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婠不仅没能见到容策,就连出门的意愿也被驳回,她心中有诸多的苦闷无人诉说。
只能每日呆呆的望着门外,一言不发,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她每天巴巴的等着容策上门。
林婠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时常都能瞧见有人对着她窃窃私语。
这座宅子的丫鬟说话都带着一些口音,林婠不太听得懂。
可人的潜能到底巨大,她听得久了,多少还是能听明白一些,自然也知晓她们是如何说她的。
不过是说她没脸没皮,半点都不懂得矜持。
林婠说不在意,自然是假的。
可若说很在意,倒也没有。
她面对容策的时候,心中更多的是慌乱,明明他甚少出现在她的面前,每一回说的,也不过是寥寥数语。
可林婠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对容策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被这些窃窃私语伤害到,可林婠想去见父亲,她虽不知要如何同父亲解释自己的事,却想告诉父亲张富的真面目。
父亲不能被蒙在鼓里。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林婠下定决心要见容策一面,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去找管事。
对方虽然不大瞧得上林婠,但毕竟世子还未明确的表示过什么,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猜测。
管事对着林婠该有的恭敬还是有,但也并不想为了她去惹什么麻烦,只是一味的拿话敷衍她。
林婠心中也清楚这些不过都是推托之词。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停地同管事说好话。
宅子里的丫鬟和仆妇们都知晓这事,她们误会颇深,对林婠十分鄙夷。
但她却只当不知,任由所有人误会,把真正的目的,深深的埋藏在心中。
林婠不知容策会不会帮她,但她知道若是将心里话说出,管事的定不会帮她传达。
几次三番之后,管事终于被她缠的烦了,开始躲着她。
林婠依旧每日不厌其烦,这件事到底传到了容策的耳朵里,但他也不曾在意,不过随意听了听,没往心里去。
陛下因为容策解决了江南的贪墨案,龙心大悦,恰逢大理寺卿致仕,原本的大理寺少卿挪了上去,这空缺自然落到了容策的头上。
一时之间,人人艳羡。
容策近来便是在忙碌这些。
他阔别朝堂一年之久,京城局势早就有了多番变化,若非此番贪墨案顺利圆满,还不知情况究竟会如何。
容策忙碌了几日,倒是将林婠抛诸脑后,现下得闲,终于想起还有个她来。
这日容策从大理寺府衙离开,行至岔路口,他却叫停了驾车的丁来。
丁来反应极快,嘞停了马车,“世子,您有何吩咐?”
可容策并未说话,只是掀开马车帘子,往外头瞧了眼,随即吩咐道:“去四福巷。”
马车里传出来容策清冷的声音,丁来反应迅速,嘞过缰绳,调转了车头。
四福巷和景国公府,一南一北,丁来一边驾车一边在心中疑惑。
四福巷的宅子,地段好,价格也不错。
但再怎么比起来,也比不上国公府那一片的,他们世子好端端的去四福巷做什么?
丁来虽疑惑,可动作却半点都不曾停下,马车驾驶的又快又平稳,很快就来到了四福巷。
严达坐在丁来的边上,在他面露为难的时候给他指了路,马车最终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
丁来心中还有不少的疑惑,但不曾在脸上表露出来,恭敬的请容策下车。
宅子里的管事的一见着容策就立刻迎了出来,“参见世子。”
容策不过随意的点了点头,一撩衣摆就往宅子里走去,管事的立马跟在了后头,倒是一同前来的严达和丁来落到了后头。
丁来见主子跟前有人殷勤,倒也没立刻迎上去,扯了严达到一边,问他主子来这处是做什么。
“见林姑娘。”严达飞快的说道。
他此话一出,丁来倏然瞪大了眼眸,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丁来的声音有些大,差点儿引起了容策的注意,他佯装镇定的咳嗽一番,好歹将心中的惊愕给压了下去。
他见主子已经行至中廊,立刻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林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是世子从江南带回来的。”严达压低着声音说道,“至于是什么人,我们也不大清楚。”
严达其实有所保留,对于林婠的身份,他也仅仅是有些猜测,但有些事说多错多。
严达和严平都见过林婠,比起严平的铁石心肠,严达对林婠倒是多了一些恻隐之心。
谁让当初“林文彦”的事情就是严达一手包办的。
最终那具尸体,也是严达处理了的。
林婠彼时那悲痛欲绝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严达每每想起,都觉得林婠可怜。
可世子明显就不愿意提,他们当属下的,还是莫要违逆的好。
严达守口如瓶,但丁来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足够的聪明,严达对他也从不设防。
没过多久就被被丁来套出了话来。
严达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郁闷。
容策弄明白林婠在何处之后,便径直过去寻她,一路上管事都在问容策的安。
“她可还安分?”容策打断了管事的喋喋不休。
管事的原本跟在容策身后,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一时不察,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但他心思活泛,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立刻圆滑道:“林姑娘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惦记着世子您。”
容策不置可否,他的脚步并不算快,可胜在身高腿长,管事的跟在后头十分辛苦,到了正屋就被撇下了。
管事也并不气馁,在这里若是接着跟,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容策来到正屋,从袖间取出那枚银色的面具戴上,随后径直的走进屋中。
林婠听见脚步声,期初还以为是赵嬷嬷回来了,并未太在意,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婠才察觉并非是赵嬷嬷。
她略显疑惑的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世,世子?”
容策猝不及防的出现,让林婠很是紧张,她立刻沾了起来,慌乱之间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这茶是才泡好的,滚烫的茶水四溅,林婠被烫的一个激灵,里头的茶叶溅起了出来,落在了地毯之上,林婠顾不得自己小腿上的疼痛,立刻蹲了下来,慌乱的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
却因为紧张一时不察被割破了手指,瓷片上殷红一片,林婠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可她死死的克制着,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瓷片上有着殷红的血迹,可林婠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倒是让容策有些意外,他看的清楚分明,皱起了眉头,“你身边伺候的人呢?”
“赵嬷嬷去厨房了,应,应当一会儿就回来。”林婠颤颤的回应道。
容策听她说话,只觉得费劲极了,从前怎么没见她有结巴的毛病?
容策没有多言什么,只是往外走了几步让管事的去将丁来喊过来。
他吩咐完进屋,只见林婠呆呆的站在一旁,连站立的位置都不曾挪动一寸,手上倒还记得拿着碎瓷片。
容策心头轻讪,缓缓的靠近,淡漠的看向她,“你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