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常四娘的真实身份

    聚仙楼门外的杏树下，地上铺着地毯。胡腾儿在上面练习旋转，练得起劲。

    一位康国使者，也是胡腾儿的贴身侍者坐一旁给他拍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放下鼓，指着胡腾儿道：

    “把切磋舞艺变成了挑战，何必呢？”

    胡腾儿停下脚步：“你懂什么！我们途经那么多国家，遇见那么多舞者，虽然各有特色，但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唯独常四娘。如果不用激将法，人家怎么肯出手啊！”

    “唉，她怎么碰到你这么个争强好胜的。”侍者道笑着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哈哈，挑战使人成长！”胡腾儿显得精神十足。

    侍者摇摇头，继续拍鼓。

    胡腾儿双臂伸直，像雄鹰翱翔一样，自由旋转。

    城内一处别院，常四娘的私人住所。

    常四娘心不在焉地给绿植浇水，修剪枝丫。

    往事一一浮现在她心头。

    常四娘本名公孙燕，母亲原本是长安宫廷乐营的教头，舞艺卓绝，风靡京城内外。公孙燕则继承了母亲的天赋，4岁习舞，8岁已有所成，12岁便已艳惊四座，原本可以顺利接替母亲的衣钵，成为下一任乐营使，无奈造化弄人，在她16岁时，朝廷局势动荡，他们一家也遭受牵连，担任朝廷要员的父亲无端遭到奸佞之臣的诬陷诽谤，一家三口全部入狱。父亲看女儿年幼，尚未尝尽人生滋味便要与自己冤死狱中，甚是忧伤，便想尽办法恳请他的好友救女儿一命。这位好友也不负所托，竭尽全力将公孙燕救出，苟活至今，而她的父亲和母亲却在那场浩劫中惨死狱中。

    想到这里，常四娘的眼泪就扑簌簌流了下来。

    逃出长安后，她一路西行，就在差点饿死在路上的时候，被路过的翟奉达救下，为她改名换姓，并让她经手了聚仙楼，在沙州隐姓埋名安稳度日，至今已近十年光景。

    这十年来，她都独来独往，保持神秘，从不敢和任何人有过多交集，生怕暴露自己的一丝一毫，能够苟活至今，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十年来，她也无数次想过回长安，为父母报仇雪恨，可翟奉达始终劝慰她时机未到，让她继续忍耐。

    如今，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破绽，被曹议金看出了端倪，也被康国使者盯上。前途如何尚未可知，她着实开始有些六神无主了。

    正思量着，就见翟奉达带着闫英达从门外径直入内。

    看到有人进来，常四娘赶紧放下手中的剪刀，背转身体抹掉了泪珠，堆起笑脸，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喊了一声“大人！”

    翟奉达一屁股就坐在了屋内桌边的椅子上，假装没有看到常四娘在偷偷抹眼泪，并自顾自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便问道：“怎么样？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自从聚仙楼被征用作为接待康国使者的驿馆，常四娘不便露面，就暂时居住在这座宅院里，只等康国使者一走，就可以恢复往日秩序了。

    常四娘显得有些紧张，并不回答翟奉达刚才的问题，而是说道：“大人恕罪，属下只是一时情急，被那康国使者抓住了把柄，属下一定藏拙露怯，不参加他们的挑战。”

    翟奉达则轻松一笑道：“所谓金子总要发光，你这身本事，藏是藏不住的！”

    常四娘有些不解地看着翟奉达：“大人的意思是？”

    “据我观察，康国使者此次前来，名为献贡，实则倨傲无礼，想必是看我天朝势力不如从前，想要借此试探一二罢了！真可谓狼子野心！”

    “大人有何打算？”常四娘疑惑地问。

    “既然他们无礼，我们也不必客气！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好好煞煞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我天朝决不是如他们所想。也免了日后在天子面前失礼，也算是我沙州为天朝送上的一份厚礼吧！”

    常四娘顿时心领神会，“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只是……”

    “这个不必担心，我自会去和节度使解释。”不等常四娘说完，翟奉达就知晓了她的担忧。

    节度使府衙

    曹议金穿着官服，坐在案前批复公文。

    乐官面朝大人行礼。

    曹议金头也不抬地问道：“常四娘那边情况如何？”

    “大人，跟往常一样，还在聚仙楼，并未有任何异常。”

    “哦？”曹议金将手里的笔顿了一下，饶有兴味地看了乐官一眼，显得有些好奇和不解。暗自思忖着，“她不是应该做点准备么？竟如此镇定，要么是太有把握，要么就是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眼里。”

    曹议金放下手中的笔，若有所思地说道，“此次和康国使者的比舞非同一般，决不可因为疏忽而失了我天朝体面。”

    乐官听闻节度使如此说，便道：“要不卑职去问问，看她对此次舞蹈比赛有什么想法？”

    曹议金：“无妨。还是把翟大人请来吧，我倒想听听他的想法。”

    “是”，乐官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