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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霜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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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喜欢我么?』

    她无法回答。他竟然是喜欢自己的?江初照时常觉得他俩在许多地方都很相似,要甚么、不要甚么,从来都清清楚楚。可是,这个问题她逃了很久,早在他问之前,她已在心里避开无数次,她不敢拨开这层迷雾,既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出口。

    「初照。」

    察觉她神色不对,他轻声唤她。江初照猛然回神,对上他深邃理解的目光。谷競川淡淡一笑,温和地说:「不想回答就别回答,没关系。」见她有些惊讶,他一摆手,垂眸看着河面,笑得随意轻松:「这又不是考试。」

    俩人心中,因着各自的理由,此刻都有些苦涩。

    她很想喜欢他。

    他是她的良师、益友、家人,她整个年少风景,因为他的出现才转为明媚瑰丽。她一直把他放在心里最特殊的位置,珍而重之。

    「让我想一想,好么?需要些时日……」她说得很小声,悄如耳语。

    想一想?他在黑暗中抓住一线光,一扫阴霾,将熄的火焰重新燃亮他清朗的瞳眸。从濠州就令他相思至今的那位姑娘,此刻近在眼前,曾经虚幻的美梦忽而成真,而且…或许她也会喜欢自己?

    他很努力克制内心激动的喜悦……但能克制这玩意他也不叫谷競川了。

    「初照,」怎地有些沙哑?他轻咳一声,稍微凑近她,有些犹豫又有些雀跃地问:「我现在能不能抱妳一下?」他就是很想抱抱她,只抱一下下就好,并不做甚么。

    江初照诧异抬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瞧他清澈的眼底泛着光,一脸小心翼翼等着她回答,她不大确定地用食指比了自己一下。

    谷競川才刚点点头,就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挺强人所难,尴尬地打算收回这句话,哪知江初照竟然爽快地说好,这下换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抱一下。」她轻轻地说,比方才应好又更小声些。没关系的,将军平时也常抱单大人,从前高兴起来也都会抱抱自个,只是这一年来似乎不再这般罢了,应该没关系。

    胡思乱想之际,她让温暖的双臂轻轻拢住,脸颊顺势贴上一片溼凉,啊…是她刚刚大哭的痕迹……

    「明允曾劝我,说濠州那姑娘只是镜花水月,盼我早日清醒。」他喃喃低语,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一如他此刻的拥抱,「妳慢慢想,我等妳。」

    她闭上眼没有说话,有些甚么从眼睫悄悄渗出,被她习惯地在老地方偷偷蹭去。

    *           *           *

    从河西走廊返回燕门关,谷競川风风火火地要找单明允,去了一军练习的场子却没瞧见,听说他稍早带一军翻过山去练习泅水,没把话听完就寻了去,想不到又扑了个空。

    不是说在溪边么,怎地只裘兴在这?裘兴还一副认不得他的样子,直盯着他瞧。打听之下才知道,明允听说他们回来,立刻将大夥讬给裘兴,早回大帐等他了,捉迷藏呢这是?他拍拍还盯着他不放的裘兴,寒暄两句又急匆匆转回自个的帐去。

    「老婆,我回来了!」谷競川掀开帐帘,看也不看地嚷道。

    单明允本在整理这一个多月的交接事宜,听到他喊自己,不耐烦地抬起脸,这么一看却吃了一惊,河西走廊住着神仙呢,走一趟年轻好几岁啊?

    「你遇着甚么好事了?」单明允并非真感兴趣,只不过随口问问,又低头接着忙活。

    「让你给瞧出来了。」谷競川乐道,他风尘仆仆却容光焕发,丝毫不见倦容。

    瞎子才瞧不出……「你一副挖到金矿的样子。」

    单明允没想到这句话刚出来,就被谷競川狠狠搂住,听到自己肋骨卡卡两声,胸口喘不上气还挣不开他,正想骂人,却听他嚷道:「那姑娘。」他松开单明允,跟着放轻音量,灿笑道:「我喜欢的姑娘,是确实存在的…欸你别…你上哪去?我还没说完……」

    他一把拽住单明允,喜孜孜附耳一句。

    不是競川疯了,那肯定是他这耳朵废了?

    单明允一脸恍惚,无法消化他听到的消息。傻了半晌又忽地恍然大悟──难怪那次大夥跟他一道回家时,彤彤那小丫头一直黏着江初照不放,分明从不跟男孩子一道玩的。晚上他回家歇息时,小丫头还一直打听江初照,央着他把早上那个"姐姐"带回来陪她睡,自己当时还纠正小丫头,说那个是哥哥,看来还是小孩子更敏锐些……

    坏了!他单明允竟然叫一个真正的姑娘去牺牲色相?不仅如此,还曾揍过她、摔过她、把她扔在競川床上……要是家里那些弟弟妹妹知道了,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大哥?

    想到一半更加惊觉大事不妙,当初就不该让这师徒俩去河西走廊,一待就是月馀,就算有旁人跟着,难保没有孤男寡女的时候,这下可好……单明允压根不敢听答案,但他过人的理智仍旧驱使他,惨白着脸艰难地问道:「你是有官职的人,成亲还得经过陛下,你们俩不是已经私订终身……」

    「订个鬼!」谷競川吓一跳,面红耳赤,粗声道:「我们才不会做出这种事。」顿了顿又道:「我好不容易说服她让你知晓这事,像濠州那情况,不能再有第二次了,我打算娶她的。」

    「何时?她答应嫁你?」不是,这怎么跟陛下交代?好好的参将平白成了姑娘……单明允头疼不已,没等他回答又抢白道:「就算她答应好了,你怎么过陛下那关?光要解释她身分都成问题。」

    谷競川一愣,有些尴尬,「我没问她这些,只说了喜欢她。陛下那边我会解决,这些年我挣下军功,每逢陛下封赏,我一律辞谢了,从来也没领受;我今儿就要个媳妇,他总不会不给我吧?」

    「那她喜欢你么?」单明允一脸木然,独自忙了一个多月,他奶奶的今天最累。

    「她说需要一些时日思考。」

    那就是没有了。缓兵之计都看不出来,太不像競川了?

    单明允有些对江初照不以为然,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这般弔着人是何意?可瞧競川跟等过年的孩子般喜悦,又不忍泼他冷水。

    *           *           *

    打从这师徒俩归来两个多月,单明允再没睡好觉。

    江初照与往昔无异,练兵自修看书,就是话变少了些,待在自己帐里的时候也变多了些,除此之外跟弟兄们的相处如常,可单明允总感觉这小子似乎有意无意避着競川。这般看来真是不喜欢的,競川却不甚在意,还说照常过日子就好,等人家想好了自然会跟他说。

    但江初照今天做了件反常的事。

    上头来了命令,接防位于临水附近的湄城。通常接防这事都由裘兴或骆必陞前去,可湄城是他们周越与宁铎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此次大捷,却不能掉以轻心,在朝廷派任重兵布防之前,都是个险局。

    谷競川本想派单明允或者自己前去,正跟几名副手讨论时,却听江初照当众询问:「将军,此次接防能否让我去?」

    单明允一愣,这小子刚刚没在听競川说话么?都说是个险局,他还一股脑往上凑?

    "临水"这地名让江初照心下激动不已,看谷競川不作声,他当即一揖:「属下必不负所托,善尽接防任务,望将军成全。」他不敢去看谷競川的神情,这个要求若是私下提,八成没着落,只有在此时此地立即提出来,才有机会。他需要出去一趟。

    谷競川深呼吸几次,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五个长官里头,只有初照没独自带兵出去过,这次总算有机会。不让她去,是在质疑她的能力,这若传出去,她日后在营里不好立足;可湄城凶险,他又如何放心让初照前往?事不宜迟,他必须迅速做决策……

    「除了一军三万,妳另带前锋营精兵五千,让……让友之随妳一同去,切记,你俩要寸步不离。」谷競川说着,将桌上命令书文递给她。

    江初照低头领命,却发现他没松手,惊讶抬头,见谷競川眸色复杂地凝视自己。

    「千万小心。」他轻声提醒,松开那纸书文。

    *           *           *

    江初照领着前锋营在前,三万一军与粮草压后,三日内他与前锋营已奔袭至湄城,替换周越原本镇守于城外的兵士。

    说是大捷,其实也只第一轮攻势奏效,湄城内尚有宁铎残兵守城抵抗,城外周越的伤兵也不少,急需粮草与新血加入,替换已因攻城数月疲累的谭字营。

    燕门关前来接防,是陛下的意思,想不到他们刚抵达不久,帮着谭字营处理伤患时,却听到许多不满的耳语──说是谭字营辛苦数月,倒教燕门关捡了便宜,当真是"好命郎中医病尾",忙活半天给谷競川做嫁衣。

    江初照听了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燕门关的弟兄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是以当即传令,无论如何,以接防破城为第一要务,不可与谭字营兵士发生冲突,免得打坏团结士气,让宁铎有机可趁。

    幸亏这次带出门的都是一军以上兵种,单明允驭下极严,一军个个都在长官一声令下严守分寸;前锋营更不用说,都是跟谷競川出生入死多时,熟知轻重缓急。

    他们忍了几天,终于合力将湄城拿下,接下来只要等朝廷派任军队把守此处,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江初照不打算让燕门关的弟兄跟着进入湄城,只带着大夥在城外紮营,算是自证燕门关并无抢功心思。谭字营粮草已快耗尽,江初照考虑到湄城困守多月,城内百姓多半无隔夜之粮,带着一队弟兄,将大部分粮草运进湄城,以解谭字营与湄城百姓之饥。

    哪知他们才晚片刻进城,却见里头乱成一片,穿着周越军服的兵士极为粗暴地殴打湄城百姓,还逐一搜刮每个门户的财物粮食,更过分的是有些兵士还对姑娘拉拉扯扯,把那些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在干甚么?」江初照忿忿扯过其中一个正要殴打孩子的兵士,他盛怒之下没控制力道,将那人一把扯翻在地,滚了两个觔斗,趴在地上哀叫。

    那人四周的谭字营兵士发现骚动,几个同那人交好的弟兄当即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呸了一句,啐道:「你这小白脸哪来的?让你知道爷爷的……」

    他不干不净的嘴还来不及说完,江初照一个耳光搧下去,强劲的掌力将他搧晕在地,脑袋哐地一声击在地面,教所有人吃了一惊。

    江初照拔出配剑,冷声喝斥道:「都给我停下,再有欺凌百姓者,按律就地正法。」他嘹亮的嗓音穿透力极强,唬得在场谭字营兵士纷纷停下动作,怔怔瞧他。

    场面迟滞半晌,一名谭字营兵士不满地喊道:「咱们将军都不管,要你们燕门关囉唆?滚回去吧没你们……」

    说到一半感觉剑气直逼面门,锋锐寒光在他眼前半吋处停下,吓得咬了舌头。这燕门关的小夥子,竟眨眼就逼近他,若是没收了剑招,只怕他要被穿了脑袋。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谭字营人等见江初照拔剑相向,差点刺穿他们弟兄头颅,先是骇于他出招迅速,接着倚仗人多声势壮,纷纷叫骂:「就你有剑?咱们个个都有剑。」一片叫嚷中,前后纷纷拔出配剑指向江初照。

    燕门关也不是吃素的,早前在江大人的命令下,不跟谭字营一般见识,今日他们却太过份了,恃强凌弱不说,还对一个长官拔剑?当即也纷纷拔出配剑,直指谭字营众人。

    「我再说一次,别动湄城百姓,胆敢造次,格杀勿论。」

    江初照浑身散发杀气,虽不复见刚开始的怒意,却以更坚决的冷酷威仪代之,横眉扫视一众谭字营兵士。他说到做到,谁敢不怕死越线,他就拿谁开刀,杀鸡儆猴。

    江初照方才那一剑,许多人都看着的,暗自忖度换了自己也挡不下,是以谁都不敢以身试法,当第一个发难的傻子,只是举着剑进退维谷。

    他看谭字营也不是太笨,当即走上前,将跌坐在地哭泣的孩子搀起,轻轻往自己人那边一送,贺友之立时将孩子抱起来,轻拍孩子的背。江初照旁若无人地穿行过那些还举着剑的谭字营兵士,身后燕门关的一军弟兄举剑跟上,也不知是谁机伶,方才到城外将前锋营兵马唤了过来,都聚在城门附近严阵以待,更是大大削弱谭字营的气焰。

    他走到湄城那些尚处于惊吓之中的百姓附近,轻声吩咐身旁同袍几句,弟兄们纷纷上前,把那些百姓带离谭字营兵士,扶着那些老弱妇孺在屋簷下安坐。眼见前锋营跟进城,江初照又下令一军把家家户户每个人都带出来,别待在屋子里,帮着湄城百姓上药,又将干粮分给每个人。

    处理到一半,才听人喊"谭将军"。

    江初照对这未曾谋面的谭将军极为不满,他没忘记方才那谭字营兵士说的话──他们家将军才不管抢掠百姓这码事。有刀有枪的人,去抢手无寸铁的人,谭字营还真好意思?将军让他带五千前锋营出门,他跟贺友之还觉得太多了,想不到用在这种地方。

    「卑职江初照,向谭将军请罪。」他低眉歛目,当着众人的面,朗声对着那谭将军恭谨一揖。

    「向谭将军请罪。」燕门关所有人,无论前锋营和一军,立时跟着江初照躬身一揖,军容整齐划一,声势响彻云霄。

    谭磊怔了怔,他听说燕门关和自己人起了冲突,还打了他的人、威胁要杀他的人,这是砸谁的场子?谷競川这么带人,就是跟他过不去了?当即亲自来会会这个乳臭未干的参将,盘算压他一头,打狗顺便骂主人,想不到还没发作,对方却先声夺人地赔罪,这是何居心?

    「请谭将军降罚,卑职方才见情况紧急,来不及讬人请您来此,擅作主张,喝止我周越兵士不当言行。」江初照不亢不卑,极为恭敬有礼地解释:「湄城虽曾为宁铎属地,今归降周越,城内百姓已是周越子民,焉有被自家人欺负的道理?可偏有些素行不良的人,败坏我周越军风。卑职方才未能及时秉明谭将军,先行做了处置,一时躁进,望谭将军责罚卑职。」

    「望谭将军责罚我等。」燕门关众兵士齐声接话。

    谭磊一口气憋得差点吐血。他们谭字营有个不成文的老规矩,为了犒劳兵士、激励他们攻城计程车气,城破之后通常将城内的百姓人财视为战利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管束兵士行为,让他们先乐一乐。

    眼前这小夥子却三言两语地,当着这么多人,将一城百姓全划入周越天子脚下,他要是再动分毫,那就是欺君罔上;且听小夥子的说法,好似这些抢掠是背着他这个将军来,把他的军纪提升到一个高度。此刻他也不好自降身分,否则岂不是间接承认他军纪不如谷競川?

    「幸亏有你及时阻止,何罪之有?」谭磊扯出笑,顺着话道,又转头对自己的副将冷声警告:「程瑞,管好你的兵。」语落面色沉沉离去。

    *           *           *

    原本江初照此行还有个目的,十岁那年,他曾到过临水一次,在这里丢失了最重要的物事。

    不可能再找回来了,他困在燕门关好几年,临水时常入梦,前两年回复自由身之后,他却没勇气重回这里看看,这次彷彿被召回来,却因意料之外的谭字营,让他走不开。

    等了好些时日,朝廷总算加派兵马把守湄城。眼看有人制衡,谭磊不致一手遮天,江初照作完汇报,领着燕门关兵马回程,此次出门竟过了一个多月,时序进入秋季。

    贺友之发现他闷闷不乐,打听之下才知道江大人本想绕去附近办点事,虽然将军交代过要他俩寸步不离,但此次任务结束,应是不用再担心了,当即提议自己带弟兄接着回程,让江大人单骑驰快马,办完事再回来跟他们一道。

    江初照很是感激,谢过贺友之就策马往另一头驰去。

    她凭借十岁那年的记忆,又沿途问人打听,终于来到这个魂牵梦萦的故地。

    将马系在林间,她一步一停顿,无数次调整呼吸,走近一处陡峭险坡往下看。荒草乱石植于坡上,这坡现在看来分明是小意思,自己为甚么长得这样慢,要是……要是她早生个几年、再强壮机敏些……她抹了把脸,红着眼眶飞身下坡,轻巧落在碎石上,一点伤都没有。

    这是一片干涸已久的河床。

    她找了很久,甚至把每一处草丛拨开细瞧,却始终没在这片恶地找着任何蛛丝马迹,她哥哥应该是葬在这里的。

    当时她被强行带走,没看着哥哥下葬,可是那答应帮她安葬哥哥的人看来很好心,还……她从衣襟捞出一束头发,那是哥哥的头发,她只剩下这个了。

    「哥哥,临儿没用,连你的坟都找不着……」她握着发哽泣,秋天的风太凉,吹在这林子里好似细细的哭声,这块地很不好,这么硬、这么荒凉,至少让哥哥能住在好一点的地方吧,她却连帮哥哥另起个坟都做不到……

    *           *           *

    接防湄城时行军仓促,回程却是不急的,他们停停走走花了六天,总算返回燕门关。江初照带兵行在前头,刚进燕门关驿口,就看到一熟悉身影朝他们行来,吃了一惊,所有人当即下马相迎。

    谷競川一把接过江初照手里缰绳,转身跟贺友之寒暄几句,交代他跟大夥回去稍作歇息,晚上有庆功加菜,犒慰他们此次辛劳。

    一众弟兄这次出门受了谭字营不少气,又累又闷,想不到将军亲自出来接他们,还要办庆功,登时一扫疲惫委屈,个个欢欣地又叫又跳,还是回家好,乐呵呵勾肩搭背,唱着曲儿返回燕门关。

    谷競川把江初照那匹大毛系好,也不急着回去,横竖庆功事宜都早备下了,他俩晚点到也没甚么。

    他含着浅笑看她,没头没脑地问道:「这次出门干了票大的?」

    这是哪里的行话?江初照反应不过来,不就接防么,将军说得好似他打家劫舍去了?「…甚么意思?」他呆呆反问。

    谷競川倚着柱子,笑道:「你们回来之前,谭磊的信就到了,信里把湄城的情形都说一遍。」

    江初照暗道声惨,谭将军当日看来憋着一把火没发,原来玩的是秋后算帐啊……可看将军又是真的开心,这信里都写啥了?

    谷競川没让他猜太久,从袖里把信抽出来递给他,江初照好奇接过,有些紧张侷促地读起来。

    「妳看,他还连我一道夸,说我带兵有方,让咱们燕门关一个年纪轻轻的参将,都比他还懂得驭下治兵。」谷競川指着信,一脸喜色。

    「…将军,你跟谭将军很熟识么?」江初照尴尬地打听。

    「见过一两次,只稍微打过招呼,日后有机会可以聊上两句。」他爽朗笑道。

    江初照愣愣点头,不知从何解释。

    将军还真是一个情感单纯的人啊……这封信通篇的明褒暗贬,他却丝毫不察,还乐的一把?正心下冷汗,感觉发上让人揉了揉,诧异抬眸,迎上他关怀的目光。

    「妳看起来很累,一会稍微露个脸,吃完饭早点歇息吧。」他温言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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