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通力克敌！
萧衍如今提出这个问题，他想干什么？
陈怀礼一边应付着萧衍，一边在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
萧衍看他神色，便知他想岔了，此去吉凶未卜，如今他也没有时间再慢慢取得陈怀礼的信任了，索性把事情都挑明地说。
“陈将军不必疑心于本王，本王在朝中全无根基，现在即使要了这人马，本王也养不起。”
萧衍把手闲闲搭在椅子上，眼睛却始终盯着陈怀礼，直到陈怀礼探究的眼神看过来。
萧衍任他打量，面色如常。
陈怀礼虽是疑惑萧衍如此开诚布公，却又怕他是故布疑阵，这番坦诚也与朝野见闻不甚相符，毕竟小道消息也称慎王在朝中汲汲营营，短短时间已掌握了六部的三部。
陈家是纯臣，只忠于圣上和百姓，至于流言如何，并不在意，现今如此行事，纯粹是出于谨慎。
现在，萧衍却如此直白说出顾忌，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他仍然不信自己，萧衍无奈呵呵笑出声来。
“你若不信，我也无法，只是军报显示，黑甲军现在群龙无首，恐怕撑不太久。”
他说罢不再多言，转身朝外走去。
刘副将等萧衍离开，才凑上前，迟疑开口。
“他说的可信吗？”
陈怀礼眉头紧锁。
“且再看看。”他说罢示意刘副将先下去，自己又坐回舆图前。
舆图上，边关三城已被磨成一条线，他又找到现在大军所在的位置，规划着前进路线。
突然，发现舆图上有个地方似是不同，把油灯拿过来仔细观察一番，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当夜，一群人趁着夜色，各个马蹄上包了布帛，溜出军营，才翻身上马，隐入黑暗之中。
军营的哨卡更严，连最普通的兵士都无端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氛围。
萧衍回到自己的帐篷，承砚把战报拿来，萧衍看完捏捏额头，无语叹息。
许是昨日漏夜出行，第二日一早，萧衍突然开始发起热来。承砚便誊了一辆马车，把萧衍安排在马车上。
陈怀礼遣副将来问候了一番，得知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大军距离边塞三关还有几日路程时，前方快骑探马来报，二皇子申屠哈日已然围困潼关数日日，依据先前掌握的城中情况，形势不容乐观。
陈怀礼内心焦灼，只是催促下面继续急行军。奈何雪后路滑，大军行进速度依然不快。
这日天气终于转晴，军士们只盼能找个平坦的地方休整一番。
前面已行至羊跳峡，此峡谷两面地形陡峭，腹大中阔，两头尖细，最窄处，山羊都可跳过，故本地人取名曰：羊跳峡。
大军一字排开进入峡谷，骑兵先入，刘副将一马当先在前。等他们进入一部分，刘副将突然一个手势，骑兵们整齐划一地拿出黑色的旗帜，宽大旗帜迎风招展，一时之间，从上面竟然看不清楚谷中情形。
又一瞬谷内突然烟雾四起，浓烟滚滚，直冲崖上，谷内响起喊杀之声，穿透云霄。
崖上的人正在目瞪口呆之际，突然觉得有箭矢声自背后呼啸而至。他们大惊失色，往后看去，此时本应该在崖底的人，不知何时竟已经从背后爬了上来，而在外围负责警戒的人，也不知为何没有发出任何警示。
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兵士们军心大乱，连提前准备好的火油，滚石都来不及推下去，就开始四处逃散。
那领头的胡人将军名叫乌代，刚开始他还抽出胡刀哇哇大叫，企图阻止这场奔逃。
接连砍倒身边几个丢弃兵器的士兵后，便有下属上前来劝，乌代看看周围，此时再想组织反攻无疑螳臂当车，只能认命作罢，下令突围。
很快，溃散的胡人士兵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依仗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加上手里有提前备好的武器工具，调整了方向，开始朝一个方向猛冲。
陈怀礼抬手示意，便立刻有传令兵挥舞小旗调整队形，给包围圈留了个薄弱的地方。
陈怀礼站在高处，看着狼狈逃窜的胡兵，一句：“穷寇莫追。”按下了他们的想法。
刀剑回鞘，一个副将不死心，跑来问陈怀礼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陈怀礼听着漫山遍野的欢呼声，这些天愤懑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许舒解，缓缓说道：“不开个口子，我们死伤多矣，我把他们带出来，也希望尽可能多地带回去。”
副将听了，心里敬佩之意更甚，遂不再多言。
傍晚营帐中，萧衍坐在椅子上，军中都是些大叶子茶，他呷一口，喝得津津有味。
陈怀礼面带感激：“此次得胜，还得多谢慎王殿下提醒。”
萧衍放下茶盏，换了个姿势，坐得更舒服些。
“陈将军谦虚了，若非将军运筹帷幄，事情也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陈怀礼坐到萧衍旁边的椅子上。
“不知王爷对于后面行军，有何看法？”
萧衍转过脸，定定看着陈怀礼。
“本王的态度，不是一早就告诉陈将军了吗？”
陈怀礼摸摸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一会，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冲萧衍鞠了一躬，说道：“如此，就劳烦慎王殿下多费心了。”
萧衍也站起身，虚抬了抬陈怀礼的手臂，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一日后，潼关关外。
申屠哈日坐在大军后方，漫不经心地盯着前方混乱的战场。
那里烟雾缭绕，喊杀声震天，他看着一轮轮的攻击过后，城墙上的缺口处，城墙下已堆满了尸体，但是城门还未被破开，心里戾气横生。
这个半月前就失去主帅的城池能坚持到现在，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种情况不但阻碍他的脚步，打乱了他速战速决的计划，还生生绞杀了他手下上万名勇士。
那些勇士，都是他们草原的好男儿，本应该随着他一路挺进，去享受中原的美物美食和美人，现在却全变成了这座城下的血泥。
这让他怎么能不恼怒？
破城以后，他一定要把剩下的人挫骨扬灰，才能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城门摇摇欲坠，申屠哈日下令继续进攻，务必今日要入关内休息，他甚至在畅想，今日攻下潼关，烧杀抢夺一番，既能出出心中的闷气，说不定今晚还可以醉卧在美人巷里。
申屠哈日微微闭着眼，轻嗅一口，然后露出迷醉的表情，仿佛这空气中，弥漫的已经不是血腥味，而是那温柔乡里的脂粉香。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时，远处大地突然传来另外的呐喊声。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一支骑兵高举旗帜，出现在地平线的那头。
城墙上的黑甲军也看到了这副场景，他们大声高喊：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城里的残兵本来快被打垮，只是强弩之末，此时听到援兵到来的消息，竟又纷纷强撑身体，捡起武器开始反攻。
申屠哈日自是不死心，本想下令擂紧战鼓，再攻一波。
但那边援军眨眼之间来到近前，冲散了队形，越战越勇，反观己方士兵已有退意。
旁边谋士上前，讷讷不敢言，但是意思不言而喻。申屠哈日无奈，只得匆匆鸣金收兵，回到帐篷，却看见乌代跪在地上。
申屠哈日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还敢回来？”
他一脚踹在乌代身上，把乌代踹得一个趔趄往后倒去，然后又赶紧爬起来跪好。
申屠哈日大喇喇坐回主位上，一开口就让乌代解释：“为什么没有拦住援军？”
乌代膝行上前，急切回道：
“王子容禀，原本一切都没问题，可不知怎么走露了风声，他们像是提前就知道我们的计划。”
申屠哈日眼睛一眯，道：
“莫非，有内鬼不成？”
乌代摇摇头否认，虽然路上顾着逃命，但也把手下清查了一遍，未发现蛛丝马迹。且他自认为伏击的计划做得够隐秘，而且那陈怀礼先前不像是瞧出了他计划，否则就会走另外一条路，但也不排除他将计就计。
申屠哈日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
乌代头重重磕在地上：“请王子再给我一个机会。”
申屠哈日懒得再与他废话，刚想让下面的士兵把他拉下去处置了，却听他边被拖着边大声呼喊一个人的名字。
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人下去，两个手指勾勾示意乌代上前，耐下性子听他把计划说了一遍，申屠哈日脸上的表情渐渐由阴转晴。
乌代边说边观察申屠哈日的反应，见他已不像刚刚那么震怒，便知自己可能不用死了。
等他全部听完，申屠哈日拍拍乌代的脸，和蔼地道：“那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你就直接去狼神座下服侍吧！”
乌代连连称喏，跪着退出了申屠哈日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