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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他们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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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燕薇满含期待地把信打开,将这张信纸前后左右看了几遍,待看清信上确实只有这几个字,再无旁的内容,把信随手一扔,又一头扎进了工具房。

    一阵风吹过,信纸被悠悠吹起,飘落在地。

    上京又下了两场雪,还间或有晴天的时候。

    北地,却早已是寒光照铁衣。

    大军行过连山,便似进入冰雪的世界,每日入目可及的都是银装素裹的大地,到处白雪皑皑。

    承砚从前面打马折回到萧衍面前。

    萧衍:“如何?”

    他的嗓音透过厚厚的面巾传出,听起来瓮瓮的。

    风声把声音吹散,承砚怕萧衍听不到,只能扯着嗓子喊:“陈将军说风雪太大,今晚在窝沟岭安营。”

    承砚口中的陈将军,名陈怀礼,是定国公陈老将军的幼子。

    在大齐,边关百姓可能不知道龙椅上坐的是哪位,但是一定会知道,在任的定国公名讳。

    对他们来说,定国公,那是擎天柱石一样的存在。

    盖因自大齐建国以来,陈家世代统领黑甲军镇守边关,威慑匈奴。

    大齐现有爵位,皆为普通世袭,新爵袭位都要往下降一级。

    满朝上下,只有一个例外,便是定国公,因为这个爵位可以世袭罔替,定国公永远都是一等王公。

    但是相应地,历代定国公皆要镇守边关,只允一子可同父亲戍边,其余妻儿家眷,都需住在京城的定国公府。

    历代定国公或因在与匈奴交战中阵亡,或因呕心沥血太过,皆寿数不大。

    上一任的定国公,侥幸可以告老还乡回京颐养天年,将黑甲军交给了大儿子陈怀仁,不料前几日,却等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

    事后据闻,老定国公当殿请缨,要再度挂帅,结果被太子等人劝下来。

    但因二儿子陈怀义,自小不喜舞枪弄棒,走了文官道路,故只能派小儿子陈怀礼亲率大军支援。

    又因此次匈奴二皇子申屠哈日来势汹汹,边关军情一日三变,陈怀礼虽有勇有谋,但是近些年无太多军功在身,名头亦不够响。

    单让他统领,怕是士气不足,无力与匈奴二皇子抗衡。

    萧方本欲亲征,只是此提议一出,就遭到了满朝堂文武大臣的极力劝谏。

    圣上不理朝政,太子出征就是在动摇国本,他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梁王萧逸已被流放,其他活着的皇子中,八皇子还不到十岁。思来想去,皇子中年纪合适,已经封王的竟然只有身体不好的萧衍了。

    虽然满朝堂的人都知道,慎王殿下不宜出征,但是因为实在别无他选,中间也有小言官提出,慎王身体不宜奔波,但是很快就被其他言论盖了下去。

    得知内情前,萧衍对这道圣旨不置可否,后又详细审阅了战报,他便决定要亲自走这一趟了。

    所以,此行,萧衍是监军,真正能指挥这支军队的,却是那个陈将军。

    萧衍抬头看着簌簌落下的雪,又看看在泥泞里艰难行进的士兵,他们早已没了刚出京城时的意气风发,走路时,个个把身体尽量伏低,以躲避风雪带来的侵袭。

    天色慢慢暗下来,此时离窝沟岭还有不到十里。

    风卷着雪花,在地上打着旋,寒气沿着裸露在外皮肤的缝隙往身体里钻。

    虽然骑在马上,比走在路上的士兵强一些,但是几人的腿都早已冻僵,马每次颠簸一下,透着木木的痛。

    一路行来,陈将军已经着人来问过几次,需不需要给他腾出一辆马车,都被萧衍拒绝了。

    看得出来,陈将军虽然没太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不希望这支打着皇子名义出征的队伍,还没与匈奴交手,就已经没了幌子。

    越往北走,萧衍的身体却表现得越好,如今他腰背挺直坐在马上,倒叫人看不出曾经病弱的模样。

    之前,陈怀礼与萧衍的接触不多,只知他是个病弱王爷,并无其他传闻,因此未把他放在眼里。

    只想着,他不惹事便好,若是碍事,那就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即便是个王爷,他也会按照军规处置。

    没想到,这一直走了半个月,他愣是没有一点问题,连自己对他的特殊照顾,都没有接受。

    斥候回来,说前方无事,陈怀便礼让前头部队先埋锅造饭,同时下令后方快速集结。

    夜幕下的窝沟岭,月光照下来,四周亮堂堂的一片。

    陈怀礼没带随从,自营地一角慢慢地转着,不用火把,也可看清面前的路。

    绕过围幕,便见士兵躺在稻草上挤在一团取暖,周围鼾声如雷,时不时传来稻草的响声,那是因为士兵在睡梦中翻身。

    有巡逻的兵士路过,悄悄给将军问声好,陈怀礼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看有人盖着的棉衣下滑,他蹲下身,给他们重新扯好。

    夜已深沉,陈怀礼走回营帐,刚要和衣休息一会,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同时红红的火光映上了营帐。

    他提剑出营,副将也已急匆匆到了他的大帐门口。

    “怎么回事?”

    副将抹一把被冻得有些僵的脸。

    “回将军,一小股乱匪没打听清楚情况,闯了进来,已经给收拾了。”

    因为跑得太快,他微微有些喘,但是神情语气透着满满的不在乎和刚收拾了敌人的快慰。

    “我们可有伤亡?”

    副将:“不太多吧,稍后让军医给看看。”

    陈怀礼点点头,把刀收回,沉思一下。

    “让斥候再往前探三十里。”

    他说完转身回营帐,再无半点睡意。

    这夜,大帐内烛火未熄,陈怀礼看了一夜舆图。

    次日,大军拔营,风雪未停,士兵的脚程却在加快。

    再一日,风雪依旧。傍晚,萧衍向陈怀礼的营帐走来。

    萧衍掀开大帐的帘子,就见陈怀礼急忙迎接。

    他眉头紧锁地仿若能夹死一只苍蝇,见到萧衍,神情也未轻松半分。

    萧衍走到舆图前,沉默一瞬才背对着他开口。

    “连日急行军,兵士们已经出现大批冻伤的情况,将军可有对策?”

    萧衍说话转过身来,看着陈怀礼。

    陈怀礼每日都关心着军中情况,岂会不知。这些兵士常年待在比较靠南的地方,冬日出兵,他们不能适应北方的严寒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军情紧急,耽搁一日,就有可能使一城百姓遭遇灭顶之灾,虽然现在面临诸多困难,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本将已命军医多熬制驱寒药汤,同时下令辎重殿后,轻装前进。”

    尽管心里对慎王并不在意,但是涉及军中事务,陈怀礼说来还是一本正经。

    萧衍点头,走到陈怀礼跟前站定,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将军认为,如此速度的行军,他们能撑多久呢?”

    陈怀礼神情严肃起来,他非常清楚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即便军队到了边关,也很难立刻开始与匈奴作战,但他现在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向战场,现在这种速度已是他能妥协的极限。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

    萧衍又走回到舆图前面,修长的手指从上面划过,悠悠道:

    “陈将军到底是在顾虑些什么呢?”

    陈怀礼表面维持着着镇定,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在心中想着措辞,嘴上快速回道:

    “本将军能有什么顾虑,慎王殿下莫非行军辛苦,需要休息了?”

    他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这是明晃晃地在说萧衍累糊涂了。

    承砚脸色一沉,当即就要发作,萧衍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萧衍慢悠悠坐到案后,两手对指相握。

    陈怀礼见他坐下,便也大喇喇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萧衍维持着动作,又接着说:

    “将军先不要急着否认本王,本王想请教将军几个问题。”

    陈怀礼摊摊手,一副王爷请讲的架势。

    “本王想请问将军,在将军的家训里,黑甲军的职责是什么?”

    陈怀礼:“当然是护佑我大齐百姓。”

    他回答的快且笃定,完全不用思考便脱口而出,足以证明这句话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那么本王再请问,既然是护佑百姓,谁统领黑甲军重要吗?”

    陈怀礼:“只要能护佑百姓,谁统领当然不重要。”

    他语调闲闲,身为陈家人,他们世代组训便是忠君爱国,至于自己所处位置,他们并不在意。

    萧衍看他答得漫不经心,语调一转:

    “既然谁统领黑甲军都不重要,那现在谁统领这增援的队伍,就重要吗?”

    陈怀礼瞳孔一震,看向萧衍的眼睛慢慢睁大。

    从得知自家兄长的噩耗,到接到圣旨奉命出征,又至面见太子,事情发生得一件接一件。

    行军的每一日,他都满心焦灼,只想快速到达边关,将那些来犯的匈奴人打个落花流水,好给兄长和侄儿复仇。

    他何尝不知,最快的办法便是轻装简行,先到达边关稳定住局势。

    但是临行前,太子的召见又嘱他,慎王体弱,不宜过度劳累。且大齐目前各地兵力紧张,只筹得如此军力,望他慎之又慎,万不可辜负大家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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