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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人,只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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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五,今天是前大长老之子李岿然继任门主的典礼,恒山派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前任大长老李义平本该盯着场地的布置,此刻,典礼场地却不见他的人影。

    “废物!”李义平听完属下的汇报后,愤怒地把手串掷了出去。

    串珠线断裂,小叶紫檀的珠子滚落一地,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属下无能,请长老责罚。”被他训斥的女子没有辩解,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请罪。

    李义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起来吧,说说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是。”女子站起来抱了一下拳,汇报道:“卫柏舟第一次被我们发现是三月二十日,渭汜书铺外。她在书铺对面的马车里掀起帘子,不知道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去了孟家。之后我们发现,她平常住在叶家,每天早上去一趟渭汜书铺,中午离开。

    “另外就只有二十一日晚和二十二日中午去了桂云阁,而且每次出行都会带上许多护卫,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二十五日她去了一趟城外,跟着的护卫更多了,属下没有办法,最后收买了一个叶家的下人,让她用乌木菅给卫柏舟下毒。应当是成功了,因为属下在叶家院外监视,看到宋晖庭急匆匆出城去了,二十八日凌晨带着杏林谷少谷主陈绯回来。

    “两日前,属下看到卫柏舟出门了,面色如常,这才确认任务失败,请长老恕罪。”

    李义平想要控制自己,但最后还是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随着一声脆响,他素日最爱的定窑茶杯碎了个彻底。

    “罢了,这不怪你,中了乌木菅之毒都能挺过来,实在是卫柏舟命大,下去吧。”李义平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但这些都不要紧,今日一过,他的儿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恒山派门主,卫柏舟必然是不敢回恒山派了,她是死是活,也没什么要紧。

    李义平让人把房间给收拾干净了,自己也换了一身更隆重的衣服,最后检查一遍场地布置可有疏漏。

    路上他遇到了蒲文恕,她是已故的二长老的大弟子,在恒山派弟子之间颇有人望,还与卫柏舟交情很好,之前比武的时候,她恰好不在门派里,前天才赶回来。

    她大约是不知道卫柏舟的情况的,但仍要提防她捣乱。

    李义平心里警惕,面上倒是不显,和蔼地和她打招呼:“文恕这是有什么事啊。”

    蒲文恕硬梆梆地说了一句“练功”,也不行礼打招呼,就往后山走了。李义平知道她一直就是这么个性子,如今外头传的消息又是他的儿子李岿然杀了卫柏舟,她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她这样不友好的态度反而让李义平放了心,她若是知道了卫柏舟还活着,大约会与自己虚与委蛇一番,不会这么冲。

    到了继位典礼的场地之后,李义平大为光火,此时已是巳时二刻(约9:30),场地仍没有布置完,更没有几个弟子在干活,典礼正午时就要开始了!

    弟子们只顾着嘀嘀咕咕地聊天,李义平甚至听到有人在议论李岿然徳不配位,卫柏舟更适合当门主,长老会倒行逆施等话,更是气得想要把口出怨言的人全部逐出门派。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自己也知道,儿子确实得位不正,正是要积攒口碑的时候,因此强行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只催促他们动作快些。

    紧赶慢赶的,总算是没耽误典礼的进行。

    就差最后一步了,再过半刻,恒山派就是我们父子两的掌中之物了——李义平一个从不信神的人,此刻都忍不住祈祷,不要出任何岔子。

    “等等!”一道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仪式。

    李义平紧张得心脏停跳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不是卫柏舟,是蒲文恕。

    他猛然松了一口气,大声喝斥道:“文恕!今日是恒山派新门主的继任仪式,不要捣乱坏了恒山派的颜面。”

    又吩咐左右:“把你们蒲师姐请下去,她大约是有些累了!”

    蒲文恕并不搭理他,只盯着台上的李岿然,问道:“李岿然!你有资格继承门主之位吗?”

    李岿然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话,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李义平。

    李义平在心里暗骂儿子不争气,但这时候也只好站出来帮他说话:“蒲文恕,你大胆!竟敢直呼门主姓名!门主赢了比斗,他若是没有资格,难道你有?”

    蒲文恕知道和李义平吵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只盯着李岿然发难:“李岿然!你难道自己没长嘴,还是没长耳朵,没长脑子?你自己来回答我的问题,你有继承门主之位的资格吗?”

    李义平看着儿子,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再替他回答了,今日的观礼嘉宾中有不少是其他门派的长老或大弟子,李岿然要是一直让别人替自己说话,会给他们留下软弱可欺、受人挟制的印象。

    李岿然有些不知道所措,不知道该答些什么,而蒲文恕还在继续发问:“前门主褚巍去世前亲口定下,由其唯一的亲传弟子卫柏舟即位,卫柏舟更是官府发文定下的恒山派少门主,你又是身份?你凭什么继承门主之位?”

    听了这话,李岿然眼睛一亮——这题他会啊!他父亲让他背过标准答案的。

    李岿然朗声道:“师姐此话差矣,恒山派门主之位从来不是前任门主定的,向来是有能者居之,至于官府发文,更是牵强,朝廷自来提倡江湖事江湖毕,官府表彰的是作为前门主大弟子的卫柏舟,故称少门主,并不意味着官府定下了卫柏舟是下一任门主。

    “卫柏舟与我比武,不敌,我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恒山派新门主。”

    李义平听到蒲文恕这个问题就觉得不妙,一听自家儿子的回答,更是气得快要晕过去——怎么能承认卫柏舟是褚巍定的继承人呢?这种话拿来骗骗自己门派里的人也就算了,怎么好说出来给外人听,在场的其他门派,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由门主定下继承人的。

    至于说朝廷的发文不算数,更是强词夺理,如今的武林门派,看似风光,其实不过是朝廷不想费心管理闲散武人,让门派代劳了而已,都是在夹缝里生存的,怎么好驳官府的意思?含糊过去也就罢了。

    最致命的是,他说——

    “恒山派门主是有能者居之?”蒲文恕一听这话就笑了,她就等着这一句呢,“既如此,请教师弟高招!”

    不待李岿然说话,蒲文恕就在椅子和山壁上轻巧地借力,踏上了高台。蒲文恕的轻功在她十来岁时就是同辈第一了,如今更是炉火纯青,整个武林鲜有敌手。

    只这一瞬,蒲文恕就镇住了台下的人,更是有年轻的弟子拍手叫好,武林中人大多性情直爽,看到武功高的总忍不住喝彩。

    李义平脸都黑了,但他也不能出手阻止,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儿子争气些,能赢了蒲文恕。

    蒲文恕的武功和李岿然在伯仲之间,这些年多有比试,互有输赢。李岿然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盯着蒲文恕。

    蒲文恕上了高台之后,朝李岿然行了个礼,而后持剑肃立,示意李岿然先出招。

    李岿然深呼吸一口,盯着蒲文恕,一记直刺攻向咽喉——竟然出手就是杀招!蒲文恕目光一凛,一个轻巧地撤步闪身,躲开这一剑,随后提气,一个旋子转身,躲开了攻向她膝盖的变招。

    蒲文恕又在山崖上轻点借力,翻身到了高台的另一边,到现在位置,蒲文恕都只是躲闪,没有使出一记剑招,但不得不说,这几下闪避都极其漂亮精彩,台下喝彩声不断。

    接下来几个回合,蒲文恕都只依靠轻功闪躲,偶尔用剑挡一下杀招,但一直没有主动进攻,因此体力消耗不大,尽显高人姿态,反观李岿然,因为持续的高强度进攻,此时已经气喘吁吁,他从来不知道,蒲文恕竟然这么难对付,有些气急败坏。

    李义平心里直呼不妙,如此下去,即使李岿然侥幸赢了这场比试,他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顾不得别的了,站起来想要提醒儿子保持冷静,速战速决。

    蒲文恕没有给他机会,就在他即将开口的一瞬,她抓住了李岿然的破绽,只一击便将他打下了高台。

    李岿然虽然及时调整了姿态,算是平稳地落了地,但这也改变不了,此局他输了的事实。

    场上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又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这怎么算,难不成让蒲师姐当新门主?”

    “李岿然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谁让他说了什么有能者居之,这下好了,马上就要到手的门主之位没了。”

    李义平头痛欲裂,但仍然迅速地想到了狡辩之法:“师侄的武功高绝,我等敬服,不止师侄开还有疑问,如果没有,那典礼便要继续了。”

    蒲文恕第一次瞧了瞧这位前大长老:“典礼继续?好啊,那便劳烦大长老,把李岿然身上的礼服脱下来给我吧,我虽不才,但恒山派门主之位还是当得起的。”

    李义平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师侄何出此言!门主自然是我儿李岿然,有能者居之,又不是武功高者居之,师侄不曾管理过门派,怎么能当好门主?不过新一届的长老会,必然有师侄的一席之地。”

    蒲文恕都被他气笑了,正欲反驳,便听到后头又传来——

    “啪”,“啪”,“啪”,缓慢的掌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转头看到,传闻中已经在死了的卫柏舟面带冷笑,缓步走来。

    “大长老真是好口才啊。”卫柏舟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黑的说成白的,活的说成死的,少门主不是继承者,有能者不是武功高。”

    “李义平,你怎么不去唱戏呢,在恒山派当个武人,真是委屈了你啊。”

    “卫、柏、舟。”李义平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你还敢回来。”

    卫柏舟轻蔑地笑了出来:“我有什么不敢,除了偷袭和下毒,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这句话点燃了原本安静的现场。

    “什么偷袭,什么下毒?”

    “你个呆子,肯定是当初比武的时候,先给卫柏舟下毒了,然后李岿然偷袭。”

    “哦哦,极有道理,我就说,卫柏舟的武功在同辈之中绝无敌手的,怎么会输给李岿然嘛。”

    “恒山派这回的乐子可太大了,幸好咱们来了。”

    李义平大声道:“污蔑!你这是无中生有,辱我清白!你说我们下毒偷袭,倒是拿出证据来啊,空口无凭,没人会信你!”

    “没人会信我?”卫柏舟玩味地挑了挑眉,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我怎么瞧着,大家都信了呢。”

    “你!”李义平暴跳如雷,但不能表现出来,他小声威胁道:“今日是继位典礼,各大门派都在。但日子还长,做人留一线吧卫柏舟,你以为你真的能赢吗?”

    卫柏舟倒是十分坦然:“赢?赢什么?门主之位吗?别天真了,大长老,你以为我还会辛辛苦苦地经营这个门派,方便你们敛财吗?”

    李义平察觉到不对劲:“那你是来作什——”

    “走水了!走水了!库房走水了!”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李义平一转身就看到,远处的库房和院子都起火了!蒲文恕也不知所踪,一定是她!

    “卫柏舟!”李义平发出怒吼,但卫柏舟已经离开很远了,只听到风带来她最后的嘲讽:“今日我不杀人,只放火,好好看看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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