:“你到底怎么了?”
秦西同样觉得很困惑,不明白苏糖怎么会突然跟周雁回牵扯到一起。是真的像她说的只是偶遇,还是她很有心地调查过他。
秦西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事淡化处理:“没什么,只是问问。”
“奇奇怪怪的,我都被你问懵了,是不是这件衣服不好看呀?”苏糖不自信地理了理裙子:“我可以去换一条,你进来坐会嘛。”
她踮了踮脚,声音放得很低道:“可以换一条短点的哦。”
苏糖的小动作依然不少,依然可爱,只是看的人换了心境,就只觉得画蛇添足,平白无故地惹人讨厌。
秦西直接道:“小苏,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但咱们俩不太合适。我让人给你送张卡过来,是谢谢你之前的陪伴,但你好像有点误会了。”
苏糖只觉得耳边噼里啪啦炸响,整个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任凭她再怎么迟钝,秦西把话说到这儿,她也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苏糖把门开到最大,大步跨出去,傻乎乎地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秦西已经离开去按电梯,头也没回地说:“没有,你很好,都是我不好。”
苏糖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方寸大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脑海中一半是哭着跑过去抱住他求他别走,一半是幻想他改变主意突然回头说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
可最终现实里什么都没发生,她两脚像是灌铅似的走不动路。
秦西则是径直进到电梯里,按了下行,一眼都没再向她看过来。
苏糖在家外面傻站着哭了会,等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动静,才如惊弓之鸟似的赶紧钻进自己家里,把门关好反锁。
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
苏糖还想着有人能够陪她,有人能为她撑腰,有人能在她被pass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给导演,然后剧组众星捧月般的将她迎回去。
……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苏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长裙上。到底是亲肤透气的好料子,碎珠串子往上面一落,立刻就被吸收进去,留下一圈洇湿的痕迹。
苏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抽了几张纸来擦干净。
她翻出白天新加的章响,哭哭啼啼地拨了个语音电话:“章设计师,我下午买的裙子能退吗?我定做的那条裙子也要不了了,定金能退吗?”
秦西从苏糖这边离开,正琢磨着去哪解决晚餐,亲妈像是收到讯息似的,给他来了个电话要他回家吃饭。
秦西带着心眼,防备地问:“你这次又准备了哪家的姑娘?”
“这话说得,我就不能是因为是想你了?”秦母笑起来:“虽然确实也是准备了一个。我跟你说啊,这次这个特别优秀,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医学博士。”
秦西说:“不好,我都没留过学,人家肯定嫌我是土包子。”
“什么土包子,你那是不能吗,你就是不想!”妈妈看自家儿子,总是越看越顺眼的。秦母说:“念书念的好的,也不一定能面面俱到,但给你做个贤内助,打扫打扫家里还是足够的。”
秦西说:“那照你这个说法,我最应该找个保姆。”
“少在那放屁!”秦母一下不耐烦,冒了个粗口:“让你见,你就见见,说什么屁话呢。这次的姑娘来头可不小,爸爸是某部委的一把手,妈妈也在政界有一定地位,这要是成了,对你以后的帮助可不得了。”
秦西懒懒的:“你们这次怎么改换思路了,不找做生意的了?”
“……”秦母是真反感他这态度,语气显而易见地变坏:“什么改换思路,你爸爸一直就想找这样的儿媳妇,但要赶上个家世、级别、年龄都合适的,你以为很简单吗?就算挑到了,之前也轮不上你,还不是这几年对家里那个越来越失望了,才把资源都堆在你这里。”
秦西终于正经起来,说:“妈,你说的我都知道,但这次还是算了吧。”
“算了?”秦母一下抬高了音量。以往秦西再怎么不乐意,起码还会敷衍下,现如今居然直接拒绝了。她心里很有些忧虑,反问:“只有这次算了吗,不喜欢对方是政界的?”
秦西让她彻底死心:“不是政界商界的问题,是懒得再做这种事了。”
“让你相亲又不是让你去种地,连这都懒?”秦母有点上头:“儿子,我得好好提醒你一下,你爸爸的遗嘱可还没改呢,你要把他惹得不高兴了,咱俩可都要去喝西北风。”
她冷笑着哼声:“你别告诉我,你又想找那个姓周的?”
秦西也轻哼了一声,说:“妈,我现在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非得找一个脾气大、不听话、心又狠的,几年前我就踩过一次坑,没理由现在再去踩一次。那种女人,平时玩玩就得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可他短时间内变化也太大了,之前还说随时能结婚,现在却连相亲都省了。秦母狐疑着说:“那你想对谁认真?”
“找老婆当然要找个温柔大方,凡事都能顺着我的。可你看看现在相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连周雁回都不如,脾气倒是不小,你知道她们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之前不想拒绝是怕你为难,现在拒绝是不想为难自己。”
“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母一听就知道秦西肯定是受委屈了,战线陡然开始与他趋于相同:“还是大家闺秀呢,一点道理都不懂。看不起别来相啊,既要又要还要是什么毛病,都是被惯坏了。”
秦西开了车门,下了车才跟她接着道:“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所以凡事都不敢逆着爸爸。可你儿子都出来工作这么久了,要是一点成绩都没有,那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我不知道遗嘱上是怎么写的,也不关心,那不过就是一张纸,我的位子即便我不坐,也轮不上他。”
秦西从小就有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如果不是十拿九稳,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夸下这样的海口的。秦母突然被安慰到,方才的焦虑顿时少了一大半:“我反正把联系方式发给你,至于要不要联系,你自己定吧。”
秦西在外抽了根烟,这才又坐回车上。
司机恭敬地问准备去哪。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全丽。
看看脾气大、不听话、心又狠的“那个女人”。
夜色渐浓。
周雁回的秘密花园已经亮起了灯,她则比光更闪耀地站在店门外,异常焦急地左顾右盼,着急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秦西正觉得纳闷,有个个子颀长的男人径直向着秘密花园走去。
周雁回也注意到,笑容灿烂地向着他挥挥手。男人踩着台阶走近的时候,自然张开双手,她几乎是轻轻跃了下,很热烈地与他拥抱。
是l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