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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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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殷府马车行于城中大道。

    “夜辰,相爷虽负官职,却也时常去钰宗书院授课。我儿殷昭却不像他父亲,也不像他外祖父,只爱舞刀弄枪,便入了军,入的便是秦陵铁骑。前些年有战,我时常担忧,现下无事,他便在太子身边当差。他昨日似是有事,临时出了任务,便没法见你。”

    夫君本就是峋阿山书院学成入世,才坐上如今文臣之首的位置。世人多对峋阿山书院敬重,殷夫人也是如此,何况是面对是苍先生的学生,她便愈发想要礼待和亲近。

    “秦陵铁骑举世闻名,自从国主创办以来,从无败绩。听闻太子接手后,军队便更强大,公子既得太子青眼,定是能力出众。”殷夜辰说着,端起茶递给殷夫人,这殷夫人太过热切,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只盼她多喝几杯热茶。不过这殷家公子既然能在太子手下,定然是有些能耐在的,他若将来也能助自己一二,也不无可能。

    “好孩子,我儿也没这般好,你也别叫公子,叫兄长。只是他已年过二十,让我好生着急。”

    “哦,可曾婚配?”

    “他呀,心里倒是有个满心满眼的姑娘,是李将军的女儿,李扶苑。扶苑她是钰宗书院的弟子之一,指不定今日,我们能碰见她。”

    与殷夫人说着话,马车慢慢变缓。

    “夫人,小姐,书院到了。”

    踏入书院,便见满院的海棠花。书院靠山,每个小院如层峦叠嶂般随地势起伏,因海棠大盛,乍一看来,书院倒像是隐匿从中。

    殷夜辰心中惊叹,这书院真该叫海棠书院!

    可越往书院深处走,她腰间的锦囊便愈发灼热。怪哉!

    殷夫人见她对这海棠花林有了兴致,便道:“我曾听祖父说过,他当年在书院任教时,这里只是栽种了一些海棠花,也不是四季常开。后来书院来了一位颇有才学的小郎君,传闻这小郎君呢,不但生得俊俏,还对天文地理极有造诣。他爱极了海棠花,便在这书院里引入了四季常开的海棠花,这后来,钰宗书院就又被世人唤做海棠书院。每年开春时,都城会举办一场祈福仪式,白日一早在齐安寺,而午宴则在书院的后山。明年开春我也要带你看看,好热闹的!”

    听着殷夫人絮絮叨叨,二人愈发靠近书院□□。

    “夫人,便送到这,天寒地冻的,也为难夫人为夜辰跑一趟了!”

    殷夫人握紧女郎的手,颇为不舍:“我将温媪和阿狸留给你,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令她二人来找我,或是找相爷!”

    “好,夫人慢走!”

    送别殷夫人后,殷夜辰便随仆役入客院。

    她习惯了南境气候,后院靠山,较为阴寒,这会儿脸色苍白。温媪有些担忧,便去取厚狐裘,也命阿狸去取热茶。

    当下屋内无人,而锦囊里的铜钱愈不安稳。这铜钱本就出自钰宗书院,她不免疑心:难道是书院里面有何凶吉?只是为何自己身体会有恙呢?

    她按耐不住,便往后山走去。而此时的风雪骤烈,前路方的山路被白雪覆上,行路方向也难辨。

    忽得,山上有一流光溢彩的阵法一现。可惜那阵法如昙花一现,瞬息间便在风雪中消散。

    不得已,殷夜辰拿出五行铜币,引额间一缕青光流入铜币,她口中碎碎念道:“天地借灵,窥得一现。”

    铜币被她往雪地里一扔,却只有木属性的铜币坠落在雪地时是立于雪上,其他四枚则是平铺坠落。

    “阵法属木且阴?难道和那么多海棠树有关?”

    殷夜辰撑起袖子,挡着暴雪,往铜币指示的方向走去,留下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

    她走了好多路后,在杂乱的密林中看到一方潭水,潭边还有一石碑。

    碑上刻字:月潭。

    她上前抚上寒凉的石碑,心口却生出一丝悲凉,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男子背对着她在这石碑上刻字,身边一仆手捧朱砂。她怎得突然与这男子的共情,感同到他的伤怀。

    他因何将此潭命名为“月潭”?

    可当她欲使用术法探一探石碑,一旁的林子似有人影掠过,她被迫停下,警惕得向四处望去。见附近无人,她缓步往密林深处探去。

    地上都是落雪,路并不好走。

    她还在低头慢走时,一阵妖异冷风从后袭来。

    女子右脚向后踢去,左手将铜钱纳入掌心,墨色的咒符在掌心流转再纳入铜钱中,借着右脚踹到之物腾空转身,铜币也随着符咒往身后之人打出。

    转身之际,殷夜辰才看清袭击自己之人。

    此人衣衫褴褛,一头白发凌乱肮脏,满嘴黄牙,嘴角还流着黑黄污臭的脓液。双手为爪,其掌巨大,指甲竟有好几寸之长,手臂上有鳞片长出。且此人双足漆黑,竟有七指,足上也是布满鳞片。

    她抬头对上这人的双眼时,不由吓到,此人双瞳竟是是青黄色,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竟与兽类猎食时的无异。

    他是人是是兽?难道是异人?

    铜钱打到此人掌中,铜币根本划不过鳞片,而是弹回到女子身上。

    对方不满猎物就此逃开,头一歪,猛得向上扑来,青黄色的瞳孔便呈暗黄。他的袖口扔出一流光绳索,将她困住。

    殷夜辰看清困住自己的绳索时,大骇!这是大巫才有的流光锁!此物怎么在这人身上!可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那人便将她拉入一道法阵之中!

    空间逆转术!

    -

    夜深雪停,月色落在潭上。

    此情此景,确实好看,但对于在树上隐匿声息的支时安而言,这便是十足的无趣。他抱着剑,靠在树枝上,心中暗骂主上。

    忽得,潭边出现一赤红阵法,阵法上出现一团黑色的不知是人是兽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旁边竟然有一个女子。支时安立即支起身体,对着手上的罗盘滑动了几下。

    他喃喃道:“司明是这么教我用这个司盘的吧?这两人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树下的殷夜辰也盯着眼前这个似人似兽的东西,一则诧异于绑住自己的流光锁,还诧异于这东西竟然也有玉环。他便用这玉环中的空间逆转术将自己带来这?

    空间逆转术向来是巫族中的九巫会用,他非人非兽,不可能是巫族。他是谁?为何离开书院到这便从白日变成黑夜,这空间逆转术怕是已经用了好些年,快失效了?他是从属巫族哪一派系?

    这似人似兽的东西尚未感知到头顶的支时安,也不觉得殷夜辰过于安静。他只是对着潭面开始施展术法,渐渐得,随着他嘴中嘀咕,一阵法从潭底升了上来。

    靠着月光与雪光,殷夜辰足以将这阵法看清楚。

    这阵法至少有几十年的年头,是复生阵!

    殷夜辰心中疑惑:阵法极其精美,应当是时常被修正的,可这个怪人要复生什么?

    阵法浮现后,怪人运力将殷夜辰运转至阵法之中。而正要出手救人的支时安见到此景突然顿住,这个女人是清醒的,怎么不闹?

    支时安只是犹豫一息,潭中的阵法便开始运作,符文也爬上了阵中的女子。

    “住手!” 陈恪挥舞巨剑向着怪人袭来!白衣国师司明紧随其后,欲祭出佩剑破湖中阵法。殷夜辰见除了树上的男人又多了两人,便不得不假意挣扎下。

    树上的支时安看到熟人来了,纵身跃下,帮起了陈恪。

    怪人虽身体强悍,却不善武术,几息之后,他似是意识到自己不敌眼前之人,看向湖中的猎物,不甘得吼叫了几声,跳入潭中。

    而阵法与流光锁还在殷夜辰身上,它们要将其拖入水下。

    司明见状,暗道不好,双手合十,在胸前划出阵法,打在这湖中阵法之上,试图将湖中女子拖扯出来。

    殷夜辰心中无奈,这施术者只是寻常玄师,而湖中怪人用的都是大巫之物,他根本拉不回自己,若自己真的被拖下水,回头活着回来也解释不清。

    “各位,可有童男子,请在东南方位将血洒入。”

    湖中的女子突然出声,支时安被吓了一跳,没多想,忙用剑划破手心:“我是!”

    血入阵,阵法松动,潭内的怪人大吼。随着阵法沉入潭水中,那怪人也消失不见,而被流光锁困着的殷夜辰像是被放弃一般。支时安忙运力将其托于岸边。

    陈恪持剑盯着潭面,不敢有丝毫松动。

    殷夜辰在袖口暗暗施术,将身上的流光锁解了开来。

    司明见流光锁脱落,将其拿起仔细查看,一旁的支时安凑过去:“这是什么绳子,你要这么盯着。”

    “小支大人,我不大确定,这可能是来自巫族的流光锁。但流光锁在巫族至少也是大巫所有,难道方才那人来自巫族?”司明像想方才的童子血,看向倒在地上的柔弱女子,“姑娘,你怎么知道破阵之法?”

    殷夜辰抬头,月光恰好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呃…”

    她且才开口,身边的小支大人突然蹲下身,惊叹:“姑娘长得同南夫人和阿兰公主一般美!难道方才那个东西专挑美人下手?救下姑娘这等美人,我这血也值得了!”

    陈恪拉开支时安,捂头看向潭面,这个小支大人!

    司明向继续殷夜辰道:“姑娘请继续说。”

    “吾乃峋阿山书院弟子。”

    司明又惊又喜:“竟是同门!”

    “先别同门了,先带她回去见主上!”

    -

    众人来到太子府。

    支时安刚见到进厅的太子,便上前嚷嚷道:“主上!这次是我救下那位殷姑娘。”

    “小支大人,前因后果我已禀明太子了。救下这位峋阿山书院的殷姑娘主要功劳在你!我与国师大人都不争。”

    “陈将军!”支时安还想开口,看到太子侧过来的眼神,便禁住了言。

    殷夜辰也侧过身看向踏入室内的太子,高挑挺拔,相貌俊美。

    不似数日马车前的装扮,他今日身着银灰的宽袍,衣袍和白玉腰封依然有着鱼鳞花纹,长发并未全部束起,是用了王族的白玉簪将部分的头发绾起。这般模样,确实是个华贵的少君。

    “殷小姐,国师已将前因后果道与孤。在都城让小姐受惊了,孤定会给殷府一个交代。”

    交代?支时安听此言微微不悦,靠近陈恪低声问道:“主上何须给臣子交代,这殷小姐不是被我救回来了么?”

    陈恪摸了摸鼻子,略带嫌弃得低声回应:“小支大人,殷小姐可怎么说都出身不凡,背后有殷相,怎么不需要交代。你这人情世故还是跟着老夫好好学吧!”

    “说来有愧,臣对昨日的阵法是半分不懂。”国师向太子一鞠,面上浮起一丝窘意,“当年臣也曾有幸,在峋阿山书院求学,院长指点过臣的玄术,可司明却从未见过此阵。小姐能否告知,此阵如何看出破法?”

    “昨夜的阵法借助潭水隐匿形态,夜辰判不出此为何阵。然,此处背山面水,谭水属阴,故夜辰猜测此阵属阴,童男子之血可助阳气,东南方位也属阳,夜辰情急之下便随口说了一个法子罢了。”

    殷夜辰向国师颔首,恰巧手腕的衣袖滑下,因流光锁束缚被勒出的红痕,正正落入在太子眼中。

    司明欲再询问此女一二,不料殷夜辰继续道:“夜辰不才,却也看出太子和国师为此事甚是烦恼,若殿下需要夜辰,夜辰定当竭力相助。”

    太子盯了会殷夜辰垂下的面容,道:“殷小姐有大才,若是得小姐相助,是孤之幸事。”

    “妙哉,殿下!峋阿山书院都是出殷相和国师这般人物。若得殷小姐相助,破案指日可待哉!”一旁的小支大人抱剑凑上前来!

    陈恪只觉得头又有些疼了。支时安这个狗腿子!

    殷夜城辰抬头,对上太子的视线,却有些不自在得开口:“殿下,若无事,夜辰先回去了。”

    圣伯鱼听到这声“殿下”,却抿唇不语。

    “主上!”支时安走到圣伯鱼身侧,古怪今日的太子怎么如此失态,细声开口,“您别盯着她看了,总该回复下殷小姐吧。”

    太子摆手示意支时安,“时安,你送殷小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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