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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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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都城后,殷夜辰便于钰宗书院客院养伤。

    ”殷小姐!”

    阿狸看了眼门口,放下茶壶,道:“小姐,是小支大人!”

    支时安走进房中,依旧是之前抱剑潇洒的模样。

    “小支大人,你的伤都好了?”殷夜辰放下笔,起身走向支时安。

    “好了七七八八了,有劳殷小姐惦记了。是我支音阿姊太过紧张,偏偏要我回都城后还得养一个月。”支时安将剑放在桌上,示意阿狸给他倒茶,“不过殷小姐似乎比我好得快些!竟然都有功夫写字了。”

    “小支大人,既然你已恢复,那接下来几日,劳烦你来陪我做些事。”殷夜辰亲自拿来茶壶,为其倒茶。

    “哎!为殷小姐做事本是份内之事,何况殷小姐当日在俞城下救我。”

    “救你?”

    “那日我与雌雄二兽大战,听到那二兽说什么寒山来人,我也不太清楚,后面雌兽就走了。没过一会,雄兽突然暴戾,说什么我们竟然镇压了它的伴侣。我一猜就知晓,是小姐你出手。我姐支音也和我说,你竟然拉下那雄兽的一条腿。都说玄师体术向来不太行,我总是瞧不起,可你们的玄术也太行了!那雄兽力量着实可怕。我与它打得好生幸苦,若有机会,我定要跟你学点玄术。”

    坐在他对面的殷夜辰看向他的佩剑。

    “小支大人,那日我见你拔出此剑了!可两个前,我明明拔不出它!”

    “哦,那日也不知怎么,情急就拔出来了,这剑是主上给的,幼时我也拔不出。后来能拔出来了,主上不许我常用它。”听支时安说完,殷夜辰多看了几眼剑柄上的纹络。

    “对了,小支大人!我继续查了幸亚与曾齐之事!我们需再去找一找城西那个老玄师!”

    “什么?他二人竟然还有新的东西可以查出?什么时候去?不如等等主上,今日传来捷报,两国正在和谈协议。主上说他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前线的事派南王代理。”支时安摸摸鼻子,“殷小姐,你知道的,我打不过那个老玄师。”

    “小支大人,无需忧心,我们去边境前,我便派人将城西老玄师之事告知国师,前些时候国师府上来信,那位老玄师已经不在城西了。此事蹊跷,我们相约几日后于城西一见。”殷夜辰继续给自己也到了杯茶,“此事还需等上几日,我们应当等得及殿下。对了小支大人,你今日来,是?”

    支时安忙放下杯子,踌躇道:“国后要见你!“

    ”什么?”阿狸在旁一惊!

    “今日在王宫里遇到了国后和李扶苑,我听到李扶苑向国后为兄求情,后来不知怎么就和国后提到你和雁林,国后便想要见殷小姐你。”

    “这是要我入宫?”殷夜辰抬头看向诧异的阿狸,“阿狸为何这般诧异?”

    “小姐,奴听闻国后很少见人!只是担忧!”

    “不用担忧,王宫若无特招不可进。自从十二年前国主回朝,王宫之内管制极为严苛,不许外人进入,只有偶尔走动的几位大人及其亲眷。李扶苑若不是国后族中唯一的女儿,尚不可入。故而,纵然小姐你有雁林,亦不可入王宫。所以国后想今晚在李将军府内宴请您!”支时安歪头看向殷夜辰,“殷小姐意下如何。”

    “纵然上垚是殿下监理,可国后毕竟是殿下的母亲。若要见我,尚且需要出宫?”殷夜辰不解。

    “殷小姐这会怎么不明白,这国后平日里只在王宫和齐安寺呆着,好多年未去李府了。主上幼时不在都城,自出生便跟随国主征战,八岁回到生母身边,定然没法与母亲亲厚。你想,国主常年缠绵病榻,那国后自然是个有实无权的。明知殷小姐你是殿下相好的,国后如今去李府见您,摆明了是为了李扶珏呗!”支时安说得口干,从殷夜辰身边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这的茶水倒是挺好喝,难怪次次见你,你都在喝茶!”

    “小支大人,你是今日赶巧了,这壶茶是殷相今日特意送来的,这茶是极好的。”阿狸抢过茶壶,“好歹给小姐留点。

    殷夜辰看着茶壶嘲讽一笑,还不是因近几日军中捷报传来,殷昭又无事,自己摘除山黍王姬的嫌疑,他便讨好自己罢了!

    “国后相邀,总不好拒绝,小支大人,那我们就去一趟。”

    -

    李府东院深处。

    “今日有贵客,二小姐可别惹事到前厅!”两个妇人放下食盒交给瘦弱的女郎便匆匆离开了。

    离开的妇人们走出院子,小声道:“今日国后前来,你我二人不多给二小姐和里面这位夫人吩咐些么?”

    “忧虑这些作甚,她二人这么安分守己,今晚如此大雪,她们怎会到正厅那边!”

    薄衣女郎看那两个仆妇走远,颤巍巍拎起地上的食盒,走进阴冷的卧室。

    “母亲,今日来贵客了,我们的饭菜里有肉糜!你猜今日府上来谁了?”女郎笑着跑到在桌边缝补衣裳的貌美妇人边。

    妇人抬头,心疼得看着身形模糊的女儿。当年将军掳走她时,给她下药,她的眼睛便似瞎了,不太能视物。她看了眼食盒,心中想着,若是能吃得好些,这十六岁的孩子定是长得更好些。

    “云柯,好孩子,别管这些了,来,趁热快些吃饭!”

    “母亲!大夫人身边的人说,国后今日来府上了!”李云柯兴奋得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

    “什么!”幽暗的烛光下,妇人的眉眼有些妖异,手中缝补的衣衫从膝头滑落到地。

    李云柯不解得看向母亲。

    “母亲,为何失态?”

    妇人有些紧张,问道:“好孩子,你确定是国后么?”

    “是的!”

    妇人起身,摸索着走出房间。

    李云柯上前拦住妇人,“母亲,大夫人不会让我们乱走的!您要去何处?”

    “孩子,我要去见国后。走,我们去见国后!”李云柯见一向柔弱的母亲竟变得如此强硬,自己也被她拉着走。

    而前厅,国后正与李府一家笑谈,忽闻外头有些吵闹。

    “国后,容臣妇出去看看!兴许是殷小姐到了。”

    李夫人起身走出正厅,看到外头被侍从拦住的母女,她当即冷了脸,瞪了眼身边的两个妇人。那二人也慌张起来,也不知为何这对母女怎么闹到正厅里来了。

    “将她们二人带回东院,锁起来!”李夫人十分不耐烦。

    只是那美妇人一直用力挣扎,看到李夫人,挣扎愈发激动:“我要见国后,让我见见国后!”

    “母亲,这是大夫人。”大雪覆在二人身上,李云柯全身发抖,紧紧拉着母亲的手。

    “夫人,大夫人!求您让我见见国后吧。我就见一面!”

    仆妇们上前,欲将她拉下去。李云柯在推搡之际被推到在地,双手被磨得都是血。

    那美妇冲向厅内,不知在喊些什么!引得国后身边的女官都出来查看。

    “李夫人,这二人是何人,为何要见国后?”

    李夫人对女官笑道:“一些无关之人罢了,竟然惊扰国后。”

    李夫人眼神示意仆妇按住二人,赶紧拖走。

    可那美妇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那些仆妇和侍从,猛得往里冲。

    门外的士兵见状纷纷拔出刀,甚至有人割伤她的手足。可那妇人纵然已匍匐在地,还冲着厅内嘶喊!

    女官大怒,冲着她喊:”你这疯癫妇人,到底是为何要见国后!”

    那妇人只是奇怪得向厅内胡言乱语,不似人言。

    “这是怎么了?”支时安走到那妇人身边,拨开拦着她的侍从。不料没了束缚的女人,竟直冲正厅大门!

    在地上的李云柯正欲起身,却看到身边一只白玉般手递过来,抬头一看。来人身着青衣,弯眉对她笑着,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她胆怯着递上自己满是污泥血污的手,可在触及殷夜辰指尖时,又忍不住收回自己的手。

    “不要怕,我扶你起来。”殷夜辰见她收回手,便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扶起。起身之际李云柯看到了殷夜辰腰间佩戴的雁林,大惊。

    “你腰上的,是殿下的!”

    “没想到,你这深闺女眷也认得此物!”殷夜辰拿出帕子给她擦手,李云柯低了低头,身子还在颤抖。

    “你,你是谁,可以救我母亲么?”李云柯忍不住抬眼看眼前的贵人。

    殷夜辰看向正厅,走了进去,只见那憔悴的美妇盯着正坐前厅的国后,而那李将军恰一剑刺入那妇人胸口。

    意识到国后尚在,李夫人忙命人收尸

    “令国后受惊,是臣妇之过。来人,将尸体抬走!”

    李夫人皱着眉头,不敢相信丈夫竟然当着国后的面杀人。为了这个女人,自己和他闹了许久,李将军都不愿伤她,今日却一剑穿心。

    门外的李云柯看到母亲的尸体,跪地痛哭,竟然哭晕过去。

    国后看了眼混乱的正厅,摇了摇头,起身道:“李将军,本宫今日便先回宫了。”

    可走到门口,她注意到一侧的殷夜辰,“你便是殷小姐吧!”

    国后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真是神人之姿,冰肌玉骨,难怪吾儿喜欢。只是无意让你撞见这肮脏之事,今日又这般冷,让你跑了一趟,为难你了。”

    只是这孩子的手也太凉了些!

    “夜辰见过国后,国后召见,夜辰总该是要来的。可惜今日夜辰怕是不能好好陪您了。”

    国后看了几眼不远处的母女,心中不悦。由众侍从簇拥离去。

    “殷小姐,没想到咱们白来一趟了!这李府尽然还藏着一个女儿。”支时安站在殷夜辰身边,盯着地上的母女,感慨得摇头,那妇人长得这般好,怎么跟了李将军呢?

    殷夜辰与李夫人道了别便向门口走去。

    “小支大人,方才那妇人向国后啼哭的话你可听懂了?”

    “听不懂,许是哪里的地方话?但我们国后是都城宗族出身,怎么会听得懂这些?”支时安抱着剑摇头。

    “不过,殿下似乎半点不像国后啊?”殷夜辰转头问支时安。

    “这倒是,你说的这事我倒是真没注意到。兴许我鲜少见国后,平日在宫里都难见上一面。”

    “小姐,小支大人。我们还在李府,这般议论国后不太好吧?”阿狸扯了扯殷夜辰的袖子。

    “不过,小支大人,我倒是听过那妇人的地方话!”殷夜辰转身,看到李将军竟从身后赶来。

    “殷小姐留步!”

    “李将军不必挂怀,我与殷小姐都未受到惊吓!”支时安拦住上前的李将军,“李将军,你放心,你这家眷里乱七八糟的事我断然不会告知殿下!”

    李将军对着殷夜辰道:“殷小姐,今日之事,实属老夫招待不周!只是犬子被压入水牢之中,犬子之案交由相爷审理,而这水牢隶属秦陵铁骑军。如今都城除了陈恪将军和殷相,便是手持雁林的殷小姐可出入水牢。”李将军顿了顿,“李某并不是为儿子开脱罪责,只是想见一眼我儿,寒冬腊月,他已经被关押半月,水牢阴寒,我儿又身负重伤,老夫担忧,在殿下归来前,我儿怕…”

    “李将军所言,夜辰记下了,只是夜辰并不可随意干涉军事。李老将军的忧虑夜辰得了机会便会向殷相转述。”殷夜辰向李将军作揖,便欲转身上马车。

    “殷小姐!”李将军又喊住她,脸色沉重,盯着她道,“今日之事,是我府内二夫人发了臆症!实属抱歉!”

    “方才小支大人已经说了,我二人无事,只是冲撞了国后才兹事体大!”殷夜辰看了他一眼,便上了马车。支时安抱剑向李将军随意一行礼,也跳上马车。

    看着远行的马车,管家靠近李将军,低声道:“将军,这殷夜辰虽为峋阿山书院弟子,可毕竟年轻,二夫人的事她应当不会发现!”

    “殷夜辰毕竟是苍先生的弟子,前些日子国师还说她玄术了得。我们还是得小心些,切不可让她发现二夫人是媸椤族,这个罪怕是比顶撞国后,扶珏不听军令这些更为棘手!”李将军遗憾,“她为什么非要往国后面前去,本来我也不用杀她!”

    -

    夜半,李府东院。

    雌雄水猴因伤势过重,如今和寻常猴子一般大小。二兽寻着味道,跳入东院。

    “夫君,这小姑娘也太瘦弱了,她的血你少放点?”雌水猴蹲坐在李云柯的床榻边,看雄兽将那小姑娘的血擦干净。

    “蠢货,这小姑娘是人族和媸椤族的混种,顶多是个异人,她的血没什么疗用,不多用点怎么行。这城里玄师那么多,但没想到媸椤族还能这么多。”雄兽单脚跳着,跃到桌子上,“不过那个蠢女人竟然冲着国后大呼小叫,太蠢了,难怪被砍死!”

    “那国后又不是媸椤族,她为何喊国后送她回平宿?该不会认错人了?”雌兽用爪子拨弄了下李云柯的脸蛋,“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就是瘦弱了些,好好驯养驯养,说不定会好些。”

    李云柯模糊之间睁开眼,看到盯着自己的雌兽,喃喃自语:“我是死了么,你是什么怪物?”

    “呦,小姑娘,你竟不怕我!”雌兽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小姑娘的脸,可惜没什么肉,戳了两下就收回爪。

    李云柯感到脸上的冰凉,清醒了三分,侧头看到桌上的三腿猴子,又看了眼身前的这只猴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忍不住往床角钻去。

    雄兽见状,“蠢货,这蠢女人竟然不叫!”

    “你不用怕,你母亲丢在城外,我同夫君沾到她的血,无意间找到了她,没想到她还有一口气。这个媸椤族,死前还用她的心和我们交易,护你周全。所以,你用不着怕我们!”雌兽挠了挠头,转头看向雄兽,“夫君,我说那么多,她听懂了么,这姑娘呆呆的。”

    “所以!你们是我母亲交代来照料我的么?”李云柯小声开口。

    雄兽舔了舔爪上残留的血迹,诡异得盯着床上的女孩,“是!”

    “那我父亲杀了我母亲,你们能帮我杀了我父亲?”李云柯抓紧身下的被褥,追问。

    两兽对视一眼,雌兽摸了摸李云柯的脑袋,“好姑娘,你父亲可不是一般人啊。我们两受了重伤,现在与寻常猴子无异,待我们调养好,倒是可以帮你。你也莫要着急,我们帮你从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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