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祭奠故人
这顿饭吃完，晚意就一直催促着苏芸该进京了，苏芸头疼得很，说道，“不是我不想带你见皇帝啊，咱们总得先进宫吧，得先想想办法。”
“那我不管，你答应我的，不能食言。”晚意噘着嘴说。
“我没打算骗你，你让我想想嘛。”苏芸说。
晚意想了想便说，“你去找王怀音嘛，他是宰相，想见皇帝太容易了。”
苏芸倒不是没有想过找王怀音，可是一想到他那张严肃庄重的脸，苏芸就打退堂鼓。“可我这无凭无据，也没有理由，突然和一个宰相说我要见皇帝，人家能答应吗？”苏芸说道。
“我不管，你去试试，试试就知道了。”晚意又催促。
“行行行，我去试试好吧，我就说我有冤情要陈情。”苏芸想了想说。
苏芸悄悄来到王怀音书房外，踌躇半天，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都不敢进去，晚意从一开始的催促，到后来抱着手看着苏芸走来走去，时不时翻个白眼给苏芸。
后来，苏芸一咬牙，一跺脚，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王怀音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头，自己怕他什么，于是一狠心，推开了书房门，王怀音坐在案前正在皱着眉头看什么，苏芸突然闯进来，王怀音抬头一看，见是苏芸，便又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文件，只口中说道，“苏芸姑娘此来何事？”
“那个，我……我要见皇帝，我有冤情要陈述。”苏芸一看到王怀音就像老鼠见了猫，莫名地觉得害怕，就像坏学生总担心被老师抓到一样。
“哦？”王怀音抬起头，眼神灼灼盯着苏芸，苏芸被看得心里发毛，心想，不愧是能够独身闯军营的人，明明没有武功，却还是让人感觉到威压。
“对，我那个，我家的田地被恶霸侵吞了，我得找皇帝说理，告状！”苏芸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开始信口胡诌。
“苏芸姑娘可细细说来，何时何地何人侵吞了你家的田地？前因后果如何？可上报当地？有何处理结果？”
“呃，好吧，其实我家田地没有被恶霸侵吞，是我受一位姑娘所托，她想让我帮她见到皇帝，然后想和皇帝重修旧好。”苏芸见王怀音所问的问题，自己没有一个回答得上，便想如实说来，不料王怀音根本没有想继续听的意思，只说道，“想与皇帝重修旧好的女子太多，王某不管此事，还请苏芸姑娘另找高明。”
很明显，王怀音以为苏芸是有美女要进献给皇帝，因此冷冷地拒绝了。
“不是不是，我要带去的女子是皇帝以前就见过的，两人很是相爱的。”苏芸赶紧解释，晚意已经在一旁要杀人了。
“老朽公务繁忙，还请苏芸姑娘莫要玩闹。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出去吧。”王怀音听苏芸语无伦次的，便开口逐客了。
“好吧”苏芸见王怀音下了逐客令，也自觉在王怀音面前自己实在是说不出一两句正常的话，只好低头退出了书法，正低着头，气恼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住了自己。
苏芸抬头一看，不是叶瑾瑜是谁，叶瑾瑜奇道，“苏芸姑娘你怎么愣愣的？想啥呢？”
“没想啥，想啥你也帮不了啊。”苏芸眼看是叶瑾瑜也没好气，绕过身想走。
叶瑾瑜却跟着苏芸背后，说道，“那不一定啊，有道是大王难为小鬼，大人物办不成的，小人物不一定办不出成哦。”
“是吗？”苏芸听了，停下转身对叶瑾瑜说，“我想进皇宫见皇帝。你行啊？”
叶瑾瑜愣了一下，苏芸又转过身说道，“不行是吧？姑奶奶我教你一个道理，牛皮别乱吹。”
叶瑾瑜又追上来说，“进皇宫是有点难啦，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
“你真有办法？”苏芸眼睛都亮了。
“那可不咋的，我虽然是一介白衣，但是我祖父好歹也在朝为官过，找几个宫里的老人帮忙打点打点还是不难的。”
“真的？”苏芸一把拉住叶瑾瑜，“那可太好了。你要是真能帮我这个忙，日后我也帮你一个忙。”
“那也不用了，你救过我一命，知恩图报嘛。”叶瑾瑜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苏芸一边笑，一边捶了叶瑾瑜一下。
之后，苏芸把之前孟申给的一袋珍珠给了叶瑾瑜半袋，让他去打点人，好安排自己进宫，给叶瑾瑜珍珠的时候，苏芸一脸肉疼，对这晚意说道，“等你见了皇帝，一定要让皇帝赏我很多很多金银珠宝啊。”
“出息。”晚意白了苏芸一眼，看不惯苏芸这样守财奴的嘴脸。
“你没过过苦日子，不懂得节省。”苏芸小声吐槽。
过了两天，苏芸正和宋闻璟、孟申在后院舞剑，剑风所到，扫起一地落花，当然主要是苏芸和宋闻璟舞剑，孟申负责指点，纠正他们不够标准的姿势和力度。晚意则躺在一棵桃花树上假寐，落英缤纷，很是惬意。
正练着，叶瑾瑜正好出去打听完回来，一脸失落地和苏芸说，“大哥，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苏芸收了剑，斜看了叶瑾瑜一眼，说道，“你这个套路太老土了吧？那就先说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这找了好几个关系，都找到宫里的首领太监了，都没办法把您弄进宫里啊。”
“当初不知道是谁说大王难为小鬼哦，行吧，那你说，好消息是什么？你可别说我这半袋珍珠花出去了，啥也得不到。”
“那不能够，有钱能使鬼推磨，好消息就是，虽然您进不去皇宫，但是咱们这位皇帝特别喜欢微服私访，咱们知道了他微服私访的踪迹，不就能在宫外找到他嘛？”叶瑾瑜得意地说。
“是啊，我之前咋没想到，可以可以，钱没白花，那你说说最近皇帝的行程是怎么样的啊？”苏芸大喜过望，晚意也早从假寐到睁开了眼睛。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了好多关系，才打听到了一个首领太监，这个首领太监说要进宫不太可能，因为关关查验，他不可能给关关把控，但是呢他还认识皇帝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这个太监知道皇帝的行踪。”叶瑾瑜说着。
“那太好了呀，快，速速告诉我们，我们过去堵他。”苏芸拉着叶瑾瑜就打算走了。
“就是……”叶瑾瑜站在原地不动。
“说，别磨叽”
“这个贴身太监说了，皇帝的行踪怎么能随便告诉我们呢，不得再给点？”
“还得给？你们京城里的人都不把钱当钱是吧？”苏芸讪道，“行行行，你说吧，那个太监要多少啊？”
“不多，这个数。”叶瑾瑜伸了三根手指。
“拿去拿去。”苏芸干脆把剩下的半袋珍珠也扔给了叶瑾瑜。
“好嘞，肯定给您办好了。”叶瑾瑜喜笑颜开地走了，苏芸看他那样，还以为他在中间吃回扣呢。
还好这次叶瑾瑜还算快速，对方也爽快，不但告知了皇帝萧逸十日后会到潮州去祭奠故人，还送了一幅皇帝的画像，生怕他们认错人。
三人告别了王思齐、叶瑾瑜，又向潮州出发了，叶瑾瑜本想一起去，苏芸劝解道，“你又不会武功，跟着我们去了，到时候遇到什么危险都保护不了你，得了，以后再来京城在找你。”
叶瑾瑜虽然不舍，也与众人道别了。
一路上，苏芸多次向晚意提醒，“晚意姐姐啊，你见到了皇帝可千万千万别忘了让他赏我金银珠宝啊，我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赏我也得赏我师父啊，都是我师父的钱呢，我平时都舍不得花。”
晚意觉得自己幸好是个魂魄，否则耳朵都要起茧了。
到了太监给的地址之后，苏芸发现，这不是一处住宅吗？而且还是一处明显已经无人居住的荒宅，苏芸围着住宅绕了几圈，问了宋闻璟和孟申二人，“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宅子的布局很眼熟啊？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
“像相府的后花园。”宋闻璟看了一会说到。
“还真是，虽然说所用草木不同，但是布局很相似，而且设计也很相似。”苏芸说道。
“园林设计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性格，估计这两个院子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宋闻璟说道。
“这座宅子的主人是谁啊，又能有和相府一样的设计，又能有皇帝来这里祭奠故人，大有来头。”苏芸推测道。
正说着话呢，孟申突然说道，“有人朝这边来了。”
三人赶紧躲进房内，先听听动静再说。
不一会儿，约有十几个人来到了这座荒宅，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看着甚是威严，明显就是居上位者，苏芸小声说道，“这是皇……”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孟申捂住了，孟申看着苏芸，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晚意在一旁激动地说，“这就是萧逸，快，快出去，带我去见他，给他吃失魂散。”
苏芸被孟申捂住了嘴巴，说不了话，只能朝着晚意使眼色，晚意根本顾不上了，冲了出去，对着萧逸就开始一顿诘问，奈何萧逸根本听不见晚意的声音，晚意说了好一会，反应过来萧逸看不见自己后才不再说话了。
萧逸进了宅子后，随从的人就抬了一张小几和椅子放在地上，萧逸在院子里坐下，随从立即端来了酒菜，一壶酒却有两个杯子，一道简简单单的木槿花抱蛋，萧逸给两个杯子都满上了酒，一杯自己喝了，另一杯倒在了地上，只听他缓缓地说，“这么多年了，我年年来看你，这么放不下你，你呢？从来都没有入过我的梦。你是不肯原谅我，还是太无情了？”
“当初如果不是你非要劝谏，非要和我过不去，非要当着所有朝臣的脸让我下不来，我又何必要贬斥你呢？我是新君继位啊，正要立威立德的时候。”萧逸自言自语道，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你怎么不知道缓着点说呢，我又怎么会真心想贬斥你呢？只要你回头好好和我说说，没几年我照样会把你调回京城，你还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照样愿意听你的话，可你，你居然这么想不开，从小长大的情分，相交多年，居然君不知我，我不知君啊。”萧逸一边说着，一边像喝水一样地喝酒。
“也别光我喝了，你也来喝点。”萧逸说着，还把酒不停地浇到地上，“小的时候，宫中一同上学，你父亲严肃，中间休息时咱俩淘气，到处惹祸，把你父亲气得不行，真的是吹胡子瞪眼睛，咱们还一起去摘木槿花，偷跑到御膳房炒木槿花抱蛋，那时候吃起来，这木槿花抱蛋可真香啊，今天你也尝尝，这是我亲手炒的，你看看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味道。”
“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太过于急躁了，可是景琛，不能不变啊，不能不改啊，不然我国迟早要亡，你去看看国库，年年征税年年欠，你去看看军营，军纪涣散，国穷，百姓穷，不变法图强能怎么办？”
“我知道王怀音是和你一起中的进士，你们俩还以为瞒得过我呢？他在京城那几年，还不都是你接济的，他是大才啊，我要谢谢你把他送到我身边。”
萧逸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就有些醉了，随从不知从哪里又抬了一张躺椅过来，萧逸摇摇晃晃地便也在躺椅上睡着了，众随从垂手在一旁等着，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连落花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苏芸在里面等得烦躁，不断用眼神询问孟申，孟申只当做没有看见，苏芸只好用密音入耳问宋闻璟，“现在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宋闻璟也用密音回答道，“静观其变，孟师傅大约是感知到外面的随从全部都是绝顶高手，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要走容易，我们被发现了可没那么轻松就能逃脱。”
“静观其变要静观多久啊？”苏芸又问。
宋闻璟也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苏芸都快等睡着了，突然听见一名随从俯身在萧逸耳旁说了什么，萧逸突然惊醒，说道“是谁？！”
苏芸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正想着是要走出去，还是如何之时，众随从已经押了一个人进了院子了。
苏芸定睛一看，这不正是王怀音吗？！
王怀音怎会来此？苏芸心中也有种种疑问。
“放肆！还不快放开！”萧逸怒喝道，然后又轻声说道，“原来是宰相，不知宰相此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