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户部尚书李元贞接到秦仁的书信，向天健帝汇报。天健帝道：“朕告诉你，此类事情，以后就不需要再向朕汇报，朕只有一句话，你听好了——全力支持。”李元贞领旨，先行拨款十万给秦仁送去。适逢高泰昌回家奔丧，风连城奉旨去西南整顿边防，内阁四大臣就只剩李元贞和费不炜。

    李元贞找到费不炜家里，费不炜正在画画。李元贞摸着自己掉下的头发，满脸愁容，叹道：“费大人，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现在睿城有一万七的骑兵，秦仁来信，说从元古那里估计还可以买到几千匹马，加上国内其他地方输送过去的，三万骑兵团应该是凑够了，不过你也知道，养骑兵是很耗费钱粮的。以前朝廷欠债太多了，后来又是建城，又是修城墙，还有各地的赈灾，好不容易有盈余的国库又空了，现在整出的这骑兵团，我也是没办法了，费大人救救我吧，看看哪里能尽快弄点钱来，你看我，愁都愁得掉头发了。”费不炜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画作，瞧都没瞧一眼李元贞，道：“李大人是户部尚书，竟然没办法弄钱？真是笑话。你也太老实了吧，不称职啊。”李元贞尴尬道：“还请费大人指教。”费不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自言自语道：“放在陶喜那里养的猪，该杀了，杀了足够吃好一阵，就算不杀，那也要这猪出点血。”

    李元贞醒悟道：“我差点忘了这事。”费不炜道：“我以内阁的名义给两江巡抚冼思行一道文书，让他查查临江府的走私情况。”李元贞喜道：“还是费大人厉害，我今晚总算是可以睡一觉了。”见费不炜还在画画，李元贞道：“那我就不打扰费大人了，先行告辞。”费不炜客气一声：“李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李元贞走后，费不炜才抬起头来，瞧着李元贞的背影，轻蔑地笑了一声。

    两江巡抚冼思行接到内阁文书，派人告知临江知府方为友调查，方为友指示水军统领郭郃去办，郭郃又让人通知四大商行，要他们前来配合调查。

    四大商行赶紧集合，在容仁堂商议此事。商会会长伍须道：“此次调查，不知朝廷是动真格还是做做样子，各位怎么看？”于长增道：“听说北方要建骑兵团，我一个京城的朋友说朝廷可能又要捞钱了，这次突然说要调查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向贵道：“我看就是这样，他们不过是找个借口，逼我们掏一笔，只要我们给钱，这还有什么查不查的。”伍须道：“不错，我也觉得，调查是假，要钱是真，不过有一就有二，这么轻易让他们尝到甜头了，以后只会对我们索取更多。”马朝义道：“他们想要钱，我们也得摆明我们的态度，我来办吧，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砧板上的肉，不是谁都可以来剁几刀。”

    郭郃正在临江水军的办事厅等四大商行前来接受调查，这时候鱼伏水带着士兵进来了。郭郃问道：“四大行的人来了？”鱼伏水回到：“没有，不过，郭统领，他们倒是来请你过去容仁堂一趟。”郭郃道：“什么？这些商人好大的面子啊？还得我过去？”鱼伏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郭统领，请吧！”郭郃惊愕地看着鱼伏水，还有鱼伏水后面士兵逼人的眼光，看来郭郃不去他们是不会罢休啊。郭郃无奈，这水军现在都快成临江商会的了，道：“好吧，你们带路。”

    郭郃被鱼伏水带到容仁堂，只见四大商行行长分坐两边，中间竟然坐着临江王。郭郃连忙向临江王行礼，临江王道：“听说你要调查四大商行，本王跟他们有一些业务往来，朝廷规定我们这些藩王是不能经商的，那我是不是也要接受你的调查啊？”郭郃连忙回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奉命办事，查的是四大行的走私，可没权力查王爷啊。”

    伍须道：“郭统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都是些守法的百姓，哪有什么走私啊？不过是有些人见我们赚钱了，造出来的谣罢了。郭大人要是不放心，跟我们去码头看看就知道啦。”郭郃看了一眼临江王，道：“这可能真是有些误会，我会调查清楚的，给各位一个公道。”马朝义挥一挥手，下人拿来一箱银子放在郭郃面前，马朝义道：“郭统领英明，这是一点辛苦费，郭统领要是不见外，就收了吧。”郭郃不是个贪财的人，可是看了看临江王怀疑的目光，四大行长的逼视，还有感觉到自己后面鱼伏水的杀气，郭郃妥协了，把钱收下。马朝义道：“很好，明天我会安排人带郭统领去码头看看我们的商船，还希望郭统领还我们清白啊。鱼伏水，带郭统领先回去休息吧。”鱼伏水带郭郃退出容仁堂，由进来到离开，郭郃一直站着，临江王和四大行长则坐着，像审问犯人一样。

    几天后，郭郃向方为友汇报：“大人，经过搜查，没发现商船有走私活动。”方为友愣了一下，他肯定不相信这结果，看着郭郃有点躲闪的眼神，方为友知道郭郃靠不住了。方为友想了想，知府里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两个亲信张宁李富靠得住了，方为友于是派他们去暗中调查。

    张宁李富多次靠近码头，无奈码头防查甚紧，两人始终无法进去查看。接下来几天，他们不断跟码头工人攀谈，终于拉拢到一个叫大狗儿的码头工人。大狗儿告诉他们，可以想办法，但只能带一个人进去。张宁和李富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张宁在附近望海客栈接应，李富跟着大狗儿进去查看。

    大狗儿收了李富的钱，给他一身码头工人的衣服穿上，并伪造了一个身份，总算带李富混进了码头。李富进去后，大狗儿给他安排工作，告诉他晚点联系。可怜李富辛辛苦苦干活，忙碌到晚上，没发现什么可疑。这时大狗儿才姗姗来迟，带李富上了商船。李富有点埋怨，语气着急地问道：“这走私的货藏在哪里啊？”大狗儿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会水吗？”李富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水，你问来干什么？”大狗儿道：“我告诉你吧，这货藏在船底下，用绳子绑着，如果遇上突发情况，他们就会割断绳子，把货沉下海去，你不会水，那就找不到了。”李富望了望船底，有点失望，也累了，道：“天色已晚，我们出去商量，明天再来吧。”话音刚落，背后突然有人说话：“不必等明天了，你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现在就下海里看看那些货吧。”李富大惊，回头一看，是鱼子游和仇驰。李富想逃，早被几个船工控制住，绑了。鱼子游让船开出海，仇驰对李富道：“下辈子，要么早点学会水，要么投胎做条鱼，不然恐怕你还要再淹死一次。”船工几个把李富抬起，沉下海里。

    望海客栈，张宁正在着急地等待消息。大狗儿慌慌张张地进来道：“不好了，李富被发现了，我带他躲到海边的一处小树林里，你快跟我去接应他吧。”张宁一听急了，来不及细想，跟着大狗儿就往小树林赶去。

    张宁和大狗儿进了小树林，大狗儿带张宁在一个大坑前停了下来。张宁有点疑惑，还没来得及发问，树林旁边突然闪出几条人影，手脚麻利地把张宁绑了。仇驰出现在张宁面前，道：“你不用找了，你兄弟已经被扔下海里喂鱼了，你比他幸运一点，起码可以入土为安。”几人把张宁推下坑里，生生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