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方为友久等不到张宁李富的消息，心里着急，感觉到两人可能出事了。晚上下班，方为友烦躁地回到家里，三岁的小儿子跑了过来，喊道：“爹爹，小黄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快帮我找找。”小黄是条狗，是他儿子的最喜欢的玩伴。方为友道：“是不是你没留意，让它跑外面去了吧，好了，爹让人去找。”方为友吃完晚饭，回书房看书，忽然发现书桌上有东西，还用红布盖着。方为友很是疑惑，走过去掀开红布，红布下面竟是一颗狗头，方为友吓得大叫一声，连退几步，定睛一看，竟是他家的狗小黄。方夫人听到声音，赶来书房，方为友迅速把狗头盖住，并阻挡方夫人的视线。

    方夫人进来，关心地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啦？”方为友强自镇定一下，回道：“哦，没事，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脚，现在好多了。你放心，出去吧，待会我还要看书，不要打扰我。”方夫人走了，方为友连忙关好房门，回头看了看书桌上的东西，气得直哆嗦。方为友心里骂道：王八蛋，到底是谁这么放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好歹我也是个知府，竟然敢恐吓我。方为友左思右想，觉得也就四大商行是最有嫌疑了。自己家里人不少，杀狗的人能不惊动他人悄悄把狗杀了，还能放在桌子上示威，只怕家里有内贼啊，自己的一举一动怕是早被监视了。

    方为友越想越气，把狗头包好，拿个书框装着，上面再放几本书掩盖，想等夜深了自己再悄悄地拿出去处理。方为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郭郃是靠不住了，两个亲信恐怕是凶多吉少，家里又出了内贼，为今之计只能向巡抚冼思行求援了。

    方为友走到书桌，坐了下来，拿出纸笔，把遇到的问题都写上，请求冼思行派人来协助调查。正写着，书房门传来敲门声，方为友警惕道：“谁？”门外传来方夫人的声音：“老爷，是我啊，我炖了点汤，给你带来了。”方为友开了房门，方夫人进来抱怨道：“我又不是外人，干嘛关门啊，有什么事见不得的人吗？”方为友道：“我这不是不想被人打扰嘛。”方夫人道：“好了，这些天见你老是皱着眉头，看你憔悴的样子，我炖的汤，来，快喝吧。”

    方夫人打开汤盅，给方为友盛了一碗。方为友接过，喝了一口，赞道：“啊，这参汤不错，味道好极了。”方夫人笑道：“不错吧，这可是用深山老参煲的，好难得的。”方为友道：“嗯，是不错，哪里买的人参啊？”方夫人道：“这是建和行的于老板送的。”方为友吃了一惊：“他送的？你为什么收啊？”方为友看着夫人，发现她带着一对金耳环，自己记得好像没买过啊，问道：“你戴这耳环哪里来的？”方夫人道：“哎呦，你这么大惊少怪干嘛，你是知府大人嘛，多少人想巴结你啊。我告诉你，这是中泰行的马老板送的。这临江商会的人倒是大方，经常给咱家送礼，你不知道，他们还给老家的爹娘送了一百亩的土地呢，老家多少人羡慕啊。”

    方为友闻言差点晕了过去，骂道：“胡闹，怎么都不告诉我？你到底还背着我收了多少礼？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方夫人也怒了，道：“你凶什么凶啊，我跟着你不是受穷受气的。反正该吃的吃了，该拿的拿了，现在也不可能退回去了。”“你你你。。。”方为友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方为友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拿起快要写完的信，放在蜡烛上点燃，烧了，然后再拿一张纸，重新书写。

    两江巡抚冼思行接到方为友的信，拆开一看，只见信里写到：经查明，沿海确实有走私，不过只是一些普通的渔民，都被抓起来了。下一步，临江水军会加大巡查力度，加强宣传，杜绝再有走私的情况发生。

    冼思行看完，虽然有点疑虑，不过自己管理着一省民政，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事事关心。既然临江知府方为友说抓到人了，也算是对上面有了交代，那就这样吧。

    这天，四大行长聚集开会。于长增道：“各位，京城的朋友来信了，这次是内阁的费不炜下的文书要查我们。”向贵道：“这家伙我有耳闻，挺难缠的。看来我们不出笔钱，给他甜头，恐怕他还会找我们麻烦的。”伍须道：“也罢，这些年，钱我们也赚不少了，就当买个平安吧。”伍须见马朝义一直不说话，于是问道：“马老板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马朝义道：“我确实有个想法，把我们的船队并入临江水军，背靠朝廷，以后也不必担惊受怕。”伍须道：“马老板你这想法好大胆啊，只怕不容易实现。”马朝义道：“总督戴震没几年退休了，他也得为自己以后着想。上次他既然收了我银子，那就没有办不了的事。这次我们可以给他更多，我想他会接受我们船队的。”伍须向贵于长增三人商议一下，觉得这事风险大，没有同意。

    临江商会向巡抚洗思行上书，愿意捐钱给朝廷，支持国家建设，伍须身为首富，捐八十万，于长增五十万，向贵五十万，马朝义五十万，共二百三十万。冼思行大喜，即刻上报内阁。费不炜淡淡一笑，把洗思行的信给李元贞看。李元贞道：“好了，这秦仁的军费有着落了。”费不炜道：“这次他们出血了，得给时间他们养伤，我们还要表彰他们，让其他省份的富商也学学。临江府的走私就不要再查了，抓几个百姓替罪就可以了。”

    朝廷表彰临江商会，商会上下都很高兴，只有马朝义，看着其他三位老板，有点失望。这时，临江王托人来传话，请马朝义过去一趟。

    马朝义到了王府，跟临江王客气一番。临江王道：“你们的事我听说了，本王很欣赏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心里只有钱，而你的野心更大。我最近手里还有些钱，我给你投资，把船队的其余股份都买下来。总督那里，我也会帮你牵线，让船队并入临江水军。”马朝义大喜。有了临江王支持，商会另外三位老板也不得不给面子，好在马朝义出的价钱高，他们躺着也赚一笔，于是做个顺水人情，把各自的股份都卖给马朝义。

    临江王给马朝义牵线，总督戴震思考一下，接见了马朝义。马朝义道：“大人是明白人，我们就开门见山说话。大人应该也知道，朝廷不重视临江水军，那些破船，年久失修，又没钱更换，而我临江船队全新打造的，有很强的战斗力。现在我愿意贡献出来，接受朝廷的编制，还望总督大人成全小民一片爱国之心。”戴震道：“你都说我是明白人咯，只怕你不单单只是为了表达一片忠心吧？”马朝义道：“大人明鉴，这船队合并后，人事的安排，还望大人多多关照。”马朝义掏出五十万的银票，双手奉上。戴震摸着胡子，道：“你这是明摆着贿赂本官啊，商人弄权，你胆子不少啊。”不过说归说，戴震还是把银票拿了。戴震道：“嗯，也不是不可以，以后临江水军就归你管了，不过仅限如此，你不要再越界了。”马朝义道：“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