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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天下共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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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宜禄对兵权的安排不能说是极其巧妙,也可以说是极其的恶心人了。

    恶心的袁隗不要不要的。

    这不相当于是直接把北军给扔出去了么?真正驻扎在城里的,仅剩下了这张飞一部?

    要知道秦宜禄读北军的控制一直也都不是绝对的,相反,除了长水、射声两校之外其统治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都只是所谓名义上的领导,是通过足球,足球协会,以及卫将军这个官职本身就有的权责来进行指挥的,距离只手遮天其实还差得远呢。

    但张飞和金吾卫是纯粹的他的人啊,还要扩编,现在他是真的在只手遮天了啊!

    表面上,他给皇家留了三部校尉,但其实不是,何苗、丁原、张奉其实不是皇家的人,是特么何家的人,这是典型的外戚掌兵。

    何后当然同意了,因为本来现在的朝政他们家说得也不算,已经越来越接近于纯摆设了,就算是张飞用五千兵马控制了整个洛阳城,也必是不可能,不敢对他们不利,还白赚了三部兵马。

    可也没人来问问我的意见啊!我不同意啊!

    然后袁隗就悲哀的发现,自己反对也好赞成也好,根本就不重要了,他其实根本不可能不反对,但反对也没什么用。

    因为主持这次清查田亩事务的人是张让。

    老东西一年多没出北宫了,许多人都已经把他给忘了,但他现在这么一出来,仅仅是他的这个名字,那真是迎风臭十里,往那一站,天下人骂他的奏表就源源不断,络绎而来。

    他们老袁家就是借着党锢的机会才成为士林领袖的,尤其是袁绍,现在袁绍虽然不在京师,但袁隗也无论如何不能跟宦官妥协,宦官要做的事情他就必须反对。

    但秦宜禄和何家三兄妹都已经谈好了,这洛阳的事情他反对了,也就是反对了,刀把子里面出政权,他没有兵权啊。

    那些原本的北军五校的绝大多数将士都是拥护这个提议的,所谓屯田,说白了就是白分给他们土地,而且内五校所分到的全都是河内良田,一半以上本就是皇田,每人三百亩,直接翻身做地主。

    何况还给他们升官了。

    反对了,但没用,很激烈的反对了,还是没用,还被北军五校的基层将士们给恨上了。

    而张让,这老货的心里素质也是真的好,反正他的名声已经都这样了,那还在乎个屁啊,有着卫将军和北军五校的撑腰,索性就胡来了。

    他比谁都知道,太后和卫将军之所以用他用的就是个狠字,于是这一次他属实是干得狠辣无比,找到了他原本的爪牙和徒子徒孙,明确的表示事成之后欢迎大家都往他儿子张奉的军队之中安插人手,咱们这辈子是挨骂的阉人,咱的后人,一个个的都是要地有地要兵有兵的大人!

    骂名咱们背,有福后代享,牺牲咱一个,子孙享荣华。

    然后宫里的这些小太监一个个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清查田亩?那是啥意思?不懂,也不会。

    直接带着兵马第一步就先把京城的富户们给抓起来了,面都不见,先赏赐一顿皮鞭沾凉水!

    抽没了半条命,第二天再问,家里有多少田产?什么特么合法的不合法的,朝廷现在要用,拿关中的土地跟你换,你换不换吧。

    碰着那嘴硬骨头硬的,就活活抽死,然后再从家里绑一个,再抽,一直抽到妥协后乖乖的把田亩和财产上缴了为止。

    这活儿干的,就实在是有些太糙了,一时间整个河南地区都是怨声载道,骂声盈天,老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秦宜禄也没想到这张让居然会这么猛,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把刀子确实是够锋利,这么办事,效率确实是高,怪不得刘宏会那么宠爱这个张让。

    自然,朝臣们争先恐后的骂张让之下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潮流,已经一年多没人喊的诛宦两个字自然又重新喊了起来,然后这自下而上的压力自然就传导到了袁隗的身上,一时间朝中大臣无人不在高喊杀张让。

    再然后,秦宜禄干脆请了个病假,连朝都不上了,何后也借口身体不适,干脆躲在了永安宫中出都不出来,朝政大事索性交给了袁隗和张让两个人互相争斗,留一个何进在其中斡旋。

    可何进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一边和稀泥,一边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挽回的深渊之中策马奔腾,一去不回,甚至张让居然还掀起了第三轮的党锢之祸,索性开始在洛阳大肆地抓捕所谓的党人。

    而且这一次党锢之祸比前两次还要厉害得多,基本上说谁是,谁就是,几乎是一点活路也不给留,抓进大牢里之后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活活打死在牢房之中,然后便是抄家了官员在京城的家,以人为肉票勒索其本家,不拿个千八百万钱来赎人,就把人活活打死在牢中。

    他看没忘,屯田之后秦宜禄还管他要武器呢,这都得花钱。

    一时间所有在洛阳的,以及所有在司隶一代任职的官员人人自危,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先帝时张让等人虽然过分,但刘恒好歹还要维持着大汉朝廷的架子,斗争的同时其实也没往死里逼那些党人。

    秦宜禄现在则几乎是全面放弃关中,也丝毫不考虑与他们和解,收编的事宜了,那这张让就明目张胆的胡来了。

    事儿到了这一步,何进再怎么和,这泥也稀不了了,索性带着满朝文武群臣,裹挟着何进一块去永安宫中情愿逼宫。

    然后张让阴恻恻地笑着出场,带着所谓的省中卫士和虎贲卫,直接将人全部抓起来,脱了裤子就打,竟是将人给活活打死了一半还多,剩下的一半则全部抓紧了大牢。

    而作为领头的,尤其是年岁已经不小了的袁隗,竟被张让活活打死在了大街上。

    据说打人的时候连许久不曾露面的杨赐都站出来了,拄着拐杖指着张让的鼻子就破口大骂,直骂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自己居然一口气没倒腾上来,竟陪着这老冤家袁隗死在大街上了。

    再然后暴怒的袁术纠集麾下兵马愤怒之下我叔报仇,高喊着诛宦的口号,将京中各位达人的家奴等人凑到了一起追砍张让,迫得张让躲进了永安宫。

    而袁术在上头之下居然开始带人攻打永安宫!

    直到张飞率领本部兵马赶来才将这袁术带领的乱军杀散,袁术本人也是趁乱出逃,一路直逃到了颍川才停下,却是自表为颍川太守,阳城校尉,干脆征辟兵马,打出了要杀入洛阳诛宦的旗号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却是连秦宜禄都坐不住了,连夜去了一趟牢里,至少将作为尚书令的卢植给救了下来,这倒霉蛋也被打成了党人,半条命都扔在了牢里,差一点就死在这儿了。

    见秦宜禄到来,卢植也会不无哀怨地叹息了一声,虽身在狱中,却也尽力的保持了自身风度,腰杆挺得溜直地都:“卫将军当真是好魄力啊,只是放狗伤人,卫将军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恶犬反噬么?”

    秦宜禄索性在卢植的对面陪着他一同跪坐,苦笑着道:“你现在贵为朝廷尚书令,又在军中颇有威望,我还真不信张让他敢无缘无故的找你的茬,你说你跟着掺和什么啊。”

    “卫将军难道不知是非曲直么?张让如此的倒行逆施,礼法何在?朝廷若是没了礼法,这朝廷可还是朝廷么?卫将军,这,已经不是政争的范畴了,你过分了,张让会毁了大汉,毁了朝廷,毁了这天下的!”

    “我听出来了,您这不是在骂张让,是在骂我啊。”

    “我相信,这应该不是卫将军的本意吧?”

    秦宜禄闻言却是面色凄苦,竟而又摇了摇头叹气道:“虽确实是没想到张让居然会如此酷烈,把事情搞得居然这么大,不过,这也确实就是我的本意。”

    “卫将军是想要天下大乱么?!”

    “老卢啊,你我素有交情,曾经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实不相瞒,我虽对你一直怀有疑虑和提防,但也确实佩服你的品行高洁,哪怕你是装的,但能装一辈子,我也不得不对你写个服字。真的,诺大一个东汉我看得上的人不多,真心佩服的人,除了杨公之外,几乎就只有你一个了。”

    “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原以为,卫将军起于微末,却有定鼎乾坤之能,如今看来,不过却是一跋扈贪鄙的鄙夫!”

    秦宜禄闻言也不生气,笑着道:“好歹,我用了张让啊,当然,这事儿之后他人肯定是没几天好活了,就冲他居然气死杨公之事,不杀他,我都不足以平民愤了,这老杨啊,真是会死,他这一死,不但保住了自己的一辈子清明,还搞得我对他挺愧疚的,你说他真是气死的?不会是骂人之前自己吃了毒药了吧?”

    卢植闻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搭理他。

    秦宜禄这才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道:“定鼎乾坤的本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莫说我只是个参录尚书事的卫将军,就是把我放在皇帝的那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治得了这两汉四百年的沉疴,大汉肯定是要完的,我相信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剩下的无非就是群雄逐鹿,看这天下最终会落入谁手,以及……要建一个怎样的天下罢了。”

    “卫将军,是要建一个礼法崩坏之天下么?”

    “旧礼法不合天理,难道不该换一个礼法么?你只看到了张让杀人,怎么就看不到张让活人呢?据我所知,他这一个多月以来一共杀了一百八十九人,但他清查出了接近两千万亩的土地,你可知,就连皇田,也有役使贫民之事?前汉的时候,役使贫民乃是重罪,可现在,倒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之事了,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啊,杀了这一百八十九人,再以兵屯之名义,将这些田分给贫苦百姓,少说,也活了十万八千人啊。”

    “哼,按你的说法,难道这天下的富户都该去死么?!他们有什么错?”

    “你这个问题问的就比较复杂了,他们中或许有许多并不该死,但是他们死了,能让更多的多的人过得好一些,那也是没有办法,治重症要下猛药,这几年天下动荡不休,自黄巾起事以来,死的人何止百万,难道这一百万就该死,这一百零八个人就死不得了么?老卢啊,咱们可是一起打过黄巾的,咱们一同见过无数头戴黄巾的百姓投河而死的悲壮场面,那你说,这些黄巾就该死么?”

    “…………”

    卢植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索性闭口不言。

    “大汉肯定是要亡的,我与袁氏现在争夺天下,不止是关西、关东之争,更是要考虑最终建一个什么样的天下,我以为,大汉的顽疾虽是极多,但归根到底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贫富差距过大,以及庄园经济这个大毒瘤所建立的人身依附关系。”

    “我若得了天下,至少,我也要彻底废了这庄园经济,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分到一份至少饿不死的田亩,世家大族可以有,但富与贵万万不可兼得,如此,国祚才能延绵,百姓才能享得真正的太平。”

    “袁绍若是得了天下,则世家必然彻底进化成了门阀,天下黔首,必然都沦落为门阀的附庸,所谓的太平,充其量也就是再出一个汉光武罢了,你信不信,再出一个汉光武,这国祚,可不可能延绵百年以上了。”

    “老卢啊,你是关东人不假,但你乃是幽州涿郡名门,在幽州更是弟子无数,刘虞现在手上的两员大将,刘备和公孙瓒都是你的学生吧?听说你在冀州的影响力也很大,要不要来跟我啊,咱们一起建设一个人人有饭吃,不再有叛乱的真正太平天下。”

    卢植闻言撇嘴道:“何其难也啊,此举,与那张角又有何异?”

    “张角做不成,我便做不成么?”

    “呵呵,你会被天下人群起而攻的,等你挺过了再说吧。”

    “哈哈哈哈,好,老卢,那咱们就说好了,等我挺过了,再来与你分说。”

    “来人啊,请卢令君出去。”

    ………………

    与此同时,由袁术首倡,袁绍紧跟着跟风而动,一杆诛宦的大旗在关东已自然而然的立了起来,随后,越来越多的关东诸侯,开始加入其中还。

    天下共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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