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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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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青他们一听,这些症状,正与卫媪不谋而合。

    卫青追问:“这几位老人家之后怎样?可有复原?”

    “回君侯,钱公与东闾公,身子都十分硬朗。一个活到九十岁,另一个则活到八十六岁,二人皆是寿终正寝。二公有时不记得家人,但有时又清醒过来,认出家人。”

    医工长连忙回道:“仆上月得家中寄来信函,无意间得知,赵姆仍在世,身子甚好,每日里依旧干活串门。”

    “患上此症的老人家,往往身子颇好,只是精神上略差些。若然好生调理,家人孝顺侍奉、让他们心性平和,只怕便有转机亦未可知。”

    卫青听了,心中一沉。他已经明白御医的弦外之音,这病是很难根治的了。

    霍去病神色冰冷,落在医待诏和医工长身上。

    “既如此,便有劳阁下与府中医工一道,开方诊治。”

    医待诏与医工长喏喏答应,二人皆知要治愈卫媪实属不易,但此事万不能推脱,自是暗暗叫苦。

    卫青又道:“这善忘症除了脑子善忘、脾气变改之外,还有什么症候?”

    “回君侯,得了此症的老人家,因不识家人,因此性情才会大变。所以若是遇着他们固执之时,烦请暂且顺着他们意思来、先安抚住太夫人才是。”

    “善忘之症,不仅易忘身边家人和往事,有时只怕日夜颠倒。白日里想安歇、夜里却是精神十足。若是老人家想在夜里四处走动,不妨在贵府中选个安全所在,只管请太夫人多走动些,行气活血,对身子怕是应有好处。”

    “太夫人如今的性子,好比三岁小儿。不能光靠讲道理,而应以安心为上。待到太夫人渐渐明白过来,身边家人确实是一心行孝,绝无半点违拗,她老人家也自然会安心不少,想必届时嚷闹也会递减。”

    卫青听了,点点头,只道:“开了方子我来瞧瞧。”

    眼见卫青和霍去病并无别话,二人这才磕头退下,在偏厅处商议一阵,写下药方。

    家监随即呈上,让卫青与霍去病过目。

    只见简牍上列着两味药,一个是去浊散,用的是当归、芍药、菖蒲、远志和丹参;另一个则是固肾醒脑汤,里头有首乌、益智仁、生熟地黄、肉苁蓉、女贞子等药。

    待卫君孺和卫少儿亦看过后,卫青便吩咐下去:

    “按方抓药。药熬好后,先拿来与我尝尝。若无事,再让阿母服用。”

    家臣们连忙领命行事。卫君孺愁眉不展,卫少儿思前想后,忽然道:

    “这善忘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准真是中邪了。”

    霍去病嘴角微抿,却不作声。卫青安慰两个阿姊道:

    “如今阿母身子还好,这是不幸中之万幸。到底是什么病症,一时也难下定论,咱们之后仔细留意着。这事不能着急,要是咱们急了,阿母哪怕不清醒,心里也未必不难受。”

    卫君孺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是啊,慢慢来吧。”

    卫少儿想起母亲方才的模样,心中却道:“她连我们都认不出来,哪里还会难受?”

    但她情知这话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只是徒添烦闷,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转而向卫青问道:“之前那两日,阿母夜里是如何闹腾来着?”

    卫青便把那些事情略说一遍,卫少儿皱眉道:

    “方才她也吵着说要‘回家’来着。瞧她半夜想翻墙出去的劲头,难不成真有什么地方非去不可?”

    卫君孺正要说话,却见霍去病凑近她们,低声说道:

    “姨母,我想起一件事。咱们夜里把正院开着,索性就让大母出来逛便是了!”

    卫少儿大吃一惊。“你疯了不成?!你大母如今这样,几个人都按不住。要是让她出来,谁知她会跑到哪里?!到时往哪儿找她去?!”

    霍去病不答。卫君孺便问道:“你阿母担忧的有道理。只是,去病,你且说说看,你莫不是有什么法子?”

    卫青也目视外甥,静静等待着。卫少儿见此,只得将满腹数落收起,瞪了儿子一眼,看他有何话说。

    霍去病这才开口,将自己的盘算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卫君孺与卫少儿听了,意外之极,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才好。

    卫青思虑再三,良久方才点头答允。他叮嘱道:

    “这事不可大意。你得跟她细细说来,免得她害怕。”

    霍去病恭敬答应,但心里却是直翻白眼。

    卫君孺亦拉着霍去病的手,反复提醒:“去病,你到时千万小心。若是大母闹起来,你们赶紧躲一边去,别跟她冲撞。”

    霍去病点点头。“姨母,我知道的,您放心。”

    卫少儿淡淡道:“要是你大母有个什么事,只唯你是问!”

    到了当天夜里,万籁俱寂,府中内庭里,各处都已歇下。

    唯听得虫鸣花荫里,鸟啼月下影。风过帘栊,云窥纱帐。西右小院二楼绣室内,正是好梦酣沉时。

    可是,里头的人却睡不着。

    霍止瘁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线,里面的两只眼珠子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地向自己右上侧移动着。

    最终,她隐秘的视线停下,落在纱帐外、卧室内里角落某处。

    在衣架与衣箱之间,有一影端坐不动。姿态庄严,形若神像。

    虽然室中灯烛已灭,但是霍止瘁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说那儿无人。

    她此刻躺在锦褥上,被子盖到下巴处,整整齐齐,双手交叠在腹部,睡姿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正当霍止瘁为难之际,却听得那个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清晰的声音:

    “睡你的觉!”

    霍止瘁瞥了那边一眼,见那尊“神像”仍旧一动不动,甚至好似压根没就发出过半点动静似的。

    “兄长,有您在,我不敢睡。”

    这话倒不是霍止瘁的抱怨,而是实情。

    试想一下,在本应彻底放松、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卧室里,却有一个存在感高到连黑夜都掩藏不住的霍去病在,谁能睡得着?

    反正霍止瘁自认做不到,所以她也老实说出来。

    霍去病又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那就使劲睡!”

    “是,兄长。”

    霍止瘁憋着一股气,她闭目抿嘴,整张脸皱成一团,果然听从对方的命令,确实是非常使劲地想要入睡。

    很快,这种尝试就以失败而告终。

    听着霍止瘁终因憋不住而大口喘气,霍去病眼睛都不曾睁开,只道:

    “你平日就是这么睡的?”

    “回兄长,我平日里等没人了自然就能睡着。”

    一阵夜风掠过。室内一片寂静,荒坟大概都要比这儿热闹些。

    又过得片刻,霍止瘁虽然明知对方不会看,但她依然扯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用最动听的声音问道:

    “兄长,我能到别处睡吗?”

    “不行。”

    霍止瘁的微笑凝固在脸上。跟她脸上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内心正在展开国骂大赛,赛况激烈,难争高低。

    再度试图入睡失败,霍止瘁辗转反侧,但碍于自己身边有这么一尊门神守着,她实在是想睡也睡不着!

    这一切,都是因为霍去病的一个命令。

    当得知霍去病的要求后,霍止瘁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因为霍去病竟然要所有人退下,他留下守着自己过夜?!

    虽然已经猜到这是为什么,但真到执行起来的时候,霍止瘁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她的一切抗议,全都被霍去病彻底无视。

    于是,这天夜里,她只能在霍去病的监视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寝。

    刚要翻身,她脑后便传来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冷冰冰的声音:

    “你就不能少弄出动静来?”

    对此,霍止瘁的回答是:“我已睡着,如今正在梦中翻个面。”

    “……”

    在霍止瘁无法看清的幽暗角落里,霍去病终于睁开双眼。

    他没好气地剜了那边一眼,但始终没出声。

    这时,他又听见那个自称在睡梦中的某人开口了:

    “您真觉得会来?”

    霍去病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今夜特地守在霍止瘁的卧室中,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守株待兔。

    那个“兔”,不用问,便是卫媪。

    想起她最近的种种举动,霍去病断定,她若是离开正院,必会还来西右小院。

    因为,她要来见某人。

    霍去病灼灼目光,透过黑暗,落在帷帐中的霍止瘁身上。

    “虽然不知大母为何会将她认成是……但只要大母的病一天没好,那她就多半不会绝了要往这儿跑的念头……”

    虽然早有此判断,可是在霍去病心中,他依然抱有一丝希望。

    这丝希望就是情愿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他更愿意看到大母只是一时糊涂,当对方睡醒之后,面对家人会再次露出那熟悉的笑容,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

    “怎么才来?这鱼刺都弄出来了,你慢点儿吃!”

    想到此处,霍去病心中黯然,无声一叹。

    “兄长,我想……”

    “你什么都不想,给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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