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羲泉大厦
“那戒指可不是普通的东西，里面装的可是羲泉财团的重要商业信息，平时都会戴在董事的亲女儿手上，但是这次画展就不同了，因为这次画展的赞助商是一个珠宝世家，董事女儿必须戴他们设计的珠宝，所以那枚戒指会放在顶楼房间的保险柜里。”
“我们会在大厦外安安排最专业的黑客，进入他们酒店的系统，确保你们不会暴露，身份信息也早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要做的，就是趁画展期间混进大厦，上到顶楼，拿走戒指。”
“这么简单？”严昊皱了皱眉。
“哈哈哈，年轻人，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啊，”委托人大笑了两声，“为什么我们会找西区的人，就是因为没人认识你们，监控探头又检查不出来。接下来一个月你们不仅要熟悉大厦内的所有构造，还必须学习东区人的基本礼仪和习惯，绝不能露一点破绽。”
严昊听到还要学习礼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满脸不情愿地说：“我只是个雇佣兵，不是什么特工间谍什么的，你要我用枪简单，你要我装我可真不会装，还是东区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一个东区人，你让我怎么装？”
“这就是为什么要安排一个月的时间，老师已经给你们打点好了，你们只要执行就好了。”
严昊本来想再反驳几句，但也知道别无他法，来到别人的地盘，这种可以妥协的事儿还是该听。
当严昊来到委托人专门为他们二人订的酒店房间时，忍不住小小的吹了声口哨，不能怪他肤浅，毕竟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地方，你说这是什么有钱人的住宅也就罢了，但这就是个酒店。
整个房间看起来大概有两百平米，是严昊之前住的那个破出租屋的四、五倍大，地上铺的是不知道用什么皮毛做的地毯，头顶吊灯上的水晶华丽得快闪瞎眼。
一进去严昊就把身上那背包扔在地上，快步走到落地窗旁边，把窗帘一打开。他们的房间在第八十层，又刚好在东区中心地区，整个东区的盛景都一览无余，人们都说夜晚才是整个东区苏醒的时候，无数个高耸入云的绮丽建筑开始展露出其的千娇百媚来，设计师显然不吝用最复杂华美的灯饰来装扮这些大楼，大楼之间穿梭着色彩各异的浮空车，整个城市看起来一派繁荣，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
其中最惹眼的，宝塔一样的建筑就是羲泉大厦。
“我去，”严昊连连咂舌，“这东区就是东区啊，不像西区，唯一能看到除了黑白灰色彩的地方就只有广告牌了。”
沈轻舟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但看到严昊兴奋得趴在窗子边，也走过去看。
羲泉大厦是整个东区最高的建筑，一共有一百五十层，据说是为了纪念羲泉财团的董事一百五十的高寿专门定下的数字，底下三十层全是停车库。虽然现在整体平均年龄没啥变化，有钱人的寿命在靠着昂贵医疗器械和药品拉长的同时，在罪恶丛生的西区，你可能走着走着就被一个炸弹炸没了，或者卷入帮派斗争被误杀了，反正是命轻得很。
严昊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些漂亮大厦都是周边小城市里的廉价劳动力修起来的，修完后工人们再滚回自己的破烂出租屋继续住下了。但是严昊也没那么深远的格局，不懂什么阶级啊利益啊，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他看着眼前的繁华，心里只会有很简单一个念头，他妈的，要是他有钱了也要过这种上等人的生活，他要扬名立万，他要把钱赚个盆满钵满。但现在他看着眼前的繁华，虽然有些惊异，但去很难说特别兴奋地畅想未来了。
在酒店住下来的第二天，严昊就接到唐海的来电。
其实也不算意料之外，毕竟彭维突然失踪这件事唐海如果不关心才是不正常，所以当看到来电人是“唐海”后，严昊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严昊，我有三天没在焰火看见彭维了，打他电话也不接，问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几天没见过他了，你知道这事吗？”
电话接通的时候严昊正坐在床上搜集关于羲泉大厦的相关资料，沈轻舟也坐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知道沈轻舟变态的听力，严昊也没兴趣避开他，索性就待在原地。
“啊，知道。”严昊回答得极为平淡。
“发生什么事了啊？”
严昊其实之前就有思考过针对唐海的托辞，他有很多个编得不错的谎言，但真要对唐海开口，他发现自己还是不想骗他。
”他因为我受了伤，现在在创伤小组的医疗中心住院治疗，没有生命危险。“
”受伤？到底怎么回事？还牵扯到创伤小组？他是受了多重的伤啊？你哪来的钱去请来创伤小组的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严昊深吸一口气，他感觉到沈轻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我不能解释太多，牵扯到我的任务，你也要理解，费用这方面我也解决了，我把名下的不动产全拿去抵押了，如果以后看到有人过来收走我的房子，你也不用惊讶。“
”什么意思，严昊，你现在是要和我彻底断绝联系吗？“
”我没——“
”之前你憋着不说我体谅你有苦衷也就罢了，你怎么把彭维也牵扯进去了？我想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就算其他人不能说，但是我你总可以说吧，还一声不吭把房子抵押了？你找我借钱啊，我好歹还是有个拳馆的啊！“
”别说了唐海，这事儿怪我又事出突然，我怎么可能找你要钱？“
”怎么不可能？咱们这几个月时间确实见面少了，你就真的把我不当你家人了啊？我爸妈还把你看作儿子呢，你还在这跟我说这些话，我真的生气了啊严昊！“
严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唐海的指责不无道理，他想不出话反驳，只能径直挂断了电话，并且暂时屏蔽了唐海之后的来电。
沈轻舟本来是在看书的，书也是委托人准备的，是一些东区基本知识，但从严昊接通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就没办法回到书上的文字了。
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理智，思维也更加清晰，因此能简单推理出电话那头提到的”彭维的失踪“是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
因为这件事他和严昊吵了架，并且到现在也没有怎么说过话。
他看得出严昊眉间的愁云，却做不到只是走过去，说一句对不起什么的。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回到从前，但好歹有所缓和，只不过严昊除了任务相关的内容以及日常关注一下沈轻舟的身体状况，再无多余的沟通。
在很多时候严昊是能够察觉到沈轻舟的眼神，只不过刻意避开罢了。自从那次像咬一样的吻后，严昊实在无法做到像以前一样对待沈轻舟，在他的认知里，沈轻舟已经彻底把他错认成了另一个人，并因此产生了错误的占有欲。
他对此感到困扰、烦躁、不安、愧疚，但就是不敢道破真相。
只能暂时选择逃避，尽可能不去接触沈轻舟。冷处理是他短时间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在两人准备混入羲泉的那天，羲泉已经举办了一周的画展了，这次的画展是以第三次世界大战为主题开设的，计划举办两个月。严昊虽然不懂欣赏画作，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和一群身穿高定礼服的人一起端着香槟杯，走过一幅又一幅的画，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轻舟是作为他堂弟的身份和他相处的，此刻也规规矩矩地走在他身后。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他们早上在30至35楼把画装模作样地看个一圈，下午就在酒店的茶吧或者酒吧休息一下；到四五点，当酒店人员交接班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黑客就会黑掉安保系统，协助他们登上顶楼拿走戒指，再全身而退。
早上的赏画本来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沈轻舟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幅画作。
这幅画作面前停留的人很少，同其它画的门庭若市比较起来，这幅画反倒无人问津了。也难怪，严昊第一眼看到这幅画也觉得没意思，色彩晦暗单调，乍看像一块脏抹布似的，画的好像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无家可归的人被教堂收留的景象，穿着长袍的教父站在高高的大门前张开双臂迎接赶来的避难者，在画中教堂的周围种满了一种纯白色的花朵。
严昊发现跟着背后的沈轻舟突然停下了，边走回来找他，发现他站在这样一幅画前，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轻舟也说不上来，他只是刚好路过，却突然一下子被这幅画吸引住了。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缓缓开口。
严昊不解，指着这个画就问：”你以前见过这幅画吗？“
还没等沈轻舟开口，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严昊稍微吃了一惊，回过头看这位突然出声的女人。
“不好意思，刚刚我正好站在你身后，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讨论，”女人微笑着慢慢走到他身旁，她容貌姣好，有点面善，一身席地纯白色修身缎面长裙，裙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的图案，看起来流畅又大气，“这幅画是家父虽然是年轻时所作，但一直放在我家阁楼里，这次的画展是第一次拿出来，所以这位先生应该是不可能在这之前见过这幅画。”
女人身材高挑，穿上高跟鞋几乎是能与严昊直视的高度，举手投足也全是由内而外的优雅。严昊觉得一直盯着别人看也不太礼貌，因此只是稍微打量了几眼，就移开了视线。
女人确实很面善，总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严昊又从未来过东区，因此不免有些觉得奇怪。
”哦，这样啊，那应该是他记错了。“严昊笑着答道。
沈轻舟却有些反感的样子，往严昊的身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想和对方正面接触。
”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我刚好在旁边，所以想多说两句罢了，希望我刚刚的举动不会显得唐突。“
”不会不会。“严昊连忙摆手。
女人的兴趣却显然不在他身上，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一旁沉默的沈轻舟，眯着眼笑着说：”不过这位小先生确实看着有些眼熟，我们见过面吗，方便交换一下名片吗，我是wl技术的执行总裁白兰。“
话音刚落，她慢慢递出一张名片。
沈轻舟还是躲在严昊身后不出声，见状严昊便主动伸手接下来：”不好意思啊，他在社交上还有点不熟练。“
女人刚想多说些什么，突然背后有人好像叫了她一声，便向两人告别离去了。
严昊总算松了口气，自己是真不会应对这种场面，感觉再多待一秒，自己都快窒息了。
虽然女人走了，但这场突然的搭话严昊不会将其视作偶然，见女人是往电梯方向走的，因此暗暗给沈轻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悄悄跟上这个女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来头。
让沈轻舟跟踪的原因很简单，他确实比自己更警觉更敏捷，即使被发现跟踪也一定能轻易逃脱，况且如果直接把沈轻舟丢在这种偌大的画展里，隐藏的危险系数有多高，严昊都不敢想象。
应该是穿高跟鞋的缘故，女人走的并不快，沈轻舟也因此放慢了步伐远远地跟着，确保自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看着女人一个人上了电梯，电梯最后停在了酒店的第89层，是客房区
等他到了第89层，在走廊走着走着，一扇门突然打开，沈轻舟立马躲在一个盆栽后面，刚刚那个白裙女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她没有立马关上房门，而是东张西望了一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沈轻舟正准备趁这时溜进女人的房间，却在往房间走的途中，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拉进了走廊的一个储物间内。
这一切本来就发生得诡异，按理来说有任何埋伏都是能够被他察觉到的啊，这又是怎么回事？沈轻舟本能地就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和那只手不相上下，储物间的门一下子关上，”罪魁祸首“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光，沈轻舟看清眼前的人是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
男人用左手摸了摸耳后的一块区域，拔下了一个微型的东西，原本覆盖在脸上的那层皮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布满全脸的机械骨骼，包括握住沈轻舟的那只手，也在那一刻变成了机械手。
除了那身没有改变的服务生制服，面前的男人已经从一个普通的人类霎时变成一个全身布满各种义体的奇怪生物，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作人。
沈轻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为面前男人的伪装感到惊讶，他在看见男人真实样子的时候就认出了他，或者说，他在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是谁。
”终于找到你了。“男人松开抓住他的那只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